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云直上九萬里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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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合住嘴巴,眉頭緊蹙起來,似乎正嚴肅地考慮要如何處置這一副耳環。這時,李憑云從六子手中拿起耳環,朝趙鳶走來。 他身上帶著雨水的冷氣,趙鳶完全沒料到李憑云會主動靠近她,她愣著看向他,眉目不覺流露出嬌憨的溫柔。 忽然耳垂被人輕捏住,那粗糙又潮濕的觸碰令趙鳶的心陡然戰栗。 趙鳶生了一對極有福氣的耳垂,白皙肥厚,李憑云如捏到了一片綿云,極佳的觸感令他的手忍不住磋磨了一下。 世上或許有矜持而聰慧的女子可以將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但趙鳶絕不是這樣的人,她和大部分姑娘一樣,有一副浪漫而柔軟的心腸,對感情有著質樸而夢幻的期待。 李憑云向她靠近時,她的本能是想迎上去的,可她所受的教化都在勸阻她。 她向后躲他,又忍不住關注他的神情。李憑云的表情沒有絲毫愚弄之意,他清清白白,大大方方,沉靜的眼神沒有喜悲之色。 六子旁觀者清,眼看趙鳶任李憑云將那副白玉耳環戴在她耳朵上,心中咒罵,李憑云這廝不要臉的,就會使用美男計,他們男人的臉都被丟光了,這個趙鳶也真是,區區美男計都識別不出來,以后也是昏官一個! 李憑云將耳環給趙鳶戴上,指腹輕撥了一下她的耳垂,那耳環輕盈地晃了起來。 皎潔圓融的白玉襯極了趙鳶,質本高潔無暇,后天雕琢反而會掩蓋其本身的光芒。 “趙大人,收了贓物,就是上了我的賊船?!?/br> 李憑云的口吻帶著幾分哄騙的意思,趙鳶察覺到自己臉色漲紅,她不知道怎么面對這顆快要跳出胸膛的春心,只好退縮:“李大人...我高燒未退,哎...哎...腦子像被驢踢了一樣混沌!” 李憑云沒拆穿她拙劣的演技,他垂眸淡道:“現已平安,該回驛館了?!?/br> 李憑云已在破廟里和她浪費一夜時間,他的時間決計不是這樣來用的。他轉身漠然離開破廟,六子湊到趙鳶身邊,認真道:“趙大人,你不適合做戲,以后少演為妙?!?/br> “真的那么差勁么?” 六子搖頭道:“趙大人,你是個內心磊落的人,不適合演戲騙人?!?/br> 六子的點評倒是中肯,但趙鳶卻很要強,她暗中發誓,自己一定要提升演技。 回程路上,天放晴。一道彩虹懸在戈壁之上,成了荒涼大漠中唯一的景色。 馬車里傳來李憑云沉沉的呼吸聲,他低垂著頭,趙鳶盯著他高聳的眉弓鼻梁看了好一陣。 平日李憑云都是睜眼看她的,那雙窄長的桃花眼像是從畫里直接拓下來一般標致,瞳孔清黑,文人的溫潤飽含眼中??纱丝趟]上眼,忽視他的眼睛,趙鳶才發現他的面部骨骼之深刻不似尋常漢人。 大鄴是民族交融的朝代,胡漢混血并不少見,李憑云深目高鼻,趙鳶猜想他肯定有胡人的血統。 回到驛館,一男子在門前踱步,趙鳶下了馬,心虛地問道:“裴瑯,你在等我?” 裴瑯道:“李大人呢?” “他睡著了...”趙鳶解釋,“我與他只是同車而行,沒有做任何越軌之事?!?/br> 裴瑯調侃:“你就慶幸這里天高皇帝遠,沒人瞧見我頭上的王八帽子?!?/br> 趙鳶看見裴瑯下巴上一道女人指甲劃痕,反諷說:“可真是不公啊,長安可是人人都知道小侯爺風流多情,而我趙鳶喜歡挑別人丟掉的垃圾?!?