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南行(十六)
離開江倫的房間后,鹿原屏退了左右,獨自在驛站前的空地徘徊了許久,直到夜里的寒涼逐漸突破他身上保暖的衣物,他才動身,回到自己和靖翎的房里。 脫去披風,鹿原先在炭盆邊烤了火,直到手腳都暖了,這才更衣,而后來到床邊,揭開被褥,坐到床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過了半夜,靖翎的睡眠進到了淺層的階段,身邊的動靜教她迷迷糊糊地在他躺到她身邊時睜了眼,屋外正巧有報更的鑼聲響起,半夜叁更了,鹿原才剛要上床,她忍不住朝鹿原伸了手,摸進了他微敞的衣襟里。 沒料到靖翎會醒,更沒料到她會伸手來探自己的胸口,鹿原不禁有些忐忑,他把手腳烤暖了,但胸板還發涼著,果不其然,靖翎本來還帶著睡意的眼睛在摸著了片冰涼后睜大了些,不大高興的開口:「怎么這么涼?」 鹿原不想瞞她,但比起答話,他更怕凍著靖翎的手,先是把靖翎的手從自己衣襟里抽出來,用暖和的雙手握著,這才答道:「我在外頭待得久了些」 看出鹿原心里有事,靖翎反握住他的手,放柔了語氣問:「發生什么事?」,鹿原抬眼看她,沒說話,半晌才伸手,去探靖翎被被褥遮蓋的腹部。 手掌整個貼到了靖翎的腹上,鹿原仔細地摸了下,心想若非知曉,還真摸不出來的所以然,但他已經知曉靖翎有孕,便隱約的覺得靖翎的小腹摸起來,較過去有些許隆起。 靖翎看著男人沉默的觸碰著自己的腹部,便猜到了鹿原已經知曉自己有孕的事,將自己的手覆蓋在鹿原的手上,輕輕地拍了拍,問道:「摸到什么了?」 鹿原搖了搖頭:「什么也沒摸到,你藏得這么好,若不是我好奇去問江倫,是怎么也猜不到的」 鹿原的語氣有些埋怨,但情緒里并無怒氣,靖聆頓時覺得有些抱歉,她撐坐起身,將那只碰觸自己的手攬入懷中。 讓鹿原掌心貼在自己的胸口,如此他可以清楚地摸到自己的心跳,這樣他便能知道自己接下來所言皆出自肺腑:「平野,沒直接告訴你,是我自己也有得失心,怕到頭來是一場空,也怕你顧慮我,會影響原本的計畫,你可會怪我?」 鹿原神色溫柔的搖了搖頭,把那只被她攬住的手抬起,去碰靖翎此刻因為忐忑而有些泛紅的臉頰:「不會,羽兒的顧慮,換作是我也會有」,說著,鹿原揚起些許苦笑,又道:「但是羽兒,往后,事情無論大小輕重,都同我說吧,我若不知,便會一直猜想,越是猜想就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就越要發狂,我不想這樣,所以,別再瞞我,可好?」 靖翎感受著男人微顫的觸碰,又看他眼尾泛紅,知曉他是真心實意的告白,不禁心頭一軟,撲進鹿原懷里,肯定的道:「我答應你,都不瞞你」,男人緊緊地摟住她許久,才終于舍得放開。 抬手輕撫她的面頰,一邊說著:「睡吧」,一邊讓她躺回到床上,替她掖好被角,自己也躺了下來,兩人彼此相對,一同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