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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變故來的太突然,甚至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當兒,兩人就雙雙落崖。 “……”沉臨淵被驚到了。 “主子,尚叁小姐她……”幾個暗衛互相看了一眼,請示。 “真狠啊。關玉秀?!背僚R淵喃喃道。 “我還以為她們感情很好呢,說到底也不過如此嗎?只要一次背叛就會接二連叁的背叛,嗯,也不奇怪吧……” “主子,尚叁小姐……” “別吵,沒見我在想嗎?”沉臨淵摸著下巴,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一號,為什么松手了?” 一號雙肩顫抖如篩糠,冷汗也浸滿額頭:“非常抱歉,主子。我甘愿受罰……” “嗯,然后呢?” 一號咬咬牙,一把捏碎了自己的右臂,立刻疼得伏在了地上。 沉臨淵看了他一眼:“再罰你叁個月工錢?!?/br> 這下一號真是面如死灰。 沉臨淵沒在管他,雖然按他的做法早該殺了這個一號,但他作為相府內探留著確實還有些作用。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思考。 “棠棠死了——稍微有點麻煩了?!背僚R淵若有所思,用扇子敲了敲手心。 “你們布置一下這里,就弄成兩人爭執后拉扯著不小心墜崖吧?!?/br> 這就是不打算去找人了。 明明是剛才還口口聲聲喜歡的人。 暗衛們沒有疑問了,開始著手布置。畢竟他們主子不是第一天不做人了,他們也習慣了。 對尚棠的死,沉臨淵覺得可惜。尚棠的長相和性格都很合他心意,而且更難得的是很機敏,對于牽制尚相府有很大的作用。 唉,怎么就死了,棠棠。 沉臨淵搖搖頭。那么美的皮囊可是罕見吶。 ……不過,算了。 沉臨淵很快就恢復了云淡風輕。 對他來說,尚棠畢竟只是一個長得漂亮些的女人而已。雖然喜歡,不過沒了也就沒了。 更漂亮的也不是沒有,脾氣更合胃口的也可以調教,更何況尚棠這人太聰明點了,難控制,有反心,要是不能完全收了她就得時刻提防著,也累點。 “一號,尚棠是不是還有姐妹來著,我聽她說過……差點殺了她那個,叫尚珠?” “是,殿下?!?/br> 沉臨淵不知又盤算著什么,露出那種毒蛇般的笑容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對一號問:“說起來,找到人了嗎?” 一號緩緩抬眼。 “那天躲在樹后,和男人媾和的,你替她掩飾的那個女人?!?/br> 沉臨淵摸著下巴,回憶起那天,古怪的笑了:“真是甜美yin亂的氣味,隔著那么遠都能聞到……腐爛的果香味。她動情的味道特別好聞呢…還有那yin賤的水聲…” 沉臨淵笑的很曖昧。 “你當時以為我沒察覺到吧?一號?!?/br> 一號沉默不語。 “我跟你說了,只要你把她找出來,那天的失職撒謊我可以既往不咎?!?/br> “特意替她掩蓋,當真不是你的熟人?” “不相識,主子。只是對偷情的男女罷了,并無威脅,女人的臉我并未看清。屬下一時心軟,才鬼迷心竅向主子隱瞞……” “好了。都說了找到人我就不追究,還要我再重復嗎?” “是?!?/br> “不認識也很好找,畢竟他們逃走后,留下了馬匹……和那女人脫下來的鞋襪、褻褲?!?/br> 沉臨淵以扇拍拍一號耷拉下的肩膀。 “以你的能力,憑我交給你的那只繡鞋,不難的。我很信任你,一號?!?/br> “第叁次了,別再讓我失望啊?!?/br> 最后一句隱隱暗含了極殘酷的威脅。 一號額角的汗液,如雨揮下。 可是…… 一號烏黑的眼珠掃向身后的懸崖。 那些衣物的主人,就在剛才,已經被你逼得跳崖了。 ———————— 第一日的狩獵結束。為了給關家爭面子,也為了第一的獎勵,關玉麟今天可謂是耗費了平生的力氣。成績也足以令任何人另眼相看。 