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幕表里/男人凈是心口不一的騙子。
“這只手,是被我的孩子弄沒的……不是神樂,是比她大一點的那個孩子,他就像個充滿了夜兔戰斗本能的小鬼。很久以前,夜兔族有個很殘忍的習俗叫做‘弒親’,那是超越父親的一種野蠻習俗。他想要摘下我……星海坊主的腦袋?!?/br> 坂田銀時坐在病床旁,麻木地翻著手里的《JUMP》,黑白漫畫一頁頁從眼前掠過,腦海中卻回蕩著方才星海坊主對自己坦白的一席話。 “嚇到了嗎?但是我們夜兔族就是這樣的種族。但是當時我自己也發覺……面對想要殺了我的兒子,并不是想要阻止他,而是真的想殺了他。如果不是神樂阻止,他早就殺了我。當時她望著我的那種畏懼的眼神,我至今依然忘不了?!?/br> “神樂她……其實要比我強多了。我這個死老頭,可以說是完全沒資格當父親啊?!?/br> ——可是你知道嗎?其實我也想要……像你這樣的家人啊。 他合上書,把它放在床頭柜,沉默注視著在純白病床上深眠的女人。月光皎潔,穿過玻璃映照出她安靜的睡顏,在他看來是難得一見的模樣。 她的睡相自小就不太安穩,做著他無從想象的噩夢,這次是多虧醫生給她注射了鎮定劑。 “阿景……”情不自禁抬手覆上她蒼白的側臉,他輕聲喚道。 能夠被這只銀發小鬼稱之為“家人”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他才會倍加珍惜眼前的人。 ——說起來,現在偷偷親一口也不會被發現吧?雖然如此做有失風度,但不會有人知道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坂田銀時的喉結動了動,慢慢朝那張毫無防備的睡臉彎下腰。 請到首髮站pow enx u e2.閱讀 日光昏暗的林間,一只孤獨無助的白蝶隨風飄飛。 春日暖流下,在墳墓前訂立契約的師徒。 紙風車立在窗臺邊,永不停歇地旋轉。 映入顫抖的琥珀色瞳孔中,倒在血泊里失去呼吸的武士。 ……以及高懸于半空中,握在手心卻始終無法落下的,那把反射著駭人寒光的匕首。 它們全都是曾烙印在你記憶中的事物,此時正一件件地涌入你安寧已久的夢境,猶如伴隨滔天海浪起伏的星光碎片,將你的睡眠攪得地覆天翻。 尤其是那道寒光太過鋒利,尖刃一般,光是看見它內心就下意識地感覺到疼痛,刺得你在瞬間不得不抬手遮住眼睛躲避—— “哈啊……!” 輸液吊瓶搖晃著敲擊鋼架,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你坐起在病床上,低頭盯著雪白柔軟的被褥發呆。 右腿被繃帶包緊吊在空中,左手上正扎針打著點滴,消炎藥劑的清涼感從血管一點點向全身蔓延。 “哎呀……還真是不小心,這東西差點就被你拽倒了呢?!崩醢l少年調侃的話語從耳邊傳來。 沖田總悟把一只腳搭在你的床沿,阻止了輸液架的進一步傾斜,隨后伸手將它扶正。他手中正捧著一本《JUMP》,目不斜視地閱讀,完全沒朝你所在的方向看。 “你……怎么在這?”你側過身皺了皺眉,很是不解,“真選組有這么閑?” 他收回腳,淡定地翻過一頁漫畫:“因為我在曠工啊?!?/br> “唉,隨便你……”你對他向來我行我素的做法無話可說,重新蓋起被子躺回床上。 “醫生說你腿上的傷不重,今天打完點滴后可以出院了,再休養個十幾天就能恢復?!?/br> “那還真是太好了……等等你湊這么近干什么?!” 你被眼前突然放大的娃娃臉嚇了一跳,剛想推開,但那雙手已經按住了兩旁的手臂,將你框進他的懷中,根本無從逃脫。 