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云直上九萬里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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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有個愿望,就是能住船上。這樣我爹想要揍我的時候,我就能乘船遠去,讓他找不到我?!?/br> 李憑云似乎被勾起了一點興趣:“為何要揍你?” “趙鳶是個木頭腦袋,背書背不好,爹就拿竹板抽我手心,那竹板看上去細細一截,打下去可疼了。李大人,你因讀書遭過罪嗎?” “沒有?!?/br> 趙鳶有些后悔這些問題,只有天資平庸之人,才會吃讀書的苦,李憑云這般天賦,哪會因讀書而遭罪呢?她這么一問,便暴露自己的淺薄了。 “我若得李大人一二資質,也許能少挨父親兩板子了?!?/br> 她還等著李憑云說下一句,卻見對方眼皮已經闔上了。 趙鳶美好地憧憬著,馬車忽然停下,趙鳶探身朝外面望去,六子回頭道:“趙大人,快到驛館了,您和李大人最好分開走,您先行一步,我們在您后面跟著?!?/br> “哎!”趙鳶嘆氣出聲。 李憑云閉目出聲:“你哎什么?” “沒...沒什么,李大人,那我先行一步了?!?/br> 六子好心扶她,趙鳶敲著六子咧嘴一笑,“我沒醉,不用扶?!?/br> 她往下一跳,穩當地降落在地,一邊朝六子和李憑云招手,一邊往后退著遠行。 六子道:“趙大人,注意背后??!” 話沒說完,哐啷一聲,趙鳶跌進了一堆放置雜物的籃子里。 這可真是太丟臉了,趙鳶扶著墻自己站起來,迅速轉身沿著小巷跑去。 六子回頭看著馬車里閉目之人,道:“李大人,趙大人已經走了,你不用裝了?!?/br> 李憑云從馬車上下來,六子嘖嘖了兩聲,“李大人,你說這趙大人,是不是缺心眼?咱這趟就是為了她的事來的,她跟您說一聲,不就得了?非要拼什么酒,折騰這么一大圈,到頭來還不是得你讓著她?!?/br> 李憑云道:“知道天下什么最貴重么?” “李大人,我雖認字不多,但也不是傻子,天底下最高之物,當然是皇權了?!?/br> 李憑云笑了笑,高深莫測道:“錯,天下最貴重之物,是女人的自尊心?!?/br> ... 趙鳶蹦蹦跳跳回了驛館,當值的士兵們面面相覷,她此時滿腦子都是李憑云的一顰一笑,沒有發現士兵臉上的尷尬。直到穿過大堂,走入后院,恰好碰到了裴瑯從沮渠燕屋中出來。 趙鳶愣在原地,裴瑯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她不在屋中休息,反而從外面回來。 他定了定,疾步走向趙鳶:“鳶妹,你聽我解釋...” “裴瑯,你不必和我解釋?!壁w鳶道:“是耶非耶,你自己心里有數,你心中若是無愧,何須內疚?!?/br> 她心里其實也是虛的,因為今夜她和另一個男子在一起喝酒了,而且那般盡興。 趙鳶朝裴瑯行了個禮,道,“我要回去休息了?!?/br> 裴瑯鼻子刁鉆,“鳶妹,你是不是喝酒了?” “裴瑯,分明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又想賴我么?” 趙鳶一喝酒,膽子比從前大許多,演戲的時候鎮定自若,臉不紅心不跳。裴瑯竟然被她唬住了,抬起胳膊在聞了聞袖子,似乎真是自己身上的酒味。 趙鳶趁機回到房中,稍稍清洗過后便倒頭就睡了。這一睡直接睡到日上三竿,若不是院中傳來裴瑯震怒之聲,她只怕這一整天都要睡過去了。 “好好的人怎么能憑空消失,難不成會變術法么?” 趙鳶推開窗戶向下看去,樓下院子里裴瑯怒發沖冠,提著劍,對面站著一排士兵,挨個受訓。 半晌后推門出去,剛好在樓梯口撞到來找她的阿元:“趙大人,快去勸勸侯爺吧?!?/br> “發生了何事?” “剛剛有個弟兄去給北涼公主送飯,怎么都敲門都沒人應,便找來侯爺,侯爺發現門被反鎖,破窗進去,發現人去樓空...北涼公主不見了?!?/br> 不見了? 趙鳶大驚,北涼燕...啊不,沮渠燕若是在他們手上消失了,北涼就有正當理由向大鄴發難,她同裴瑯兩個都得完蛋。 “裴瑯,怎會如此?”她跑到裴瑯身邊問到。 裴瑯安慰道:“鳶妹,你別擔心,這事是我的責任,天塌下來我來承擔?!?/br> “現在說擔責為時尚早,一定得找到沮渠燕?!?/br> 裴瑯握著劍柄大步走出驛站,趙鳶小跑跟在他身后,他來到驛站前,喚來各個關口守著的逐鹿軍,但沒人見過沮渠燕。 裴瑯吩咐:“你們幾個,各帶一隊人馬,南北東西分頭去找,找不到人,提頭來見?!?/br>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所有人不約而同朝土城墻的方向看去,一匹紅鬃馬馱著一雙人,從城墻處緩緩而來。 隨著他們靠近驛站,馬背上人的模樣也逐漸清楚。 女的妖媚無比,正是沮渠燕,可那被她倚靠的男子,姿容完全壓制了沮渠燕。