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做筆錄?！标懻钩f。

    轟隆巨響，狂風穿過樹林，空氣中彌漫著似有似無的血腥味。無數人都被這陣風吹得睜不開眼，人群被攔在百米開外，驟雨落下漸漸沖散了味道。

    林知節站立在雨中，望著前方的教學樓隱隱不安，頭疼耳鳴的癥狀隨之而來：“開發區負責人是誰？找人去聯系一下。封鎖現場，沒有審批誰也不許進來！”他轉身走回警車，見樹上蹲著兩個舉著攝像機的媒體人。

    隔天，一篇名為海山區刑偵大隊大隊長林知節出警“擺臭臉”“甩臉子”“官威大”的新聞霸占頭條。

    緊接著下方的詞條是“海山私立高級中學驚現一具女尸”“海山區人口失蹤”“女生寢室命案”。

    與此同時，綠野集團頂層辦公室。

    身著黑色西裝的秘書將傳訊單雙手呈上：“裴總，這是海山公安局的傳訊通知，現在需要您去一趟了解相關情況?！?/br>
    真皮座椅轉了過來，掛在墻上的電視正好播到林知節審視學校的表情，hela下面大大的標題寫著“臭臉”兩個字。

    “我市海路仄海山區一所廢棄五十八年的私立學校驚現一具女尸，經由現場法醫檢驗，尸體呈彎曲狀，表面覆有水泥，已經白骨化。通過采訪挖掘機的駕駛員得知，當時他在作業過程中正好拆到女生寢室；推倒墻體后里面的鋼筋卡住了齒間，所以用挖斗再次挖了下，便發現有什么東西滾了下來……”播報員抑揚頓挫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出來，現場畫面人聲嘈雜。

    良久，裴也關掉電視機，接過傳訊單隨意瞥了眼。跟著，秘書撥通了電話：“老張，備車，去海山區公安局?！?/br>
    半小時后，海山公安局門口，一輛黑色小轎車停了下來。

    副局長段文慶正好與他撞見，倆人打了個照面。

    上方三樓的刑偵科辦公室內，刑警吳橙霏兩指拉開百葉窗，看著下方問道：“那個是綠野集團的總裁？”

    身后傳來一陣轉椅子的咔咔聲：“近幾年政府財收不好，到處搞拆遷，連工人工資都快發不起了，全靠綠野集團的資金在背后支撐。長得帥又多金，媒體整天蹲在他們公司門口，估計是想炒個什么豪門世家的秘聞吧，反正人氣挺高的?！?/br>
    吳橙霏夠著脖頸瞧了會：“還真是異瞳?！毙侣剤蟮勒f綠野集團的總裁是異色瞳的時候，她原本還不信?！翱上Ы裉炝株牪辉?，看不到這種奇觀了?！?/br>
    樓下，段文慶走進大廳，裴也跟在身后瞬間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

    “刑偵科在三樓，負責此次案件的是刑偵大隊的大隊長林知節林警官?！倍挝膽c溫然道，“小林警官是個比較嚴肅的人，也許可能會在言辭上有些冷漠不近人情，你待會兒不要太介意。他對待案子很負責很認真，雖然脾氣執拗，但人其實挺溫柔的?！?/br>
    嘎吱，審訊室的門被推開。

    裴也踱步跨了進去，自覺坐在了那張與他氣質格格不入的鐵質椅子上。

    秘書兩手握住放在身前，筆挺地站在審訊室門口。

    段文慶快速走向刑偵科的大門，火急火燎地拉開門喊道：“林知節呢！人都來了，怎么還不見他？”

    吳橙霏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報告段局！林隊去一早就去現場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趕緊給我打電話，讓他滾回來！”

    話音剛落，吳橙霏已經撥通了電話。

    短暫的接通聲響起，接著第二聲，電話被掛斷。

    “段局，林隊把電話掛了?！?/br>
    “再打！”

    撥打第二次后，電話依舊被掛斷。

    “段局，又掛了?！?/br>
    “繼續打！”

    撥打第三次，電話在沉默一會兒后被接聽，那頭傳來一陣悉數的響聲。

    “我是陸展朝?！?/br>
    吳橙霏還未開口電話就被段文慶搶了去：“讓你們林隊接電話！”

    過了幾秒，冷峻的聲音從話筒里透了過來：“說?！?/br>
    “綠野集團的負責人來了，就在你們隔壁審訊室，趕緊抓緊時間把該問的東西問完?！?/br>
    “沒空?！绷种潚炝穗娫?。

    段文慶啪地蓋上聽筒：“再打！他到底在拽些什么？整天一副吃了火藥的口氣，誰他媽欠了他的錢一樣！”

    另一頭，痕跡檢驗科的池洵抱著文件小聲道：“段局，咱們已經有三個月沒發工資了?！?/br>
    段文慶：“……”

    兩分鐘后，電話再次被接起。

    段文慶搶過聽筒一掌拍在桌面上：“你小子今天必須給我回來！你要是不回來把審訊工作做了，別說三個月，連半年的工資都發不起！”

    那頭沉默了會：“……讓他來水嶺開發區?！?/br>
    他要現場審訊——

    片刻后，段文慶面色僵硬地站在審訊室門口。

    “林隊長一早就去現場勘查了，小池，你把位置發給裴先生?！?/br>
    “哎——好！”

    裴也站起身，禮貌朝他微笑，跟著走出辦公室。

    審訊室的門被關上，汽車的聲音漸漸遠去。途經兩處已經被開發的場地，灰塵揚起將車身表面覆了一層黃褐色的泥。

    前晚剛下過雨，水坑積滿泥漿，殘垣斷壁之中，屹立著幾顆山楂樹。

    “海山私立高級中學位于海山區的水嶺街道，其實在董事長之前就已經有別的開發商想要競爭這塊地方了?！泵貢贿呴_車一邊瞄向后視鏡?！罢f是學校后山有礦場，北方的大老板曾經帶人來探測過。后來因為政府環保工作抓得緊，所以就沒答應這個項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