少年的臉龐雖略顯稚嫩,但眼神頗為老成,一雙暗紅色的瞳孔如盯緊獵物般,貪婪地鎖在你開始慌亂的表情上。 隨后,你看見他舔了舔嘴唇,帶著令你膽寒的抖S微笑俯下身來—— 與前兩次蜻蜓點水般的吻不同的是,這一次的沖田總悟極具侵略性,連舌頭都用上了。 盡管還不太熟練,可能是你負傷的關系,依然被他的持續攻擊弄得喘不上氣。 ——為什么……感覺他好像在跟誰賭氣一樣? 難道是,在嫉妒著什么人嗎? 促狹的呼吸間,你對他的吻忽然產生了奇怪的直覺,但這些想法很快就被更為深入的觸感所擾亂。 “唔……”不愿用咬舌的方式傷害他,你只好抬起還能活動的左膝,用力頂向他的身體以示警告。 狂風驟雨的攻勢總算告一段落,禁錮著你的雙手也收了回去。沖田總悟站起身,在你還想說些什么之前,搶先開口道:“我該走了?!?/br> 你一頭霧水,這小鬼到底怎么回事? 每次親吻就像開玩笑一樣,讓你實在沒法把他的感情跟“認真”兩字聯系起來——但那正是你不需要的東西。 你僅僅是有點在意,剛才所察覺到的那份嫉妒是不是錯覺。 ——如果不是錯覺,他嫉妒的對象又是誰? “等等……你的《JUMP》!”在他出門前,你注意到他擱置在椅子上的書,叫住他說。 “……那不是屬于我的東西?!彼穆曇袅⒓搓幊料聛?,回過頭意味深長望了你一眼后,大步流星離開了病房。 你呆坐在床上發愣。 這兩天以來,意外事件一樁接一樁地在自己身上發生:宇宙異形襲擊飛船、怪物體內看到的奇怪影像、神樂的出走、總悟的反常行為……都讓你有些應接不暇了。 可再怎么思考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你索性靠回床頭,拿起那本《JUMP》隨意翻翻,意圖轉移早已疲勞的注意力。 ——等傷好后,再去找宗信老師請教吧,關于那段影像,認識我們家上一輩的他說不定知道些什么。 直到輸液瓶內的藥劑逐漸干涸,你看見坂田銀時帶著護士走進病房,讓她替你拔掉針管。 他在病床旁站定,對你伸出手說:“阿景,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br> 你抬頭看向他,注意到兩只眼睛下明顯的黑眼圈,頓時明白了一件事。 “謝謝你,銀時?!庇谑悄銓胚M他的手心,起身頷首道,“對了,這本《JUMP》還你?!?/br> 面對你無比自然的言語,他的臉卻瞬間紅到了耳根,就像心里的小秘密被戳穿般的反應。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昨晚明明睡得那么死……”他別過臉,小聲吐槽。 “至今為止,你對我撒過許多謊……”你從護士手里接過一對拐杖,撐在身體兩側,慢慢從他身側挪過,回眸一笑,“但黑眼圈可不會騙人?!?/br> 坂田銀時立在原地,摸摸后腦勺,隨后放松地勾起嘴角。 “呵……也是啊?!彼刹阶飞夏愕谋秤?,從背后支住你的腰給你借力,不忘追問,“那就請師姐說說,我還撒過什么謊?我怎么不記得?” “比如說,你們以前瞞著我去花街喝酒那次……”談及這個話題,你簡直能閉著眼睛信口拈來。 “停停停不要說了!是我錯了——!” “哦……所以我們現在要去哪?” “去登勢婆婆的酒館,她請大家喝酒,說是給神樂送行和慶祝你出院?!?/br> “那還不快走——!” “喂喂小心你的腿!真是的……有腿傷還走這么快,你這家伙還是人類嗎?!” // 是夜,登勢小酒館。 你對著面前桌上的一杯橙汁獨自冒著怨氣。 “病患怎么能喝酒呢?就用橙汁代替好了?!薄牌艅偛攀侨绱苏f的,來自長輩的關愛你只得接受。 “嗚哇……喝不到酒的女酒鬼好恐怖……”左邊獨酌的MADAO瑟瑟發抖。 “沒關系的,枝川小姐,我也喝的是橙汁?!