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與被吃 po18p ro.c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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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玉秀不輕易的動情緒,不是她有意為之,只是她這人實在很難有感覺。 父母的恐懼漠然、訓練場孩子的譏諷嘲弄、甚至玉麟一開始對于她這個jiejie的隱隱排斥,她都沒有感覺。她能準確的感知到惡意,也會相應的做出應對表現,顯得落寞、孤單,也曾想假哭來裝的合群,可她到底對那些都無所謂。 對她來說,人生就是“玉麟”和“死亡”這兩件大事。 尚棠這個人……一提到尚棠,就連關玉秀自己都覺得,尚棠未免對她的影響太大了。 喜怒哀樂也由他引出來,憎惡愛欲也由他引出來。 乃至于…現在想起來…尚棠在湖邊哭的時候,在屬于尚棠的現代社會最終崩潰自殺,跳入江河的時候……那些時候。關玉秀至今都能察覺到了心臟中殘留的一種異樣的、極致到揪緊她命脈的—— 憎怒。 既不能讓他死,也不可讓他活,既忘不掉,又戒不了。 真的想……看好文請到:kanmeikan. 她真的想……把尚棠…… 關玉秀一把扯斷那自身體深處逐步侵蝕她的紫紅色。 青藍色的眸子冷冽的泛出光芒。 “真的是你……” 關玉秀垂著頭喃喃道:“我就說,尚棠再怎么出格、再怎么墮落、再怎么絕望…都不至于變成后來那副樣子?!?/br> “原來是你?!?/br> 銀白色的長發隨著那一字字加重的音節驟然如無底瀑布般飛流直下叁千尺。 無邊無際、綿延不絕。 銀白的瀑布中延伸出無邊無際的青白色藤蔓樣的觸rou,爭先恐后的對著那抹紫紅色圍堵追逐。 “清心鐲?!?/br> 關玉秀青色的眼,幽深到幾近了濃墨的黑色。 那抹紫紅色輕巧的躲避著狂轟亂炸的圍追堵截,緩緩的顯露出一個玉鐲子的形態。 “rou靈胎?!?/br> 清心鐲發出聲音讓關玉秀瞳孔一縮,那是屬于女性尚棠的聲音。 “嘻……” “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緊接著鋪天蓋地的癲狂笑聲席卷了整個空間。 “不怪我???不怪我???我只是促進了她的欲望,小小的、小小的,推了她一把,怎么能賴我呢?” “是她自己厭煩了人群、受夠了生活,明明位于王府后宅,殺欲卻那么重,絕望又那么深,心靈那么容易被趁虛而入——我只是改造她的腦子讓她給我殺人給我吃,你何必這么生氣、rou靈胎?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不用吃飯?” “你別用她的聲音和我講話?!?/br> 關玉秀的語氣越來越沉,隨著她的話音剛落,數以千計的rou藤蔓加速對那鐲子纏繞過去。清心鐲剎那又散為了紫紅色光點、四散開來,隨即又在某處聚集成形。 “……我又沒嗓子,當然只能用我吃過的寄生物的聲音!你那么在乎這個人,我還以為你也喜歡她的聲音呢……喂、rou靈胎,你對我怎么態度這么差?你對往生鏡明明說話那么溫柔?” 關玉秀驅使著rou藤再次對其進行突刺包圍,語氣淡然:“你把我困入幻境,殺了我一次?!?/br> “嘻嘻嘻……什么時候?哦我知道了,是外面的我吃的?嘻嘻……過去的我和現在的我又有什么關系?再說我又吃不了你的rou……不過確實,就像往生鏡說的一樣……” 那紫光如毒蛇般猛地纏繞上玉秀白色的脖子:“分了那么多rou給別人——你可比以前弱多了?!?/br> 下一秒,隨著那無邊無際的狂笑,關于秀的脖子被橫著勒碎,整個腦袋咕嚕的掉落。 隨即,整個鐲子也被突如其來的銀發瀑布吞噬卷入。 地上、關玉秀的頭顱,正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幕。 “唉、差點忘了你死不了?!鼻逍蔫C又出現在了身后,幽幽道。 “而且你的rou、還是那么難吃——根本咽不下去。要是我能吃下你,我就永遠不缺食物了,可惜……” 此時關玉秀的腦袋已被rou藤接了回去,斷裂處rou眼可見的再生愈合了。 嗓子長好了,于是關玉秀再次開口:“憑你殺不了我?!?/br> 她很平靜的闡述著這個事實。 忽然、她的四肢被拔地而起的尖銳碎片刺穿,那碎片扎進她身體便開始接連不斷的碎裂成新的碎片、就這樣一步步接連不斷的更深入的扎進她的體內。 在這碎片即將進入軀體前,少女的四肢就被暴漲成刃的銀發切斷了,抑制住了下一步的攻擊。 她如同玻璃娃娃滾落在地上,平靜的注視著另一個存在:“往生鏡?!?/br> 往生鏡憑空如同自湖面中隱隱出現。 “我們兩個聯手,就能殺你?!蓖R說。 “怎么殺?我自己都沒找到能死的方法?!标P玉秀坐起身,擰動著新長出的四肢、張握著手適應,頭也沒抬道。 “我們確實不能讓你死……” 關玉秀失望的抬眼。 清心鐲:“嘻嘻……但我們可以殺你千次百次,如今你的再生能力會一點點變弱…在這里,你無法補充食物…然后當你的rou被再生的消耗殆盡,虛弱到無法再生的時候……” “我們就把你分了?!蓖R道?!耙话腙P進我的胃里,一半關進清心鐲的胃里?!?/br> “我們有的是時間、總能找到把你徹底消化的辦法?!?/br> 關玉秀沉默不語的看著眼前的兩個怪物,幾乎能聞到它們身上的貪婪欲望。那是想要‘不死’這一既定事實的渴望。 她已不記得以前是否和它們交過手,腦子被挖了,很健忘,也懶得翻出那段過往。 她根本不想知道自己已經活了多久??傊?、遇見玉麟以前并不是作為‘人’活著這點是可以肯定了。 “說到底,還是殺不死我,只是漫長的折磨?!?/br> 關玉秀深深地、深深地嘆了口氣。 “在你們眼里、只有吃與被吃這種關系……” 關玉秀垂眸:“那我對你們也只能、像你們那樣做了?!?/br> 清心鐲聽不懂。它的年歲還小,只曉得吃不吃的本能,不理解rou靈胎那種不斷尋死的高級趣味。它只知道如何能引出眼前這個已為‘人’的東西,那作為人、自我最陰暗的、負面的一面。 “喂、rou靈胎?你很在乎這個叫尚棠的寄生物?”它嘻嘻笑:“你知不知道,在關在王府大院、皇城深宮里,她啊……” “心里,每時每刻、無時無刻——” “都在哭喊著渴求作為‘秀秀’的你的救贖?!?/br> 于是。 隨著這句話的落地。 關玉秀的心臟停止了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