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我在衙門當差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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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好瞪著眼睛看他,衛知拙也不說話,一副懶散的模樣。 兩個人對峙片刻,趙好忽然意識到什么,后退一步,抱起胳膊,歪著頭沖衛知拙道:“不對,你才不是這種人。你根本不是懶得管,你是不想破這個案子是不是?” 衛知拙一愣,下意識地轉開臉,趙好見狀,便換了個方向繼續對著他,衛知拙再轉,她再換。 如是兩次,衛知拙終于投降了,無奈地看著趙好,說道:“是,我不想辦這個案子?!?/br> 趙好追問道:“為什么?” 衛知拙看著她,說道:“天下衙門沒有哪個清閑的,每天都案件繁多。比之其他,殺人案算是其中之重,而無頭尸體又是殺人案中最難破的一項。你有沒有想過,這種案件如果在姚汝南手下破了,他會做些什么?” 趙好搖搖頭。 “邀功?!毙l知拙說。 “遞個折子去上京,稍加筆墨,這案子便全然成了他的功勞。甚至無需給予提拔,只要皇帝對他留下一個稍好的印象,在這之后,即便你的信件安全送達,再想動他,運作也會變得困難起來?!?/br> 衛知拙看了眼不遠處的尸體,低頭對趙好道:“我知道你不愿見有人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掉,但她既已死了,還是活著的人更重要些。姚汝南不除,西平縣的百姓永遠過不上安生日子?!?/br> 趙好聽了,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說道:“你相信我嗎?” 衛知拙一愣,隨后點了點頭。 他當然相信趙好,若非如此,今天他也不會站在這里了。 趙好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那么,你一定要辦這個案子,而且一定要將它破了,越快越好?!?/br> 衛知拙皺了皺眉,道:“我說過了……” “我都聽到了,”趙好認真道,“我就是要姚汝南給上京遞折子。你忘了嗎?驛站要比托人送信快得多。屈晴等人的失蹤案還沒著落,只要能啟動驛站,我有辦法讓我的信和姚汝南的折子一起到上京,而且我保證我這邊的動作一定比他取信于皇帝更快!” 衛知拙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正要說話,趙好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用手指頭抵著他的胸口,一字一句道:“你說過你相信我的?!?/br> 衛知拙:“……” 衛知拙扭頭沖不遠處的仵作道:“工具幫我準備一下,多謝?!?/br> 趙好跟著扭頭,剛才那仵作也不知道她倆都說了什么,不明覺厲地看著這邊。見衛知拙突然改變主意,對趙好刮目相看,還朝她拱了拱手,意思是“厲害厲害”。 趙好也十分得意地拱手回去,意思是“過獎過獎”。 衛知拙沒工夫理會這倆人的交流,他戴好面罩手套,又把趙好提溜過來,給她也把口鼻蒙上,這才朝尸體走去。 那具無頭尸體已經被仵作收拾過,衛知拙直接蹲下身就可以觀察,看了一會兒,說道:“死亡時間在四五日左右。運氣不錯,拋尸地沒有什么野獸,尸體還算完整……” 他頓了一下,突然看向趙好,問道:“你看出什么來了?” 趙好一愣,還沒開口,一旁跟過來的仵作先說道:“這能看出什么來?” 話音剛落,趙好和衛知拙齊齊看向他。 仵作:“……” 他感覺自己也沒有說錯什么話,但不知道為什么,這兩個人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呆在這里似的。 僵持片刻,那仵作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先驗,我去寫尸賬,驗完什么情況告訴我就行,反正衛知拙你比我有經驗?!闭f完,溜溜達達地走了。 趙好莫名其妙地收回視線,就見衛知拙還盯著她看,一副等著她答案的樣子。 趙好忍不住心道,我能看出個什么來。但對方這樣看她,她也只能硬著頭皮道:“呃……我在想,兇手為什么要砍下死者的頭?” 衛知拙聽了,垂下眼思索片刻,隨后伸手從旁邊的桶里舀起水,用稍大的水流澆到尸體上,只見部分腐rou剝落,還有部分緊貼在骨骼之上,沖洗不去。 