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云直上九萬里 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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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趙鳶仍不買賬,她猜出來是因為她聰明,李憑云不肯向她坦白,這又是另一碼事了。 “算了,這粥我還是不喝了,實在沒有胃口?!?/br> “李某同北涼公主只有君子之交,趙大人不要污蔑我的清白?!?/br> “哦?是么,你還清白啊,真紅樓的jiejiemeimei一籮筐,比我的姐妹還多?!?/br> 趙鳶顯然已經喪失理智,到了無理取鬧的地步。 李憑云舀了一勺粥遞到她嘴邊:“喝還是不喝?” “喝...” 趙鳶腹誹:這是照顧人該有的態度么? “噗...”趙鳶一口吐了出來,那米粥傾數流到李憑云白皙修長地手上。 她賠笑道:“燙,要先吹一吹...” 李憑云冷笑:“趙大人倒是不跟我客氣?!?/br> 李憑云把碗放在一旁,從身上尋找帕子,找了半天才想起來帕子被六子借去擦桌子了。 趙鳶從腰間抽出一方湖綠色的方巾,方巾上繡著一只蜻蜓,姿態生動。 她捏住李憑云的手腕,細心地幫他擦去手上的米粥。 李憑云的手看上去白皙無暇,摸上去又大又硬,趙鳶注意到他的指節有些許畸形,收了帕子,伸出自己的手:“李大人,你看,我的手指和你一樣,因練字變畸形了,只可惜,我寫不出你那樣有千鈞之力的文章?!?/br> 趙鳶的手不似尋常姑娘家的手,她的骨節突出,看上去是一雙有力量的手。 可觸上去,原來如此柔軟。 李憑云不著痕跡收回手,說笑道:“趙大人的手有托舉蒼生的力量,要善用啊?!?/br> “別給我扣高帽子,我只求能把一樁樁事辦妥了...話說,裴瑯告訴我,有人將晉王他們這些年的罪證都遞向了大理寺,李大人可知是誰所為?” 李憑云另一手的拇指摩挲著被趙鳶捏過的手腕,看著她道:“趙大人,我是神么?我無所不知么?這段時間我自身難保,如何顧及你的事?” 他一串問題拋過來,趙鳶困惑:“難道...真的有神仙在我背后幫我...” 李憑云正打算順水推舟,只聽這迷信鬼道:“可我各路神仙都有供奉的,給老君和觀音花的銀子都差不多,這如何能找出到底是誰在幫我...” 李憑云輕輕一笑:“挨個問一遍,不就知道了么?!?/br> 趙鳶大眼睛清楚地盯著他:“他們要是能說話,就好辦了?!?/br> 李憑云拿起碗遞給她,輕聲說:“吃飽了,就能想到辦法了?!?/br> 趙鳶從未見過李憑云這般溫柔,她假裝低頭喝粥,雙眼卻忍不住看向他。 李憑云的心,遠比他所表現出來的更加高傲。 大多數人心中都有一片荒蕪不治的泥潭,有人沉淪,醉生夢死,有人掙扎,以死為生。每個人,包括趙鳶,都在那片小小的泥潭里,痛苦地尋求一個清白的自我。 可李憑云,他不一樣。 他從不對命運自哀,甚至,他對命運一切不屑一顧。 趙鳶在心里她悄悄想:我不介意。不介意你利用我,不介意你隱瞞我,因為總有一日,我會成為和你一樣的人。 趙鳶放下碗:“李大人,你看,我喝完了?!?/br> 李憑云見趙鳶喝完了一碗粥,拾走碗勺,端著托盤起身,“我走了?!?/br> “李大人...” “嗯?何事?” 趙鳶搖了搖頭,“沒事,你走吧?!?/br> 于是李憑云真走了,看上去,他對她沒有絲毫留戀、不舍,甚至是關心。 趙鳶囁嚅道:“是我自作多情么?是我自作多情么?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李憑云端著食盤從趙鳶小院中走出來,迎面聽到有人喚道:“李縣丞?!?/br> 那人停足在松樹前,玉樹臨風,李憑云目光淡淡掃過他腰間象征權貴世族的環佩掛飾。 李憑云道:“草民手中有物,不方便向侯爺行禮?!?/br> 裴瑯笑道:“你不是不方便,你是壓根瞧不上本侯?!?/br> 裴瑯雙手負在身后,走向李憑云,“本侯和那些吃飽了撐著的世族不同,不會無事登門。今日前來,是有一事要向李縣丞討個答案?!?/br> 李憑云將手中托盤放在手邊的石臺上,而他的手中,仍緊緊攥著一只繡著蜻蜓的帕子。 那是趙鳶的帕子。 他抬眼,示意裴瑯問下去。 裴瑯不覺自諷一笑,他一個堂堂三品的侯爵,除了紈绔一些,樣樣都是一頂一的好,卻在草民出身的李憑云面前落了下風。 “大理寺的孟司正是鳶妹在國子監的先生,六日前,他收到胡十三郎遞來的一份晉王cao縱科舉的罪證,這正高程的試卷,李縣丞對大鄴律法如此熟悉,想必也知道,單單一份考生試卷,是不足以給晉王定罪的?!?/br> 裴瑯停頓,李憑云挑眉,示意他繼續講。 