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曼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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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薄薄的霧氣從黑湖遷徙下來。 從溫暖的車廂出來菲歐娜不禁打了個寒顫,她伸出手飄渺的白霧在手里縈繞一圈被手指的溫度驅散。 遠處城堡的光亮和延伸向它的路燈在霧色里像是穿了一件茸茸的毛衣。 來到馬車??康牡胤?,菲歐娜總是會在車前小聲嘀咕些什么,從二年級開始一直如此。 那時弗雷德和喬治覺得這個女孩奇奇怪怪的,她跟所有人的關系就像是蒙了一層霧靄一樣,柔和卻朦朧,對人謙和又疏離。 現在這個奇怪的女孩同他們一起鉆進黑黢黢的發霉的馬車車廂里,馬車頂上垂吊下的煤油燈她的臉龐是如此清晰。 喬治感覺自己松了口氣,方才總覺得她像要消失在霧里。 弗雷德攬著她的肩膀,她乖順的靠在他身上。喬治想把頭枕在她腿上,奈何車廂太小根本施展不開,他凝視著菲歐娜低垂的睫毛問,“你剛才在馬車前說什么?”她握住喬治的手同它緊扣在一起,“我給馬車施了個魔咒,”她轉過頭笑瞇瞇的看著弗雷德,“我說讓它走慢些?!?/br> 讓我跟我的男孩兒們多呆一會。 馬車搖搖晃晃的經過帶翅膀的野豬守衛的鐵門,來到橡木大門前的大理石石階旁。 弗雷德得到一枚冰涼帶著露水氣息的吻,而喬治回過神來的時候纏綿軟糯的親吻已經離開他的嘴唇。菲歐娜從馬車上跳下來后,隨著人流細碎的推波助瀾混進了拉文克勞的隊伍里。 禮堂里分院帽開始吟唱起古怪的新歌,然后是讓新生們緊張又興奮的分院儀式。 好幾個新生的袍子衣擺都被黑湖的湖水粘濕。 菲歐娜想到她一年級時來到學校的情形。雄偉的城堡在夜里有更深的黑色,大致從黃澄澄的燈光里分辨它的形狀。 那是她第一次走出離莊園這么遠的地方。 高大異常的接引人提著一盞玻璃罩子的油燈介紹著自己,“我叫海格,是霍格沃滋的獵場看守和鑰匙保管員,由我帶你們乘船去霍格沃滋?!彼麥喓竦穆曇粽鸬萌硕の宋俗黜?,身型像一座小山丘一樣。 新生們開始跟著海格坐上小船,微弱的燈光在船頭搖蕩。 菲歐娜戴上袍子的兜帽,緊緊揪著衣領遮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小巧的鼻子在外面。 船只劃過湖水發出潺潺的水聲,如鏡子般的湖面留下一道道波紋。 周遭是新生們對新奇事物的輕聲贊嘆,一只巨型烏賊無聲的從水下游過被眼尖的人發現,“快看!下面有東西?!币粋€男孩趴在小船的邊緣,鼻子都快要貼在水面上,他還不住的招呼同船的人一起圍觀,單薄的船只經不起單邊的重量,興奮的呼喊聲后,那只小船翻了下去,激起一陣水花。 正當海格準備下水營救時,那兩個落水的男孩已經游到對岸的船塢。 船塢的光燈照亮兩人,是對雙胞胎。其中一個向還在船上人的招手呼喊著,“快點兒啊,坐船也太慢了?!绷硪粋€擰了擰袍子的水,向他的孿生兄弟說道,“你說我們是不是第一個游泳橫渡黑湖來上學的新生?!?/br> “明明是我先上岸的,喬治?!?/br> “弗雷德,是我先游到岸邊的?!睌Q袍子的不服輸的說道。 兩人在一聲聲“是我!”“是我!”的爭執中扭打在一起,被上岸的海格一手揪著一個衣領分開。 菲歐娜經過兩人的時候,他們又勾肩搭背的和好在一起,濕漉漉的袍子在石階上留下長長的水漬。 或許是菲歐娜揪著袍領的古怪行徑引起兩人的注意,他們同時轉過頭來嬉皮笑臉的看著她,其中一個皺了皺眉頭戳了戳自己的鼻子,笑道,“嗯,你知道你鼻子上有塊臟東西?” “就是這里?!绷硪粋€用涼悠悠的手指點了點菲歐娜的鼻梁。 等菲歐娜反應過來時兩個人已經笑著走遠,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取下一塊黏糊糊的水草。 菲歐娜在錯落的人堆里坐在弗雷德和喬治正好可以看得到的地方。 結束笑聲和熱列鼓掌聲此起彼伏的分院儀式,空空的長桌上一盤盤美味佳肴從天而降。 菲歐娜正往面包上抹果醬,抬頭就對上了長桌對面弗雷德的視線,她放下面包指著自己的鼻子,夸張的無聲說道,“你鼻子上有塊餡餅?!?/br> 弗雷德捻下鼻梁上的餡餅碎屑,用指尖揉碎灑在了喬治的牛排上。他笑著將食指輕放在的唇上作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七年級的第一節黑魔法防御課是在星期五的下午。