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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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遇旬是沈榆的底線,是他堅守不為撼動的,僅供他攀附存活的生長帶,是圣潔沒有雜質的偏好土壤。 所以在溫遇旬生日聚會上為達成目的幫別人謀私不可能,他做不到。 段紹懷不怪沈榆,聳聳肩說:“好吧,一個兩個都倔成這樣?!?/br> 絕了,真絕了,簡直是絕配。溫遇旬和沈榆要是真有那修成正果的一天,他絕對要把月老抓下凡間來問問是不是給他們開小灶。 沈榆掛了電話,腦袋里亂哄哄的,還全是溫遇旬留在錄音設備里的話。 段紹懷說他倔,倔么……可能吧。 不過也不是完全不為所動。 死纏爛打和無休無止,的確是他從段紹懷手里學到的可以嘗試的手段,盡管他的教養使然,從沒做過。 但如果對方是溫遇旬,那就有嘗試的必要。 出租車車窗被沈榆開了道縫,十一月的風再一加速很冷,司機在等紅燈的間隙轉頭問沈榆,能不能把車窗抬上去,他開熱風。 沈榆愣了一下,說好的。 他無意給別人添麻煩,只是混沌的大腦實在需要強勁的什么外界刺激來清醒一點。 實際上司機這半程路上已經若有若無往后看他好幾次了,等沈榆和他目光短暫交匯了一下才說:“你是不是那個什么電視節目的什么明星?我好像在電視上見過你?!?/br> 沈榆嚇了一跳,他上街從不像明星一樣戴帽子和口罩,沒想過會被別人認出來。 “我不是明星,”沈榆說,“真的不是?!?/br> 司機又瞧了他一眼,這次更篤定:“那我也一定在電視上見過你,你是唱歌的吧?我太太這段時間老愛看這種?!?/br> 沈榆只得承認,并在司機的請求下給他太太簽了名。 就是寫考卷一樣一筆一劃的,沒有什么設計,但司機還是很開心,說不要他的車費。 出租車停在首都北城區的一間琴行門口,沈榆每月定時來這里給琵琶和貝斯做養護。 他是???,一進店老板娘就招呼他:“小榆來啦,先坐?!?/br> 又對著店里喊了聲:“小序!” 琴行后邊的門被拉開,從里頭出來一個約摸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 黎千序很高,比沈榆還高半個頭,長相是很討人歡迎的類型。 老板娘難得看兒子應這么快,就在旁邊笑:“小序昨天還問我你怎么上個月都沒見你人,這個月是不是也不來?!?/br> 沈榆手肘隨意地搭在木質的收銀柜前:“看來我真是禁不起念叨?!?/br> 黎千序也笑,對沈榆說:“這次我給你換弦?!?/br> 這家琴行開了很久,據說店面的前身是民國年代的歌廳。 黎千序幫沈榆拿著琵琶和貝斯,左右肩膀一邊背一個琴包,沈榆有些不好意思:“還我一個吧,這樣多重?!?/br> 他的琴剛剛靠在收銀桌邊暫放,黎千序不等沈榆有動作就先一步幫他將兩把都背了起來。 黎千序沒理沈榆這見外的一句,偏頭看了看他,說:“你有點瘦了?!?/br> 沈榆這段時間確實沒好好吃飯,但自己沒感覺,隨口問:“有么?” 沈榆實際上總共也沒有見過黎千序多少面,他從前是和老板娘熟悉,換弦擦松香都是自己來,只是后來也忘了是從哪個時間點開始,老板娘的兒子不知道也為什么總是看得到了。 黎千序比沈榆小兩個月,讀音樂學院,又在學校交響樂團任職,平時排練是很忙的,沈榆倒覺得對方手臂上沒rou。 琴行里用來放各種琴弦有一整面墻,有些冷門樂器還得搬個梯子爬上去取。 琵琶和貝斯放在適宜的高度,抬手不需要夠就能拿得到,黎千序抽開抽屜,數了幾根,用塑封袋封好。 “你這根四弦都生銹成什么樣子了,彈完沒及時清理吧?”黎千序將琵琶四根弦依次卸下來,動作很干凈利落。 “是忘了?!鄙蛴苷f。 他確實忙,也并沒有完全適應,以前好多習慣都不太記得了,包括換弦,包括每月一次來琴行的養護。 時來時不來的,越來越沒有固定的時間。 黎千序換了三根弦,四弦在的位置空著:“訂的新一批和雅銀質還沒到,你原來那根生銹太嚴重,回家看看有沒有以前用過的還算看得過去的先搭上,下次我再給你換?!?/br> 沈榆記得家里那個放弦的袋子里是有備用的,先說謝謝,接過放弦的袋子的時候指尖注意沒和黎千序碰到一塊。 黎千序沒說什么別的,低下頭又開始幫他擦鳳凰臺。 無所事事的沉默中,溫遇旬給沈榆打個電話。 “后天中午回家吃飯?!蓖砩纤团笥延屑s,跟溫遠岑漫搖吃飯就只好訂在中午。 琴行內很安靜,手機里的聲音盡管不清晰,也還是能傳到黎千序耳朵里。 他換弦的手頓了頓,從聲音和語氣里猜到了給沈榆打電話的人是誰。 沈榆以前和他提過的,這個人對他來說好像很重要,每次提到他沈榆的表情都不對。 說不上來哪里不對,黎千序抬頭,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和沈榆說:“哥,下個月你來么?” 沈榆沒想到黎千序突如其來的一句,手機從嘴邊拿遠了些:“會來?!?/br> 樂器定期養護是很重要的,沈榆決心要把這個好習慣重新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