裴瑯接著道:“孟司正和我都想不到鳶妹會為了舉證晉王,以身涉險,我二人犯愁之際,當夜竟出現了轉機,這次胡十三郎直接來了我府上,送來了一份滿滿當當的證據。其中有近三年落榜學子的證詞,亦有晉王和世家門往來勾結、買官賣官的鐵證。光憑物證還不夠,胡十三郎還帶了幾位人證,人是被隴右世家強行征地的農民,農耕是一國根本,陛下得知晉王和隴右世家如此玩弄大鄴的土地,怒不可遏?!?/br> 李憑云淡淡道:“看來這次趙主簿是要將隴右道翻個底朝天了?!?/br> 裴瑯話音一轉:“我和孟司正也是驚詫不已,不敢相信鳶妹在短短三兩月,竟收集了這么多證據。于是在來隴右的路上,我問了胡十三郎那些證據從何而來,李兄你猜怎么著?” 李憑云挑眉:“怎么著?” 裴瑯道:“胡十三郎說,將高程的試卷送給孟司正后,他就一直在驛站睡覺,從沒有送過第二次證據。我思索一番,胡十三郎本就是晉王身邊的人,縱使他對鳶妹有義,卻不會為了她背叛晉王。若胡十三郎沒有說謊,那只有第二種可能了?!?/br> “是么?侯爺說來聽聽?!?/br> “有人假冒胡十三郎?!?/br> 李憑云點點頭,“確實只有這一種可能性了?!?/br> 裴瑯道:“我要向李兄尋求的答案,正是關于此事。李兄深扎隴右三年,不知李兄可有眉目,究竟是誰有一雙通天之手,能收集如此多的晉王罪證?” 李憑云沉思一番,裴瑯也在默默觀察此人的神情,誰料他認真道:“莫不是有神仙在趙主簿身后幫她?” “哈哈哈...”裴瑯干笑道,“倒是不無可能哈,只是沒想到李兄也信神佛之說?!?/br> 李憑云爽朗笑道:“寧可信其有嘛?!?/br> 裴瑯語氣突然一沉:“既然此事李兄沒有見地,那另一件事,李兄一定能幫得上我?!?/br> 李憑云心道,原來是在這兒給他設套呢。 他道:“侯爺有命,草民豈敢不從?” “陛下命鳶妹徹查隴右科舉舞弊一事,實則是給鳶妹提升官聲的幌子。她是趙太傅的掌上千金,是陛下一手培養的進士,怎會真讓鳶妹涉險?!?/br> 李憑云道:“侯爺不必繞彎子,有事直說即可?!?/br> 裴瑯從懷中取出一紙文牒,“皇帝口諭,隴右道肅州府太和先縣丞李憑云,令其任太和縣縣令,奉朕之命,清肅隴右貪腐,即日奉行?!?/br> 皇帝口諭,李憑云不得不跪。 “李縣令,還不接你的告身書?” 李憑云雙膝曲起,跪在裴瑯面前。 “下官叩謝天恩?!?/br> 裴瑯以為他跪下了,就會低人一等,殊不知尊卑上下,從不是由身份地位決定的。 李憑云他如此漠視一切,哪怕他做出最臣服的姿態,也難以讓人相信他的臣服。 “李縣令起來吧?!迸岈樣H自扶李憑云起來,“有一事,我還得求李縣令幫忙?!?/br> 李憑云笑道:“侯爺今夜究竟帶來了多少壞事?” “隴右的事交給李縣令,陛下再是放心不過。陛下和趙太傅的意思是,趁此機會將鳶妹調回長安,但鳶妹的性子,李縣令想來也清楚,她誤以為能將晉王問罪,是自己的功勞,現在突然將她調走,她肯定不從。別人說干口舌,不比李縣令一句話來得有用?!?/br> “所以,侯爺的意思是想讓下官把這些消息轉達給趙主簿?!?/br> 裴瑯又拿出一份文書,“這是將鳶妹調回長安的文書,此事不急,李縣令可以一邊整頓隴右,一邊做決定。當然以鳶妹父親的意思,自然是她越早回長安越好。尚書省的遴選考試在即,若鳶妹能趕在這之前回長安,以她的實力,進入尚書省不是難事?!?/br> 李憑云從裴瑯手中拿來趙鳶的調任文書,他看也不看一眼,直接道,“不需要那么久,一日便足夠?!?/br> 裴瑯松了口氣。 “不過,下官幫了侯爺這么大的忙,侯爺要拿什么來答謝下官?” “那就看李縣令想要什么了?!?/br> 李憑云將趙鳶的調任文書夾在兩指之間,臉上虛假的笑意驟然退散。 “若是下官想要...” 第54章 第三只蜻蜓3 李憑云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明晃晃的野心。 “若下官想要趙大人呢?!?/br> 裴瑯目光放空了片刻,忽然回神過來,上前就是給李憑云一拳。 他乃將門世家,自幼習武,這一拳砸過去,李憑云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裴瑯捏著他的衣領:“你把鳶妹當什么了?” 李憑云垂眸,“把她給我?!?/br> “你若想娶鳶妹,就堂堂正正去她爹面前求親,私下里讓我把她讓給你,她是個物件么?” 李憑云嘴角扯開一抹笑,若他能夠,自然堂堂正正去求娶她了。 只是趙家的門第,從不容他這樣出身的人入門。 李憑云從不認為上天對他不公。 他的生父是個船戶,以漁為生,生母是個有著胡人血統的碧眼樂伎。官府不準船戶上岸,父親打魚回來,母親便抱著琵琶,帶著他去街頭賣魚,母親彈琵琶,他做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