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人了[星際] 第1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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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薅下的毛可以揉成兩個大大的毛球,白沙這才停下擼貓的手,覺得壓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釋放。 “我想去看看我那些同學?!彼吐曊f道,“他們好些人還在昏迷中呢?!?/br> 比如受病毒感染最嚴重的岑月淮和西諾。他們病勢反復,屬于最嚴重的一批。岑月淮的jiejie岑海云曾經和白沙聯系過,她覺得,他們可能都無法醒過來,直到找出克制病毒的方法。 “去吧?!眹漓o怡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你一直不敢去看,但看過你才能放心?!?/br> 白沙點點頭。 目前,所有感染病毒的人被集中在隔離療養院中——就是白沙曾經呆過的那個。 再次進入隔離療養院,需要經過審查和嚴格的準備。白沙照做,穿著隔離裝備和氧氣罩走進病房。 她先去看了岑月淮。 岑月淮緊緊閉著眼,臉色倒不難看,只是神色不怎么安詳。 岑月淮是個忘性大的人,尤其擅長忘記不高興的事。白沙從來沒見過她蹙著眉、滿臉虛弱的樣子,下意識伸出指尖,想要撫平她的眉間。 白沙的指尖剛接觸到她的皮膚,就感受到了她紊亂的精神力。 白沙在她的精神力中感受到了那股不祥的氣息——就像從龍牙中流淌出的毒液,不舍晝夜地侵蝕著世界之樹。 岑月淮的精神力遠比薩默爾·格雷茲要不安定。 白沙回憶著和薩默爾接觸、打斗的場景,現在回想起來,薩默爾的精神狀況簡直穩定的可怕。 嗜星蟲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嗎?只要能吞噬病毒…… 鬼使神差地,白沙微微抿唇,指尖閃爍起灰色的流光,隱隱形成一個空洞的漩渦。 要吞噬病毒,難免也會吞噬一些岑月淮的精神力。 但白沙很有分寸,也很有耐心。 很快,岑月淮的額頭冒出幾絲不詳的黑氣——是察覺到不對后企圖逃逸的病毒。白沙略一抬眼,灰色的漩渦把它們統統捕捉起來。 做完這些后,岑月淮的眉頭漸漸被撫平,而白沙也沒感覺到什么不適——硬要說的話,有種剛剛開了胃口就沒菜了的感覺。主菜當然是精神力,而那些黑氣算小小的添頭,在灰色漩渦旋轉的時候就被攪碎了。 白沙定定地看著岑月淮昏睡的側臉,又時不時看看邊上的生命監控設備。 什么改變也沒有發生。 ……好吧,果然沒有簡單。 白沙剛剛嘆了口氣,低下頭,卻突然聽見床上傳來一聲虛弱的、細如蚊訥的聲音: “殿下……?”岑月淮費力地睜開眼,“你……我是在做夢嗎?”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近期, 帝國醫學院的壓力尤其大。 為了有效利用嗜星蟲來克制病毒,醫學院將全國各地的病毒學、生物學、基因學專家全部聚集在了一個組織里,共同探討。 從前, 嗜星蟲的標本數量有限, 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實驗機會。好消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研究, 他們已經掌握了安全增殖嗜星蟲的方法。不管怎么說,至少不會再出現嗜星蟲樣本緊缺的窘境。 在格雷茲家族的允許下, 他們甚至給薩默爾的遺體做了檢查, 想看看薩默爾是怎么保持嗜星蟲和病毒在體內的平衡——最終答案只有一個:他是靠出眾的天賦和強大的精神力硬撐下來的,再加上他為了隱藏身份深居簡出,平時不駕駛機甲,不常使用精神力,這才活到現在, 沒有在病毒的催動下癲狂而死。 “參照薩默爾的例子,我們可以馬上制作出相似的病毒抑制劑, 根據個人的情況注射,很快就能喚醒那些中病毒的學生?!睂嶒灲M的某個專家向皇帝回報,“有我們科學的調控,病毒抑制劑應該不會帶來太大的副作用,不至于讓學生們被星蟲吞噬血rou。但治療后的結果,和薩默爾是相似的,不能駕駛機甲,不能使用大量的精神力, 甚至要盡量控制情緒的穩定, 才能保住軀體的健康?!?/br> 如果是一般人, 不能使用精神力也就算了。 可他們都是軍校生, 禁止使用精神力相當于毀了他們的前途。 或許有部分人可以轉去艦隊工作,但…… 皇帝是一邊處理政務一邊聆聽匯報的。聽完之后,他手下的筆未停,問道:“還有沒有進步的余地?” “有。病毒抑制劑還有進步的可能。我們也已經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除了幫助已患病的人延緩病勢外,還可以研制一種有預防作用的防護劑。抑制劑和防護劑的原理是相通的,但‘提前預防’能大大降低病毒對精神的損害性?!睂<姨峤粓蟾?,有些無奈地說道,“但是對于目前已經昏迷的學生而言,越早讓他們清醒越好。他們可能撐不到新一代抑制劑的問世?!?/br> 室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帝國醫學院已經找到了喚醒學生們的方法。但他們沒有第一時間行動,明顯是事關這些學生的前途……沒有皇帝的首肯,他們不敢動手。 大約五秒后,皇帝說道: “那就讓他們早點醒過來?!?/br> 前來匯報的專家嘆息一聲,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但難免還是覺得惋惜:“是,陛下?!?/br> 這些學生可都是四大軍校中的精銳。 雖然總體來說,失去一屆精英,不會對阿瑞斯帝國的軍事結構造成太大影響,但每個學生都是珍貴的人才。對于他們自身和養育他們成才的家庭而言,這無疑是個殘酷的決定。 不過皇帝陛下既然這么發話了,自然會負責后續的安撫工作,帝國醫學院的人也能安心地放手一搏。 匯報人向皇帝行禮告退,剛剛轉身,手腕上的光腦突然閃動了一下。 他查看完信息,整個人頓時僵在原地,隨后緩緩睜大眼,又轉回身來,難掩激動地跑向皇帝的書桌:“陛下,那些學生都姓醒過來了!” 皇帝:“……?” “好像是皇儲殿下?!睂Ψ诫p眼發亮地說道,“殿下去病房里轉了一圈,似乎發動了‘共鳴’。然后昏迷的學生就都醒過來了!” 皇帝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 “沒想到皇室的‘共鳴’還有這種效果。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還沒興奮完呢,這位專家就又收到了一條信息,頓時如卡膛的機關槍般啞了火。 皇帝:“……又怎么了?” “醫學院的人說,這些學生身體里的病毒全都不見了?!?/br> 專家明顯認為這一現象違反常理,眼中滿是迷茫的神色。很快,他有了某種推測。他抬眼想對皇帝說什么,但欲言又止。 皇帝明顯也想到了其中的問題—— 病毒絕不會輕易消失。如果羅寧家的“共鳴”就能讓病毒消失,那白銀中樞何必費心布置? 病毒不會消失,但會轉移。 皇帝深吸一口氣:“皇儲呢,她現在情況怎么樣?” 這正是專家剛才欲言又止的原因。 “皇儲她……剛剛昏迷了?!?/br> …… 另一頭。 帝國醫學院的住院部已經亂成一團。 先是皇儲突然在病房里開啟了大范圍的“共鳴”——當時甚至有不少正在工作的醫生和專家也被拖入其中。畢竟,但那只銀藍色的玄鳥在眼前振翅而過的時候,沒有人能抵抗得住加入“共鳴”的本能。好在帝國醫學院采用的都是最先進的機械,一些基礎工作都是由機械完成的,所以他們發會兒愣也不影響病人的監護和治療。 等他們緩過神來,精神力共鳴結束,突然他們的監控系統就一陣亂響—— 隔離病房的學生們醒過來了。 剛剛蘇醒的學生們有各種不同的狀況,醫護人員們忙著為他們做檢查。最后檢查出的數據讓人大跌眼鏡:他們身上的病毒無故消失了。 