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 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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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臉上的笑意僵住,黑眸沒有任何溫度,他慢慢咀嚼這三個字,自嘲地勾起唇角:“為什么要和我說對不起?” 沈羨呆呆地看著他:“那你想聽什么,我愛你嗎?” 緊繃的神經徒然崩斷,五官輪廓逐漸僵硬。 她臉上并沒有嘲諷的意思,只是無盡的平靜淡然。 夫妻三年,顧衍當然知道,她向來只有對待很討厭的陌生人才會是這副神色——那種很想這輩子最好都別再見面,但迫于現實原因不得不再見的表情。 他突然意識到,她可能比他以為的還要討厭他。 顧衍低眸看著女人,喉間說不出的窒息,喉結滾動好幾次,才淡啞出聲:“你去把冰箱里的青菜洗干凈,我先去換衣服,等會出來切菜?!?/br> 沈羨點點頭:“好?!?/br> 說完她抬腿往外走,直到女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盡頭,顧衍微微弓著身子,仿佛這樣能更好的緩解胸腔里疼痛和窒息。 早晨有人過來送菜,蔬菜和rou類都有。 沈羨從冰箱里隨手挑選幾種蔬菜,將毛衣的袖子挽上去。 打開水龍頭,水很涼,冰的手也很涼。 沈羨短暫地蹙了下眉,剛要下手洗菜,身后傳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男人突然伸出手,從背后環住她的腰。 沈羨壓住想掙扎的沖動,后背緊貼著男人堅硬的胸膛。 顧衍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摩擦,等到她手不再冰涼后才溫聲道:“抱歉,我忘記水很涼,我來洗?!?/br> 他說要洗菜,也確實在洗菜,但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男人身穿灰色毛衣,懷里的女人米白色毛衣,一深一淺,從遠處看上去意外的和諧。 沈羨被他抱得很不舒服,蹙著眉問:“能松開我嗎?” 顧衍沒堅持:“好?!?/br> 沈羨從他懷里退去,準備回客廳或者臥室待著,男人低低的聲音在廚房里響起:“給我拿個盤子?!?/br> 沈羨照做,拿個盤子遞給他后,男人又道:“去煮點飯?!?/br> 他不停地使喚她,但都是輕松的活兒,一會兒讓她打幾個雞蛋,一會兒又讓她把鹽和醬油遞給他——明明他伸手就能夠到。 沈羨只能給他打下手。 空閑的間隙里,她倚靠在琉璃臺上,看著男人熟練的動作,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倆也會在廚房里一起做飯。 也是這樣,她負責給他打下手。 顧衍是個很有生活情調的人,做飯對他來說是種情趣,但他大部分時間很忙,不經常親自下廚。 在吵架后,他親手做飯,代表著主動求和。 這是那三年里,他們倆心照不宣的信號。 沈羨收回視線,沒再繼續看他,也沒有走出廚房,只是睜著雙眼看著某個方向。 顧衍關掉燃氣灶,回頭看她不知道多久,劍眉緊鎖著,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她似乎沒發現他在看她。 沈羨倚靠在琉璃臺上,雙目失神,毫無焦距地盯著冰箱的位置,渾身散發著股頹廢倦怠的氣息。 應該不是在看冰箱,只是不想看他,所以把視線落在別的地方。 雙眼空洞的,像是個盲人。 行尸走rou。 顧衍大腦里又一次掠過這四個字。 他心臟募地發疼,緩了許久后,低聲對著她道:“拿個盤子過來,我要盛菜?!?/br> 女人像是突然驚醒般,忙著從櫥柜里拿出盤子遞給他。 晚飯是標準的四菜一湯。 沈羨的胃口還沒中午好,她沒吃多少就把筷子放下,看向男人淡聲解釋:“下午沒動,不怎么餓?!?/br> 顧衍抬眸,深深靜靜地看著她:“等會我帶你出去走走,莫斯科的雪景很美,你以前不是說過,喜歡下雪天欣賞雪景嗎?” 沈羨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現在不喜歡?!?/br> 說完,她放下杯子,轉身走回臥室。 男人的眸色越來越暗沉,英挺的眉頭緊縮著。 以前喜歡的,現在不再喜歡。 