年紀尚輕卻已有這種身手。 他受到了各方面的矚目。 連皇帝也屈尊對他連連稱贊。 關玉麟看似沉穩的應對了一切的稱贊。腦子卻根本沒在這上面。 即使在狩獵時,他時不時的不由自主的向著那個方向看。想著阿姐還在等他。 但他卻又一次次逃避的收回了視線。 在這心緒反復的拉扯中,第一日結束,他反應過來時,阿姐的住所已近在眼前了。 他捂住臉,疲憊至極。 他恍然間想到那次阿姐的欲言又止。 他其實知道她想說什么。 “玉麟,你之前不是這樣的?!?/br> 幻想中,少女目光空虛的對他說。 “明明以前,稍微靠近,都會讓我離你遠點?!?/br> 關玉麟眼神空了,他嘴唇抖了抖,什么也沒能說出來。 “是因為,像那樣的,情色的接觸讓你很喜歡?” 自己的手順著少女的手被牽引著,按壓在了鼓掌柔軟的巨乳上。 明明是極其煽情的動作,但她的目光平淡如水,也讓煽情變為了單純的貨品展示。 “玉麟,你真好色呢?!?/br> 少女苦笑一聲。放了手。 少年眼中,碧波蕩漾的湖泊隨著幻想中的這聲質問消失了。 裂痕自那琉璃珠般的眼里如漣漪蔓延開。少年保持那樣,僵住了。 他動動嘴唇,慌張的對著虛空辯解,嗓音僵硬:“不是的,阿姐?!?/br> “我沒有把你當成……處理性欲的工具?!?/br> “我不是……那么想你的?!?/br> “我以前,也不是討厭你。我只是…在逃避罷了?!?/br> “阿姐……我……” 關玉麟說不下去了。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因為,也許,哪怕。 萬一,是對了呢? 其實,他不就是想著用這種下作法子綁住阿姐么? 纏著她,鎖著她,一步也不讓她離開。 壓著她,侵犯她,將她身心都永遠困于手中。 阿姐察覺到了吧。 她就是知道,才會那么輕易地的讓他要了自己。 因為,阿姐她不在乎。 她一開始就說過,如果他想要,身子可以給他。那另一方面,如果他想,她就會如他所愿。 這并不是說自己對她有多么重要。 恰恰相反。 她不在乎他做的任何事。 就像被圈養的寵物,主人要它做什么它便做什么,可它根本不知道那些行為的意義。 阿姐也是。 她似乎根本不理解、或者說理解,但并不在意他們姐弟二人在干什么。 擁抱、交合、呻吟。 即便那樣深入交融過,離得卻仿佛越來越遠。 阿姐從來沒改變過對自己的態度。 關玉麟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永遠無法挽回的錯誤。 自己對阿姐……大概,只是單純的血親罷了。 有些依賴,過于依賴,但也僅此而已。 于是關玉麟又在想。 ——阿姐對他來說,又是什么呢? 是為了發泄自己扭曲占有欲的對象?背德的快感引誘下的錯誤?還是來源未知的那種抵死纏綿的欲望? 單純的溫柔的包容的jiejie。就是因為太包容了所以承載了他的邪念,可憐的阿姐,單純的受害者。 關玉麟想到他抱緊玉秀時的那種感覺。只要看著她,聞著她身上的香氣就會涌起的。 那種情感…… 源自于親情。 卻又不止于親情。 那也許是親情的盡頭……更深更遠的一種東西。源自血源、rou體、靈魂的上的極為緊密的東西。 太過喜歡了所以到了根本說不出口的地步。說不出口就只能若無其事的逃避。逃避不過就開始生根發芽放肆的變了形。 那已經不是‘喜歡’了。 那是病。 深入骨髓的、與生俱來的病。 在看見彼此的第一眼,就知道不能離開對方。 一旦離開,就會死去??謶謱⑺麄z緊緊相連。血rou骨頭打斷了還連著筋。 她就仿佛是另一個自己。 如果她死去,他也不會獨活。 如果他將要死亡,那他也會鎖著她一起。 生生世世,不止不休。 這就是他的扭曲。 他的感情。 來自于最親近的血rou至親的親情中所滋生的怪物。 愛。 “……阿姐?!?/br> 關玉麟喃喃著,任由雨滴自樹葉滑落于眼角。 “玉秀?!边@兩個字,自舌尖輕輕研磨。 他所有欲望的最終指向都是囚籠,只有鎖鏈,從陰暗心牢里只能滋生出傷害。 這種情感對阿姐來說太危險了。 關玉麟對自己的這股沖動其實害怕的不得了。 