/br> 有了李憑云這個標桿,趙鳶開始看裴瑯各處不順眼了。 六子喚醒馬車里的李憑云,同一時候,沮渠燕扭著腰肢走出驛館門口,她打了個哈欠,嘴似抹了蜜:“趙姑娘,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 趙鳶義正嚴詞:“這不是你該害我的借口,若是沒有李大人和六子,昨夜我已做了你的替死鬼,此事不能一筆勾銷?!?/br> “裴瑯,大家都是朋友,趙姑娘未免太斤斤計較了?!?/br> 沮渠燕之前橫行霸道,是仗著自己有三千騎兵做后盾,現在他們反過來追殺她,她的處境一落千丈,只能靠這幫大鄴漢人了。 有求于人時,姿態自然要放低。 卻不料裴瑯這是第一次被女人玩弄,傲氣的紈绔公子,對她視若無睹。 “女人間的事,男人不好摻手?!?/br> 沮渠燕在心里拿最難聽的話來罵裴瑯是個沒種的廢物,恰是這時,李憑云下了馬。 沮渠燕成過兩次婚,裴瑯的情史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天地間的男人,不論是胡人還是漢人,文人還是武將,權貴還是賤奴,除了丑男人,她幾乎都玩遍了。 越是聰慧的女人,越渴望臣服——不單只是體力和地位臣服,更是心智上的臣服。 渠燕碰到了李憑云之后,產生了做棋子的忐忑感,她情不自禁流露出自己最真實的脆弱,碎步走到李憑云面前:“云郎!” “燕娘,昨夜睡得可安穩?” “云郎,奴家昨夜做夢都是那大黑熊一樣的士兵要來殺我jian尸體,好可怕...” “燕娘,我在此,你不必怕?!?/br> 裴瑯和趙鳶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鳶妹,瞧見了沒,李憑云也好色,這是男人本性,又不只有我一個這樣?!?/br> 趙鳶直接轉身,“我同李大人只是上下級關系,他私德如何,我無權評判?!?/br> 李憑云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趙鳶也說不清。 她清晰地清楚自己仰慕他的才華,欣賞他的外表,并且感激他多次相助。 可除此之外呢...當她試圖去觸碰表象之下的李憑云時,卻有一道無形的墻將她阻擋住,這道墻像是上天的勸告,趙鳶知難而退。 她惱恨自己的矛盾。 世上清醒者有之,如李憑云那般無視一切情感的存在,甚至將感情視作一種手段;縱情者有之,如沮渠燕裴瑯之流,不顧世俗目光,只管自己盡興。 二者沒有孰好孰壞之分,唯獨趙鳶這樣半瓶子水最壞。 她既無法清醒地抵御感情誘惑,又無法飛蛾撲火般縱情縱性, 趙鳶漫不經心走著,走了幾步,忽然想起沮渠燕身上的衣服看起來過分眼熟,她痛恨地拍了一下腦袋:“趙鳶,你個糊涂蛋,這么重要的事竟然被你忘了!” 她轉頭大步走向沮渠燕:“沮渠公主,你將我二人衣物掉包的時候,可看到我衣服里藏著一本簿子?那是學館一個學生托我交給李大人的,十分重要...” 沮渠燕正在李憑云面前扮演訴苦的小嬌妻,被趙鳶急忙打斷,她沒好氣道:“扔了!” 趙鳶正色:“扔去了何處?” 沮渠燕趁機示弱道:“云郎,趙姑娘對我好兇哦,你好好教訓教訓她?!?/br> 不就裝柔弱,誰還不會! ... 是她不會。 趙鳶對李憑云道:“李大人,下官自己雖愚鈍,卻能辨別文章好壞,那學生下筆有千鈞之力,是個奇才,您看了他的文章一定會有同樣的感慨?!?/br> 李憑云的雙眸毫無波瀾,心中卻有個聲音諷刺道:她,竟敢在你面前夸獎別人。 