趙好見了,小聲問道:“怎么會這樣?” 衛知拙道:“死者生前曾被猛力毆打過?!?/br> 他一一檢查完尸體上留下的印跡,又去拿了工具,叫趙好退開一些,小心翼翼地破開了尸體膨脹的肚腹。穢物迸射而出,一股更加濃烈的惡臭四散開來,就連仵作都忍不住站遠了點,尸體周圍只剩下了趙好和衛知拙兩個人。 趙好第一次面對這種情形,有點后悔之前非讓衛知拙給她買糖葫蘆了,咽了好幾口酸水才忍下來,走到衛知拙身邊看他翻驗尸體內臟。 過了好一會兒,衛知拙才站起身,把東西都放到一旁,示意趙好和他一起走遠點說話。 “都有什么線索?”一到能勉強自由呼吸的地方,趙好便迫不及待地發問。 衛知拙說道:“內臟有傷,死者是被人毆打致死的。從頸部的皮rou和傷痕狀態可以看出,她的頭顱乃是死后被人割下。衣服上沒有大片血跡,褻褲中沒有人死后會自然排出的穢物,也就是說,衣服是兇手在割下她的頭顱后幫她穿上的?!?/br> 趙好眨了眨眼,說道:“所以給死者的尸體穿上衣服,至少可以說明兇手不是因為仇怨割下死者頭顱的,而是想隱瞞死者身份,拖延官府破案的時間?!?/br> 衛知拙點了點頭,說道:“你練過武,看了尸體上的傷痕,對兇手有什么想法嗎?” 趙好想了想,說道:“活人的傷痕和尸體上的還是不一樣的,不過骨頭的狀態應當不受影響。你說死者生前遭到過毆打,但我卻沒有看見斷骨,那么打她的人肯定不是習武之人,甚至不會是一個很健壯的人,應該是個普通偏瘦一點的男人?!?/br> 衛知拙點頭道:“可以由此縮小一定范圍?!?/br> 趙好聽了,眼巴巴地看著他,問道:“那還有別的推斷嗎?” 衛知拙因為她的目光而忍不住閃躲了一下,說道:“當然有,但也只是推斷而已,眼下我們其實還有一條線索?!?/br> 趙好聽了,福至心靈般和衛知拙一同看向被拋在地上的衣物。 第十四章 趙好和衛知拙這邊把尸體檢驗得差不多的時候,搜尋附近的人也一無所獲地回來了。 捕快們正在找樵夫和他所說的聽到過響動的村民問話。趙好和衛知拙湊過去偷聽,得知拋尸時間乃是四天前的夜晚。 被詢問到二烏村最近有沒有什么人形跡可疑時,樵夫和幾個村民都紛紛賭咒發誓絕不是村里人干的。??? 一來二烏村人口只有那十來戶,互相知根知底,無論發生什么事都會很快被發現。二來兇手若真是二烏村的人,也不會棄尸在這么近的地方,這不明擺著等官府來抓嘛! 趙好聽了,也覺得不太可能是二烏村的人。兇手處理尸體的手法、以及附近沒有留下任何證物和痕跡,都說明了對方是個心細的人,這樣的人沒道理會粗糙地拋尸在自己住處附近。 既然如此,差役們便先放過了幾個村民,收拾東西準備回縣衙了。 回程不像來時那么匆忙,仵作拿著尸賬來找趙好和衛知拙,說道:“尸賬都是按照你們倆的發現來寫的,署名的話……” 衛知拙果斷道:“我們沒接這個案子,寫你自己的就好?!?/br> 趙好默默點頭,雖然她只提出了骨骼這方面的線索,但也被算進有貢獻的人里了。 不寫名字這點她和衛知拙倒是很一致,畢竟她在姚汝南那里露過面,只怕對方發現這個案子有她參與,心生警惕,后面的事情恐怕就沒有那么好辦了。 那仵作見兩人都是這個意思,便也沒有多說什么,左右他沒見過衛知拙驗尸出過錯,利索地在尸賬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過寫完之后那仵作也沒急著離開,他是衙門里的老人,雖然不像周捕頭那樣看著衛知拙長大,也是和衛知拙合作過幾個案子的,否則也不會知道衛知拙會驗尸,水平還很高。許久不見衛知拙出現,現下有機會,便忍不住和他敘起舊來。 趙好見狀,不動聲色地站在一旁,支棱起耳朵聽八卦。 只可惜那仵作和衛知拙的關系沒那么近,講來講去無非是那幾個案子,感嘆一下衛知拙破案過程中的機警和敏銳。 再說一說,便說到六年前的事了。 “當初我便覺得你不是那等醉心名利、擅長鉆營之人,”那仵作嘆道,“你后來回到西平縣,恐怕也是因為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吧?” “只是咱們在衙門里當差的,干活一半兒是為了糊口,一半兒也是為了替老百姓討個公道,為了那些名利場上的事灰心避世也不是辦法。不瞞你說,現下看到你重新出來辦案,我們這些人心里都是高興的?!?/br> 趙好聽了,忍不住去看衛知拙的臉色。 她還以為后者被提到過去的事兒,多半要有點情緒的,卻沒想到衛知拙還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不論那仵作說什么,他只管點頭和說“嗯”。 