那樣的顫抖、恐懼??捎帜菢拥母手麸?、欣喜若狂。 [再這樣下去,我會毀了她。] [啊,真的好想毀了她。] [我怎么能毀了她?] ——要讓她離開我。 ——要讓她永遠留下來。 這種關系必須結束。這樣交合永不完結。 我要扯了她的手腳讓她離不開我。我要斬斷自己的手腳放她離開我。 她應當愛我。她應該恨我。 我要把她親手交給別人。誰都別想從我手里奪走她。 反復的矛盾與拉扯自始至終一次次的沖擊著腦海,單是這種浪潮般的不確定性就能把他殺了。 關玉麟的手不自覺撫上阿姐給他梳上的發辮。 其實中午,他在極度疲倦時瞇了一會兒。 就是那短短一會兒。他夢到阿姐成親了。 關玉麟看到自己笑著將一身大紅喜袍的jiejie交給了別的男人。那個男人家世好、長得不錯、家離得將軍府也近,符合自己所有對姐夫的要求。 阿姐笑的很幸福,他放開手時也很幸福。 有種釋然感。如愿以償的解脫了。 真誠的對jiejie予以新婚祝福,對姐夫故作威脅的舉著拳頭“要敢對我阿姐不好我饒不了你”,在親朋的大笑默默擦干作為弟弟不舍的眼淚,然后賭氣般的灌著姐夫一杯又一杯的酒,自己卻喝得酩酊大醉,扯著姐夫的肩膀推心置腹的說“我阿姐以前總受欺負,別看她總不在意的那樣,其實她怕很寂寞,所以你一定要對她好,對她很好”,最后在未來姐夫的賭咒發誓中終于放下心來,為姐夫擋住來灌酒的人,把他趕去洞房不讓阿姐久等,大聲的祝愿著jiejie姐夫“早生貴子”,自己吐的一塌糊涂,昏睡在狂歡的酒宴中。 兄弟姐妹間,果然這樣才是最正常的。 這才是關玉麟的理想。 他從小到大一直一直都在這么想。 要是這樣該有多輕松??? 只是單純做一對感情很好的姐弟,jiejie有些笨拙,弟弟有些別扭,但彼此都很關心對方的姐弟。 這有多好??? 可夢卻沒有如他所愿的結束,夢違背了他的愿望有了結局。 那個結局不是他想要的。 關玉麟看到了自己在眾人走后,從酒宴桌上如厲鬼般爬起來,清醒的、緩步走入新房。 他獰笑著叫醒jiejie,捏著被他稱為“姐夫”男人血淋淋的腦袋扔在床頭,讓那人死不瞑目的看著自己在婚房掐著jiejie的脖子jianyin她。 血染滿jiejie蒼白的臉,他掐著她的脖子,在她那驚懼厭惡作嘔的目光中不斷的不斷的不斷的在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好啊阿姐!姐夫也在看著!我們組成了多么好多么幸福的一家人??!” 夢中阿姐哭的很傷心,幾乎是在他身下凄厲的發出慘叫。他卻幸福的腦子都快發狂了。 那種極致癲狂的將要升天的幸福感讓關玉麟即使在被驚醒后,仍摸到自己的嘴角在笑。 然后他吐了。 將胃袋吐空后,開始吐膽汁,直到再也吐無可吐,干嘔的涕淚橫流。 ……真惡心。 如同被浸在尸山血海蛆蟲隊里眼睜睜看著自己腐爛生瘡。關玉麟鮮明的驚覺到了自己的病究竟有多么難治愈。 “我真的……瘋了?!?/br> 關玉麟自言自語。 瘋的無藥可救。 關玉麟停下了腳步。 他忽然覺得今天不想見到阿姐了。 可以的話,以后也不要再見了。 他這樣的瘋子怎么還能去見她?見了她就只能傷害她。 ……和父母回去邊關吧。 關玉麟這才有點理解了叁年前,父母的做法。 母親是對的。 他們姐弟原本就不該再見面的。 不見生不如死,而見了面卻只會置對方于死地。 連道別也不需要。 就這樣如沙土般從阿姐的視線中消失。 這樣才對。 關玉麟攥緊了拳頭,轉過了身去,沿著屋宅的反方向離去。 “——關小將軍?。?!” 這聲喊叫將他絆住了。 這是……阿姐昨天的那個……五皇子。 關玉麟面無表情的回過臉。 “五殿下來找阿姐?” 他的聲音里已經沒有了嫉怒,只有空無的冷淡。 “阿姐在屋中,去找她吧。我有事,告辭了?!?/br> “不是,不是……我從很久前就一直等在這里了,剛才下定決心去敲門才看見……” 俊美的少年皇子臉色鐵青,不斷滴落著冷汗,紫寶石般的眼眸迸發出驚恐的顏色。 “玉秀她,不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