烈陽照在他的身上,他比天上那輪太陽還要璀璨幾分。 趙鳶瞇眼仔細觀察,發現那男子有些眼熟。 “云郎,咱們再去走走吧,我看到這些人就掃興?!?/br> 趙鳶認出來了。 裴瑯:“李兄?你為何...” 李憑云跳下馬背,朝沮渠燕伸出手,沮渠燕捏住他的手,輕盈地落在他懷中。 長安說是開放之都,但男女之間也不敢再大庭廣眾下如此接觸,這一出讓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李憑云一手牽馬,另一手摟著沮渠燕向裴瑯他們走來,“我怕公主在屋里呆了太久,便帶她出去轉了一圈,侯爺不要擔心?!?/br> “可你們是怎么躲過士兵的耳目...” 裴瑯聲音越來越弱,沮渠燕剜了他一眼,“當然是翻窗啊,笨蛋?!?/br> 趙鳶聽到沮渠燕罵裴瑯笨蛋,努力憋笑,畢竟裴瑯在長安可曾受過這等待遇? 沮渠燕握住李憑云的手:“云郎,人家餓了,陪人家吃飯?!?/br> 李憑云掃了一眼齊聚在此的人們,“為何大家都聚在此處?” 裴瑯道,“無事,阿元,去叫廚房備飯?!?/br> 李憑云低頭對沮渠燕道:“燕娘,我先送你回屋?!?/br> 一堆人呆怔著目送兩人離去的背影,包括趙鳶。 她無法形容此刻百感交集的心情,非要說的話...是有那么一些出乎意料。 因為她從沒想過李憑云剃須之后,與蓄須時判若兩人,且他竟然為沮渠燕剃須,且他還摸沮渠燕的腰? 原來李憑云...也是個賤男人。 身旁的裴瑯,臉已經垮到腳下了,趙鳶淡然道:“節哀順變?!?/br> 第14章 做戲要投入9 一眾人都沒想到,裴瑯和沮渠燕僵持了那么久,軟硬兼施都沒讓她退兵,李憑云不過一句話就讓讓她帶著三千騎兵離開玉門關。 退兵當日,裴瑯名為“護送”,實為監視。 趙鳶唯恐有詐,她在驛館大堂里踱來踱去,一個回身,正好撞到匆匆趕來的田早河。 “趙主簿,我處理完衙門里的公務就立馬來給你通風報信了,今早剛接到消息,晉王一行人已經到了黃沙城,按腳程來算,明天怎么也得到玉門關了?!?/br> 趙鳶起初心中還抱有希望,認為也許有那么一絲可能,晉王他們前來,只是普通的巡邊,可看他們如此迅速,她也無法自欺欺其人了,這擺明就是來為難她的。 “田刺史,多謝你通風報信,可是你給我通風報信,不怕晉王為難您么?” 田早河邊倒茶邊說,“李兄是我恩人,你是李兄衙門里的人,我幫你,就是幫他了。對了,北涼退兵了么?” 趙鳶憂心忡忡道:“北涼公主嘴上答應了要退兵,李大人和安都侯去玉門關送她了,等他們回來,便見分曉?!?/br> 田早河急忙喝了口茶,“順利退兵就好,趙主簿,我得回衙門了,最近有個大案子,百姓每隔幾個時辰就要跑衙門外擊鼓,要是被發現我玩忽職守就完蛋了,咱們回見!” 趙鳶將田早河送到驛館門外,“田刺史慢走?!?/br> 田早河前腳剛走,后腳李憑云和裴瑯并駕齊驅,率著逐鹿軍回到驛站。 趙鳶對馬背上二人行禮:“侯爺,李縣丞?!?/br> 裴瑯臉色深沉,看上去,沒有好事發生。 人呢,最怕對比。 裴瑯是長安權貴子弟中的佼佼者,有目睹他風姿的文士為他寫詩,稱其“長安探花郎”,意思為:一見到裴瑯,長安城的花都探出了腦袋。 可他同李憑云并肩,卻占不到任何優勢。也許是趙鳶偏心,她天生就喜歡那些有閑云姿態的人,李憑云一張臉,無喜無悲,一身風姿自在又瀟灑,有他在的時候,趙鳶就看不到別人。 裴瑯和李憑云相繼下馬,趙鳶忙問道:“北涼人可退兵了?” 裴瑯點頭道,“嗯,已經退兵,此番多虧了李兄出言相勸,沮渠燕才肯答應退兵?!?/br> 趙鳶腹誹,他那是出言相勸么...分明是用美男計。 李憑云肩靠著馬身,輕笑:“舉手之勞?!?/br> 他剃了須,人年輕了十幾歲,笑容尤其干凈,似三月春風,吹得人心煩意亂。趙鳶尷尬地想起初見那天,她竟叫了李憑云“大叔”,一時不知該把臉面放在何處。 “侯爺,李大人?!壁w鳶極力鎮定,“田刺史剛剛來過,稱晉王已到了黃沙城,無論如何,明天都會抵達玉門關?!?/br> 裴瑯聽到消息,握緊手中佩劍,憤慨道:“來者不善,鳶妹,有我在,你不用怕他們?!?/br> 趙鳶搖搖頭,“裴瑯,你在的時候,我能靠你,可是你回長安之后呢?我早晚都要獨自去面對他們,宜早不宜晚?!?/br> “鳶妹,不是我小看你,而是你是個姑娘,男人在的時候,沒有讓你站在前面受人刁難的道理?!?/br> 裴瑯越是這么說,趙鳶越覺得裴瑯在小瞧自己。 “這是我和晉王、世族權貴的第一次會面,只有迎難而上,才不負陛下信賴,士人為君解憂,沒有退縮之理。更何況,北涼已經退兵了,他們沒有能向我發難得理由?!?/br> 裴瑯反駁道:“鳶妹,你想得太簡單了。朝廷里的事,不是非黑即白,他們若想發難于你,不愁找不到理由?!?/br> 趙鳶道:“那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害人的法子?!?/br> 裴瑯真想一榔錘敲破這個榆木腦子,把里面的水都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