這么一會兒,那仵作便也沒什么話好講了,借口去看看收尸那邊有沒有要幫忙的,先走開了。 衛知拙見對方離開,也轉頭去看趙好,說道:“先回去嗎?還是等他們一起?!?/br> 趙好卻不動,只看著他。 衛知拙被她看得莫名:“怎么了?” 趙好想了想,說道:“其實我來之前,你三年沒有去過衙門點卯,沒有辦過一個案子,并不是因為什么仕途受挫、灰心喪氣吧?原因是不是和你今天不想破這個案子是一樣的?” 衛知拙一愣,第一反應卻是沉默。 趙好繼續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會因為不被承認而頹喪的人,因為你清楚自己的能力,所以不會去在乎其他人的評判。單純只是官場碰壁,根本不會讓你變成現在這樣?!?/br> 衛知拙看著趙好,仍舊不說話。 趙好傾斜身體,稍稍靠近了一些,看著他小聲問道:“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衛知拙別開視線,問道:“你是覺得好奇,還是覺得自己有能力幫我解決什么問題?” 趙好一雙大眼睛轉了轉,站直身體,說道:“當然是好奇啦,畢竟你現在的樣子和別人口中原來的樣子區別那么大,我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不是很正常嗎?” 衛知拙聞言,重新看向她,似乎是在判斷什么。 趙好一眨不眨眼地回看,過了一會兒,就在她以為衛知拙不打算說的時候,后者慢慢開口道:“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br> 因為事情的經過可以稱得上俗套。 六年前的衛知拙只有十五歲,雖然剛剛接替自己師父的職位,但實際上已經在縣衙活動許多年了。 當時的知縣馮遠道早早地看中了衛知拙的能力,對他委以重任。不久后衛知拙便破了一個橫跨四個縣的連環殺人案,而作為他上級的馮遠道連也帶著在年終密考中被評為卓異,直接升任蔡州通判。 馮遠道為此對衛知拙大加贊賞,在赴任時也帶上了他,美其名曰提拔。不過衛知拙心知肚明,馮遠道是指望他能再替自己掙一些功績。 但當時的衛知拙并不在意,因為在他看來,去知州衙門當差役和在縣衙當差役并沒有什么區別,非要說的話,前者遇到大案要案的可能性還要更高一些。無論如何,都意味著有人需要他,他也愿意去解決問題。 于是第二年,他便破了當時的蔡州知州貪污受賄、侵占良田、逼死良家女子的案子。而前者被革職查辦,表現優異的通判馮遠道自然也順理成章地轉正為蔡州知州。 馮遠道任知州的頭兩年倒也還好,衛知拙知道對方是個有野心的人,但總體上能算是個廉明清正的好官。 直到第三年的時候,衛知拙意外發現馮遠道也踏上了前任知州的老路,開始暗地里用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斂財。 這樣一個有野心的人,當然不會單純為了享樂而去做斂財害命的事。衛知拙花了一些時間,查到對方是搭上了容氏一黨的線,這才開始搜刮民脂民膏,為了討好上面的人以求晉升。 衛知拙并不打算視而不見,但他平日里就不習慣結黨連群,州衙內更是一個能信任的人都沒有,根本沒辦法將自己的直系上司告倒。無奈之下,衛知拙只能暫時隱而不發,打算多收集證據,找機會捅給馮遠道的政敵,一舉把對方拉下馬。 但是三年前的局勢還不像如今這般明朗,容黨的勢力太大了,衛知拙根本沒來得及等到機會,就先遇到了淮河決堤。 汛潮來前,衛知拙查到了馮遠道虧空公款,修堤時偷工減料的事,也預見到了今年的汛潮恐怕要死一大批人,于是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去提前疏散百姓。 只可惜他一個人勢單力薄,能力有限,只救下了一小部分人,仍是有數萬百姓受害,家財盡沒、死傷無數。 衛知拙左腿的傷,也是在洪水來時為救人而留下的。 衛知拙辦過許多案子,也見過許多死人,但那卻是他有生以來唯一一次放眼望去滿目浮尸,百姓們的嚎哭響徹天地。 衛知拙當時拖著斷腿躺在泥地里,狼狽得像條落水狗。在因為脫力而思想放空的時候,衛知拙忽然有一刻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如果沒有他,馮遠道不會當上知州,也無從貪污公款,更不會害死這么多人。哪怕知州仍是原來那個貪官,沒有容家做后盾,他也不一定有膽量敢把手伸到修堤款上來。 這些百姓的死,有他的責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