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借助微弱的光線,我看見了鞋柜上擺著一雙不屬于我的男式運動鞋。 怎么回事?我的腦袋一陣暈眩,胃部抽搐起來。 房間內,隔著薄薄的門板,隱約可以聽見粗重的喘息聲。 我機械地走到房門前,將耳朵貼在門板上。 “啊……好厲害……”那是茉莉。 “比你的書呆子厲害多了吧?”一個男聲得意洋洋地說。 “當然,哎呀……你好壞……壞蛋!哎喲……” 我不知道原來清純可愛的茉莉還能發出如此放蕩的聲音。 憤怒令我沖昏頭腦,我用力撞開了房門,把那對正在床上纏綿的狗男女嚇得一躍而起。然而他們看清楚來人是我之后,竟然不約而同地笑了。 “你來得正好,省去我不少解釋的工夫,我們分手吧?!避岳蚶湫χf。 這還是我深愛的那個女生嗎? 男人則露出輕蔑的笑容:“你就是汪冬麟?你配不上茉莉,算了吧?!?/br> “你們偷情還有理了?”我一陣無名火起,也不管對方是個精壯的肌rou男,揚起拳頭就招呼過去。 男人提起膝蓋,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的下身。 我痛得眼淚直流,眼前一黑,一口氣沒緩過來,差點昏死過去。 所有的憤怒和恨意,突然就轉變成恐懼與屈辱。我彎下腰,捂著下身,久久不能站起來。 “就你這鳥樣,想和老子搶女人?滾蛋吧,再不走就廢了你!” 茉莉也附和道:“對,快走吧,我們好聚好散,各不相欠?!?/br> 各不相欠?這可是我的初戀,我為之付出了全部的真心。 但我連一句話也不敢說,只能默默地扶著墻壁,忍著劇痛,一步一頓地走了出去。 我的另外一片天空也坍塌了,整個世界只剩下灰燼和殘骸。 那天晚上,我在冰冷無人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走了很遠。 一夜之間,我從人人羨慕的“別人家的孩子”,變成了大家口中的談資和笑話。 二十三歲的汪冬麟,死了。 第5章 流竄的殺人狂 1 五月三十一日,下午三點,摩云鎮。 摩云山腳的這個小鎮,是遠近聞名的網紅和文青聚集地,也是d城旅游業的金字招牌。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鎮上的咖啡館就會張燈結彩,夜夜笙歌,那些日常生活得不如意的人,在此紙醉金迷,樂而忘返。 白天時,這座小鎮不像晚上那么喧嘩熱鬧,反而更添幾分寧靜。因此也有不少游客選擇在咖啡館的角落坐一整個下午,在慵懶的陽光下竊竊私語。 路天峰和汪冬麟正在一家名為“貓窩”的咖啡館里,討論著那些不為人知的往事。 “路警官,這些東西對你有幫助嗎?”汪冬麟剛剛說了一大通,覺得口干舌燥,喝下了一大口咖啡。 “暫時還不清楚,但我確實想更深入地了解你的過去?!?/br> 不知道是不是那杯咖啡忘了加糖,汪冬麟的表情也是苦澀的:“這種事情,我在審訊時也沒說得那么詳細?!?/br> “為什么?” “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審訊我的警察只關心人是不是我殺的,他們一次又一次地追問我關于殺人的過程和細節?!蓖舳氲难凵裢蝗挥肿兝淞?。 “那是他們的工作職責所在?!甭诽旆灏蛋祰@了口氣,他非常清楚警察的工作壓力,很多時候他們并不是不在意案件背后的故事,而是無暇顧及。 抓住兇手,盡快找到定罪的證據,盡早結案,然后集中精力應付下一個案子——這似乎是他們身為警察的宿命循環。 “我實在不明白,這案件應該跟你完全無關,你為什么非要蹚這渾水不可呢?” “因為我收到可靠線報,知道有人想要殺你?!甭诽旆遄匀徊辉付嗾f。 “那你為什么要保護我呢?我只不過是一個逃脫了法律制裁的殺人兇手而已?!蓖舳氲穆曇舻土讼氯?,“殺人者,人人得而誅之,天經地義嘛?!?/br> “我是一名警察,我只知道,沒有任何人可以不經法律審判,剝奪另外一個人的生命?!?/br> “真有意思?!蓖舳氲脑捓飵е爸S的味道,“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該死,你卻要拼了命保護我?!?/br> “因為這是我的職責?!?/br> 汪冬麟敲了敲已經空掉的咖啡杯,說:“那么,我們是繼續躲在這家咖啡館里,還是應該轉移陣地呢?” 路天峰看了一眼手表,大概兩小時前,他們離開了鐵道新村,也逃出了警方的封鎖圈,而按照警方的慣例,必然會先排查治安監控和公共交通工具,而查到黑車頭上,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但路天峰絕對不敢低估警方的辦事能力,兩小時的時間,足夠讓警方查找出他們的逃跑的路線。 所以現在,輪到路天峰走下一步棋了。 “你知道大部分逃犯都是怎么被警方發現的嗎?”路天峰問。 汪冬麟歪著腦袋想了想,答道:“一不小心被治安監控鏡頭拍到了?!?/br> “錯了,他們是在和親人或朋友聯系時,被警方追蹤和鎖定的?!甭诽旆鍙难锾统鲆徊苛畠r手機,“所以我也要這樣做?!?/br> 汪冬麟皺起眉頭,他當然不相信路天峰會自投羅網,但又隱隱地感到不安。那是一種命運被他人掌控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