庇疫叺男掳巳猿两谏駱冯x開的悲傷中,仍不忘好心安慰。 你狠狠瞪了MADAO一眼,把他嚇得縮回座位,又舉起玻璃杯興致缺缺道:“嘖,看來今晚只能當一回未成年了么……” “下次會請你喝回來的?!钡莿莸鹬鵁熣f,“不過……那個大胃口丫頭,真的回到她的星球去了???” “是啊,我也攔過她來著……可是阿銀說,還是待在父母身邊最好?!毙掳舜?。 “總比留在那片浮萍身邊強?!盡ADAO表示贊同。 登勢點點頭,神色有些寂寞:“她是個煩人的小鬼,不過這一走,還真是讓人覺得空落落的……” “她真的會這么一走了之?”你抿了口酸甜的橙汁,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 酒館里的酒味漸濃,大家的情緒都十分消沉,但你因為沒喝酒,仍然能夠清醒地思考,感官也很敏銳—— 有人在窗外盯著我們! 你猛然回過頭,朝背后的窗口望了一眼,卻什么也沒看見。 是神樂在偷看嗎?她沒有走? 你無法確認,因為這是沒有根據的推測——但你的心中是如此希望的。 如果她真的沒有走就好了。 你嘆了口氣,這時廁所的門被拉開,銀時從里面走了出來。 “這廁所上得可真夠久的……你是偷偷在里面把眼睛給哭腫了嗎?”你對著他冷冷嘲諷。 “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可他用手捂著襠部,一副懊悔至極的模樣,“這下糟了,這明顯是腫了啊……我的寶貝!”? 你差點一口橙汁噴了登勢一臉。 還以為他會因為神樂的事傷心一陣,現在看來竟完全沒受影響! ——不對,這個人只是掩飾得很好罷了。 你知道這位竹馬君素來口是心非,便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繼續觀戲,倒要看看他還能嘴硬到什么時候。 銀時走到MADAO身邊坐下,幾人討論起朝蚯蚓小便那里就會變腫的話題。 “你朝著異形小便啦?那怎么能行呢!”凱瑟琳聽到他們的話題走了過來,“我有朋友他也干過,現在已經變成星星了?!?/br> “完蛋了,那我會怎樣???我這個年紀竟然就要變成星星了嗎!”銀時捂著臉開始碎碎念。 “你這完全是自作自受啊……居然對著異形小便?!蹦愫掼F不成鋼地搖搖頭。 此時,又一人從屋外走進來。 “晚安!” 來的人是阿妙,她穿著一身橙紅色旗袍,是你們店本月的特別工作服。 “晚上好,阿妙?!蹦銓λ辛苏惺?,“這身很適合你!” “謝謝!聽說阿景你受傷了,我就帶著慰問品來探望——”說著,她打開手中用布包著的包裹,露出里面的酒瓶。 你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可是我喝不了這個……” “哎呀,那還真是可惜?!彼龀鐾锵У谋砬?,語氣卻毫無歉意,“這還是我特意從店里偷……不,是老板送的??!” ——其實是你偷的吧!根本就是你自己想喝吧! “jiejie,你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新八疑惑。 “現在微笑酒吧剛好是旗袍女孩強化月,我們在工作的時候都要穿旗袍?!?/br> “那是什么東西?到底在強化什么???” “當然是男人的妄想?!蹦惆逯?,與阿妙齊聲說。 另一邊,銀發卷毛仍獨自沉浸在“會變成星星”的可怕妄想中,連阿妙走過去為他倒了杯酒都沒注意到。 “就讓酒精幫你把不開心的事沖走吧!”她遞上酒杯,笑瞇瞇地安慰道。 “這恐怕沖不掉的……”他捂著臉,瞥了她一眼,“它可是永遠掛在我的股間??!” ——你的腦子里只有股間嗎! “那丫頭肯定能過得好好的,只要活著肯定能再見的?!