菲歐娜整個星期忙得暈頭轉向,馬不停蹄的在各個教室里穿梭,背包里塞滿了各科論文。 而弗雷德和喬治就輕松很多,這一周菲歐娜只是在魔咒課上和他們兩個一同上課。 閑暇時他們不是在菲歐娜上課的教室門口等她,就是在圖書館里看她被論文逼瘋的模樣。 只是三人單獨相處的時間很少,弗雷德和喬治出現的地方總是圍繞著一圈嘰嘰喳喳的學生,吵得她在圖書館寫的論文老是拼錯字,還被平斯夫人掃地出門。 這學期他們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菲歐娜敢說幾乎每個學生手里都有一兩樣他們的發明。 而她自己擁有他們兩個人。 走到黑魔法防御課的教室前的走廊上,菲歐娜覺得這場景如此熟悉。弗雷德和喬治被一群學生團團圍住,一件件商品從他們手里的皮箱拿出,一枚枚加隆被他們裝進口袋。她小跑著奔向他們,“韋斯萊先生!”弗雷德扣上箱子趕鴨子一樣催促著那些學生回教室上課,喬治望向她笑得一臉爛漫。 菲歐娜抓緊雙肩包的背帶走到兩人跟前,“韋斯萊先生們,真沒想到還能在黑魔法防御提高班遇到你們?!?/br> “小姐,很榮幸上學期在你的幫助下我們順利通過了這門課?!眴讨螢樗崎_教室門,作出一個‘請進’的姿勢,“忘了說,午夜的天文課我們還能見面?!?/br> 弗雷德取下菲歐娜的書包時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故作委屈的說道,“我抄的都是喬治拼錯的論文?!?/br> 三人走進教室,發現教室的布置完全不一樣了。原來的三人連桌便成了一個個單獨座位,座位之間還隔了一條通人的過道。 菲歐娜想起開學典禮那天用尖細的聲音打斷鄧布利多講話的那個穿粉色開襟毛衣的女人。 那是新來的黑魔法防御課教授,蘿卜樣粗短的腿在臺前劃拉著,松垮垮的皮膚搭在腮幫上,活像一只粉色的蛤蟆,“我必須說,能回到霍格沃滋真是太好了?!彼眯∨愕目跉?,還帶著氣聲說完開場白,接著又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講完所有發言,“堅決保持應該保持的,完善需要完善的,摒棄那些我們應該禁止的?!狈茪W娜透過人群清楚的看到弗雷德和喬治都漫不經心的打起了哈欠。 教授還沒有來,學生們都在座位上竊竊私語著。菲歐娜拉開最后一排靠墻的位置坐了下來。 弗雷德把菲歐娜的雙肩包掛在她椅子背后,在她前一個位子落座,喬治坐在她旁邊,雖然隔了條過道。 他把下巴放在課桌上一臉幽怨的看著菲歐娜,弗雷德也側過身來手肘放在她的桌子上撐著臉,表情跟喬治一樣哀怨。 “嘿,我聽說你們的弟弟當了級長?!狈茪W娜試圖活躍一下兩人的氛圍。 弗雷德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那不是我們的弟弟——” “——那是我們的隔壁領居?!眴讨喂室庠卩従觾蓚€字上加強了重音。 菲歐娜干笑兩聲,從包里拿出一張寫滿草稿的羊皮紙,折成飛鳥形狀。 魔杖輕輕一碰,小鳥便展翅翩翩的向喬治飛去。喬治張開雙手正準備接住換晃悠悠的飛鳥,一個紙團先一步落到他手里。他也毫不客氣的把紙團扔回給弗雷德,就這樣好幾個來回,他們的笑聲又塞滿了嘈雜的教室。 菲歐娜心想,男孩子還真是有趣,一個紙團都能玩半天。突然她瞟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從臉龐劃過,她機敏的伸手抓住了喬治丟過來的紙團。 喬治振臂歡呼道,“拉文克勞抓住了金色飛賊!” “可還是輸給了格蘭芬多?!备ダ椎逻z憾的搖了搖頭。 “你們說,我去競選拉文克勞的找球手怎么樣?”菲歐娜一臉狡黠的笑道,“嗯…或者去競選擊球手?”說著她用魔杖把紙團擊還給喬治。 “你騎掃帚的水平可不怎么樣?!眴讨谓舆^紙團憋嘴說道。 弗雷德撥了下菲歐娜的發尾道,“要是你從掃帚上掉下來,我第一個來救你?!苯鹕l絲的像秋千一樣蕩高又落下,一根金發遺落在他的指尖,他把發絲輕輕放在肩上,仿佛她造訪過這里。 “那我就說我男朋友是格蘭芬多的擊球手,至少對陣格蘭芬多讓我上場穩贏?!彼钢诘谝慌诺睦目藙诳仄骊犻L戴維斯,“我現在就去跟戴維斯說?!?/br> 菲歐娜假裝起身,弗雷德抓住她的手腕,喬治倏地起身走過來按住她的肩膀,兩人瞪著眼睛問她,“他要是問你哪一個擊球手是你男朋友,你怎么說?” “我就說——”她抽出一根手指指著喬治,又緩緩指向弗雷德,兩人的目光匯聚在她的指尖,“——兩個都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