他也在這個范疇里? - 沈羨從餐桌離開后,顧衍默默地放下碗筷,本來可口的食物變的味同嚼蠟。 本想去臥室找她,但想想她肯定又會很煩,顧衍沒去臥室,拿著車鑰匙下樓。 雪還在下,前車窗積著層厚厚的雪。 莫斯科的冬天黑的很早,黑色世爵漫無目的地在繁華都市的街道游蕩,像是沒有歸處的孤魂野鬼。 要去哪里呢? 這里不是安城,連個認識的熟人也沒有。 也不是。 回到安城,也沒幾個可以聊天說話的人。 他把車開到江邊,晚風冷的仿佛能滲入骨髓。 外面還下著雪,顧衍沒下車,只是把車窗打開,隨手拿出打火機點燃根煙,幽藍色的火焰在車內亮起,然后熄滅。 整齊的路燈散發橘黃色的光線,車內升起更多的煙霧,男人表情溫溫淡淡,望著江邊各形各色的行人。 這個地方應該是周圍人常來的集聚點,雖然外面下著雪,但對于常年下雪的當地人來說沒什么大不了的,有不少人在江邊的公園里散步。 大多數是飯后散步的夫妻,也有帶著孩子的一家三口,還有戀愛中的情侶,各式各樣的行人,但——都是有人陪伴的。 沈羨說的沒錯,他做事總要權衡利弊,留她在身邊的好處遠比放過她要多得多。 留下她唯一壞處是——她不開心。 但他有各種理由,各種手段,讓她留下來。 放過她,然后一個人面對滿室黑暗? 應該沒什么大不了的,這多年不都是這么過來的? 他很早之前給自己的人生規劃里,并沒有愛情這一項,不也活的很成功? 煙燃盡,顧衍微微蹙眉,又點燃根新煙,煙霧將他的臉渲染的不真實。 刺骨的寒風總能刺激點什么,他突然想起,自從那天晚上,她再也沒用正眼看過他。 胸口像是被藤蔓纏住無法呼吸,他低頭看著左手無名指上的素戒,連帶著那晚她給他戴戒指的場景都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仿佛發生在昨天。 確實沒過幾天,距離那晚其實只有四天。 怎么會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呢? 煙再次燃盡,顧衍盯著結冰的江面出神。 半響后,他拿出手機,給周文恒發了條短信。 - 在廚房待這么久,沾染滿身的油煙味。 沈羨雖然沒有潔癖,但也沒法忍受自己身上長時間有味道。 她拿著睡衣走進浴室,直到整個人泡在浴缸里,全身的疲倦仿佛才舒緩下來,她抬頭看著氤氳的水汽,緊繃的頭皮松下來。 沈羨洗完澡后,臥室里仍是空無一人,頭發是濕的沒法直接睡覺,她也不想吹,就立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風景,等待自然風干。 這個公寓的地理位置很好,處于市中心還臨江而立,都市繁華和雪夜美景一覽無遺。 顧衍是對的,沈羨不是個消極的人,短暫的頹廢后,日子還是得繼續過。 她真的沒法理解,他是很喜歡自己這副樣子對他嗎? 為什么不能放過她?她哪有那么重要? 他拿著家人逼迫她,還想要她跟他繼續好好過? 他從小是沒跟正常人接觸過嗎?怎么會形成這么變態的思維方式? 沈羨也不感興趣他的想法,只是在意他的做法會讓她的家族受到怎樣的損失。 她這兩天給爸爸和哥哥打電話,兩人都安慰她沒事別擔心。 但唐梔不可能騙她,更何況這個男人自己說的要出手對付沈氏,并且很可能已經付諸行動。 要跟他回去嗎? 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她總不能這輩子都這樣生活。 頭發差不多快要晾干,沈羨剛準備去給沈思義打電話,看看能不能套點有用信息,“咔噠”一聲,臥室門突然被推開。 沈羨止住動作,站立在窗邊沒動。 顧衍進來看到的就是女人纖細修長的背影,他站在原地沒動,直到從外面攜帶的冷氣差不多散去,身體沒那么冷后,才抬腿朝她的方向走。 夜幕低垂,零碎的雪花在深夜洋洋灑灑地飄落,靜謐夢幻。 沈羨正要轉身,顧衍忽然從背后抱住她,雙手圈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窩上,薄唇貼在她的耳側,帶著點濕濡的癢意。 沈羨下意識想要躲開,低啞模糊的男聲在耳畔響起,像是情人間的低聲呢喃:“七七,不委屈了?!?/br> 熟悉的男性氣息襲面而來,伴隨著男人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中,像是低低哄慰的語氣,聽上去深情至極。 沈羨眼睫輕顫,大腦短暫的失去思考能力。 顧衍看著女人白凈的側臉,嗓子干啞的厲害,有什么酸澀的液體堵在喉嚨里,拼命阻止他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