第23章 潤澤天下5 趙鳶和六子從一個乞丐手里找到高程的文章,本子被泥水浸泡過,破爛不堪,字墨模糊。 趙鳶見是自己將別人嶄新的文章弄成了這樣,心中沮喪更甚,一路消沉,但她從來不是個能藏住心事的人,有解不開的問題,總想找人紓解。 將高程的文章擦拭干凈,她從馬車里鉆出來,問六子道:“六子,我在長安有一朋友,她有一樁煩心事,我給你說來聽聽?!?/br> “趙大人,您還真重情重義,自己身上一堆破事兒,還惦記著別人啊?!?/br> 趙鳶抿了抿嘴,道:“她是個糊涂蛋,偏偏喜歡上不喜歡她的男子,于是她整日沉迷□□,正是搞得一塌糊涂,我該怎么才能罵醒她?” 六子腹誹,得虧這姑娘讀過書,要是沒讀過書,來年江湖蠢人評比,她一定名列前茅。 “趙大人,這可不叫糊涂蛋?!?/br> “那叫什么?” 六子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眼做成一個藥丸,塞進她肚子里。 “這是情竇初開??!” “情竇初開不假,可也有些糊涂過頭了吧...” 六子笑道:“趙大人,若不糊涂至此,怎能稱得上情竇初開?你叫你那朋友放心,只要是人,都有情竇初開的一天,再清醒的人,情竇初開的時候也會犯迷糊,過段時間就不治而愈了?!?/br> 趙鳶將信將疑:“就連李大人碰到這種事,也會犯糊涂么?” 六子回頭瞪了趙鳶一眼:“趙大人,咱們說的是人,跟他有個毛關系啊?!?/br> 二人趁李憑云不在時,好好交流了一番李憑云的缺點。別看平日里李憑云是一尊無人撼動的大佛,背地里細數他的缺點,竟能多達百條。 在六子總結的李憑云的缺點中,趙鳶對其中一條記憶尤深:李憑云腿毛極密。 她對此條表示質疑,李憑云怎么可能長腿毛呢?他的外表分明是那般無暇。 回到驛館后,趙鳶直接將高程的文章重新抄了一遍。她有一項絕技,能夠精妙地模仿別人的字跡,但凡她下功夫了,就連本人都看不出來。 她謄抄完畢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文章去找李憑云。 幾日前她還有避嫌的心思,但沮渠燕一來,整個驛館的男女關系變得混亂不堪,她千避萬避,避不過人心污穢,不如不避。 趙鳶敲響李憑云的屋門,良久無人開門,她出聲道:“李大人,下官有事找你?!?/br> 聽到趙鳶的聲音,李憑云的心莫名安定了。 他打開門,門外的趙鳶深深彎腰,雙手捧著一本嶄新的簿子。 至于他是如何得知這簿子是新寫的?——因為它散發著nongnong的墨香,而讀書人對墨的味道有著天然的親近。 “李大人,這是學生托我給您過目的文章?!?/br> “昨日你并未進入學館,如何跟學館的學生接觸,還拿到了對方的文章?” “嚴格來說,他不是學館的學子。這個叫高程的學生是學館伙房的傭工,在下官看來,他雖非學館學子,卻也是孔孟的學生,故稱他為學生沒什么不妥?!?/br> “趙大人不是不愿求人幫助么?為何現在突然轉性了?!?/br> “下官的事不值得李大人費心??蛇@個學生不同,他比趙鳶在國子監見過的任何一個學生都有才華,倘若你能對他加以指點,假以時日,他必成大器?!?/br> 她沉浸在自己發現了驚世之才的成就當中,對李憑云的諷刺絲毫沒有察覺。 李憑云連找借口的功夫都不愿花:“不看?!?/br> “為何?” “本官視力不好?!?/br> “那我讀給李大人!” “本官聽力也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