然后他們在某張空著的病床上找到了白沙。 她靜靜沉睡著,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眉目安詳中透著一種詭異的滿足…… “?。?!”醫生和專家們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當即為皇儲殿下安排了一大堆身體檢查。甚至有些人擱置了手上的工作,先來處理皇儲這邊的問題。倒也不是他們看人下菜碟,覺得皇儲身份高貴,應該先治她,而是大家心中都有了隱隱的猜測,知道皇儲殿下絕對是做了什么才讓昏迷的學生們好轉了。幫白沙做病毒檢測的醫生甚至忍不住哽咽了兩聲,雙眼泛紅地看著白沙被送入巨大的白色掃描儀中。 掃描儀運轉的同時,岑海云也聞訊趕來。岑海云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的是剛醒來不久的岑月淮。岑月淮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仿佛下一秒人就要厥過去: “殿下!……嗚嗚嗚咳咳……?!彼抟宦?,吸一口氧氣,然后接著哭。 亞寧和嚴靜怡原本是跟著白沙來的,聽見白沙昏迷后馬上趕到現場。 “閉嘴,哭喪呢你?!眹漓o怡忍下罵人的沖動,深吸一口氣,對岑海云說,“能不能把她推回病房去?” 岑海云也正有此意。 “別動我!我自己走?!贬禄醋隽藗€深呼吸,把眼淚憋回去,然后控制著輪椅緩緩地??吭谧呃鹊慕锹淅?,“我要等著殿下醒過來?!?/br> 岑海云揉了揉鼻梁,跟一旁的醫護要了隔離裝備,說:“我也進去幫忙吧。我以前就是負責監控殿下精神力發育狀況的?!?/br> 監控皇儲的健康也在岑海云的職責范圍內,于是檢測室的人放她進去了。 檢測持續了整整四十分鐘……一般來說,半個小時就能出結果。檢測時間過長,說明他們在不斷復核數據,甚至進行二次檢查。 再之后,塞西爾·羅寧也趕到了醫學院。 皇帝和他的護衛把等待室和走廊擠了個滿滿當當。本來還有不少人在等待皇儲的檢測結果,都被皇帝冷著臉趕走了。 即使皇帝有心隔絕那些窺探的視線,但皇儲昏迷的消息還是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各大家族。不少家族想派人過來關切一番,但都被皇帝嚴詞拒絕。 又一小時后,檢測室的門終于打開。 走出來的醫務人員和專家們疲憊不堪。岑海云也是其中之一。她摘下面罩,神情中雖然有淡淡的忐忑和疑惑,但沒有任何悲痛或是哀傷。她甚至不知道該作何表情,導致她的臉色看起來相當微妙—— “殿下沒有被病毒感染?!?nbsp;岑海云宣布道,“她只是耗費太多精神力,需要靜養?!?/br> 此話一出,不少人頓時松了口氣。 隨后,皇帝下令,把周圍的無關人員不著痕跡地驅趕到別處。等待室里只剩下了皇帝和白沙的親朋好友。 皇帝這一行動又讓嚴靜怡等人繃緊了心弦。 要趕走閑人,說明岑海云還有未盡之語。 她剛剛的說法就挺敷衍,“靜養”這個詞用的也挺模糊。白沙到底醒沒醒?如果沒醒,她還需要睡多久?這會對她的精神造成損傷嗎?這些要緊的問題她一個也沒有回答。 直到人散的差不多,岑海云卸下偽裝,嘆息一聲,直言道:“ “放心吧,殿下真的沒事。她只是……一時間吸收了太多精神力,身體無法消化?!?/br> “……” 在場的人們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唯有皇帝松了口氣。 “等等,吸收了太多精神力?”亞寧先是表示震驚,隨后提出疑問,“沙沙她還能吸收別人的精神力?那不就是——” “只是吃撐了?!贬T泣c頭,“休養一段時間就沒問題?!?/br> 就在這時,大門前閃過幾縷透明的精神力波動。一只格外白胖的小鳥跌跌撞撞、跟昏了頭似的從空間里掉出來。離它最近的嚴靜怡下意識伸手去接,但它還算爭氣,努力扇動翅膀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