钡莿蓐P于神樂的插話根本無人在意。 你趴回桌上,手背抵住額頭,深感這幫人恐怕是徹底沒救了。 屋內開始回蕩新八五音不全的歌唱聲,銀時與MADAO探討起有位美女大夫的泌尿科醫院,阿妙打斷凱瑟琳肆無忌憚攻擊神樂人設的話…… 這場酒局的話題越來越偏離正軌,你繼續埋著頭當縮頭烏龜,無論參與哪邊都很糟糕。 ——到底什么時候能結束這一切! 正當你心里開始哀嚎,登勢開始問及萬事屋以后的打算,并拿出一份簡歷遞給銀時,說是之前某位女性留下的。 “猿飛菖蒲?”眾人圍觀著那份簡歷,你言我語地稱贊,“好漂亮??!還是前御庭番的,履歷相當顯赫呢!”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歪頭看著粉色的簡歷封面心想。 這預感很快便應驗了,紫發女忍者從天而降,令酒局的混亂形勢更上一層樓。 原來她們今晚來此的目的都不盡純粹,隨著阿妙、凱瑟琳與小猿之間爆發關于誰來繼承女主角之位的爭吵,在場的男人們開始裝模作樣制定標準,對著她們一一評判。 對此你再也無法忍受,在他們討論正歡時,拄起拐杖黑著臉走出了酒館,打算出去透口氣。 在門外拐了個彎,你移步至酒館旁的巷口,便看見一個熟悉的小身影正蹲在垃圾桶上,偷偷監視著屋內發生的一切。 聽見男人們關于“臉蛋、身材、性格”的叁重標準,神樂默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身板,很是失落,并未注意到你的接近。 “你真的沒走啊,神樂?!?/br> 淡如清風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少女吃驚地抬起頭。 “阿景姐……!”她吃了一驚,差點從桶蓋上失去平衡掉下來。 你丟掉左手的拐杖,伸手將她扶穩:“噓——別被他們發現了?!?/br> 神樂點點頭,見你受傷的腳還打著繃帶,回想起昨日你救她時千鈞一發的情形,眼眶開始酸澀,撲上前緊緊抱住了你。 “歡迎回來?!蹦銚嵘纤陌l頂,笑著說。 此時的酒館內—— 面對女人們壓迫感十足的拷問,已經喝大的新八與銀時,給出了關于心中女主角各自的答案: “阿通……阿通就行了!” “嗝……非要說實話的話,我選阿景!” 結果嘛,當然是兩人被阿妙與小猿合力揍飛到門外的路上。 這便是你與神樂回到酒館后,所見的狼狽一幕。 “說來說去……還是神樂最適合我們啊?!?/br> “是啊?!?/br> “什么德行,你們自己讓她走的,這么快就想她了啊?!钡莿莞┮曋鴿M身泥污的他倆,嘆氣道,“所以我才討厭男人,都是些任性的家伙?!?/br> “還凈是些心口不一的家伙阿魯!”神樂坐在吧臺前吃著米飯抱怨,“你說對吧,阿景姐?” “是啊?!蹦阒е掳?,看向滿臉不敢置信的兩人調侃,“萬事屋的最佳女主角只能是神樂呢!” 他們對望一眼,表情從驚訝變得釋然。 “應該是吉祥物才對吧?!便y時嘴硬道,朝你們走近。 “你剛才的話,我可都聽到了?!蹦闩e起裝著橙汁的玻璃杯,對他晃了晃,“既然如此,就再陪我喝一杯吧?” 他愣了愣,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乖乖坐到你身邊。 “樂意奉陪,公主殿下?!?/br> 日本酒杯與玻璃杯相碰,交換著無聲的默契。 “男人的嘴果然狡猾得很阿魯!” “所以我早就告訴過你啦,他們的話只用聽一半就好?!?/br> “嗯嗯!” “……你給神樂都灌輸了些什么?” “女人間的秘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