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

    就連冷酷如無名氏，也起了惻隱之心，他不知道這個灰霧中的人犯了什么罪，以至于遭受這種酷刑。

    無名氏想不到任何罪名。

    “我救你出來?！?/br>
    無名氏用盡最大力量將灰霧震散得無影無蹤，但依然改變不了什么，掛鐘仍然清脆走著，如同它播放的一樣，那人影處在另外一個維度。

    掛鐘系統的一部分被毀壞，聽到這動靜以為是又有人來了。

    “我是計算痛苦的機器……”

    還未等它說完，不耐煩的無名氏一拳轟在了這掛鐘上。

    然而這掛鐘也和那灰霧一樣，存在于另外一個維度，無名氏只是將整個塔頂都給摧毀，暴露出這荒謬位面怪異的景致。

    俯下身看去是黑色與白色交織的土壤，完全混亂帶著朦朧色彩的陰暗天幕看不到盡頭。

    無名氏仍然未找到通往回憶之海的傳送門。

    “他犯了什么罪?！?/br>
    “以至于遭受這樣的極刑？”

    無名氏向掛鐘問著，此時它正掛在虛無上，不需要墻，似乎它永遠都滿足被掛著這一設定。

    “我不知道?！?/br>
    “如你所言，我只是一塊鐘?！?/br>
    掛鐘播放著。

    “你知道通往回憶之海的傳送門在哪里么?！?/br>
    “無法理解?！?/br>
    “我是第三千次來到這里？”

    “是的?！?/br>
    “那里面的人叫什么名字?！?/br>
    “你為什么不自己問他呢？”

    掛鐘播放著。

    無名氏就知道自己不該跟這掛鐘費工夫，完全被誤導了，只是不存在這里而已，不代表不能和他溝通，既然自己能和掛鐘溝通，肯定也包括這灰霧中的人。

    他興許只是過于痛苦，所以才會無視自己。

    無名氏繼續嘗試和那人影溝通。

    可無論無名氏說什么，那人影都沒有回應。

    【這明明是正確的步驟?！?/br>
    【明明是正確的……】

    從另一個維度之中傳來這樣的話。

    “正確的步驟……”

    “是什么?！?/br>
    無名氏這樣問著。

    那人影，終于有了回應。

    第545章 宇宙的回憶

    永恒之塔塔頂。

    大地黑白交織，天幕萬色混沌。

    咔嚓！

    似乎是隨著一絲希望的升起，掛鐘慢了那么一秒，時間停止了那么一下。

    但稍縱即逝。

    沒有任何人察覺到時間的變化，一切又開始流動。

    就仿佛電子系統中正在運行的程序感受不到時間變化，如同電影中的人物，即使按下了暫停鍵，再次播放，也只會按照之前預演的發展。

    這些人物什么也感受不到。

    如同宿命。

    “是你……”

    “你回來了……”

    “你找到自己的本質了么?！?/br>
    佝僂人影似乎對無名氏很熟悉，這并不是第一次對話了。

    “你認識我？”

    無名氏雖然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想通了，自己來了這里很多次，這個人當然認識自己。

    “你找到了自己的本質了么?！?/br>
    那人影這樣問著，沒有回答無名氏的問題。

    無名氏搖了搖頭，他無法看清那人長什么樣子，只是在霧中，身形佝僂，只顯現出一個極其模糊的輪廓。

    “你到底犯了什么罪?！?/br>
    “以至于遭受這樣的極刑？”

    無名氏認為沒有任何一種罪，能夠這樣懲罰一個人。

    “我在付出代價?！?/br>
    “因為我知道正確的步驟?！?/br>
    人影想了一會兒這樣回答著。

    “所以你的罪名……”

    “就是正確？”

    無名氏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這實在是……

    人影卻激動起來，沒有人能在永恒的處刑下還保持理智，這使得他的精神已經嚴重變形，思維里一片混亂。

    “是的?！?/br>
    “我的罪就是正確?！?/br>
    “所有的人，都被謬誤給蒙蔽?！?/br>
    “這世上的所有人都是廢人?！?/br>
    “他們沒經歷過真正的痛苦與懊悔，所以渴求著混亂，渴求著瘋狂?！?/br>
    “這可悲的怪物……”

    “原初混沌?！?/br>
    “新的偶像！”

    人影咬牙切齒，雖然他這樣說著，但他的處境根本不具備任何說服力。

    因為忤逆這新偶像的意志。

    他墮入了最可怖的深淵。

    “我要怎樣才能夠救你?！?/br>
    即使聽到這樣極度自負擁有蔑視意味的話后，反而無名氏更想將這個人給救出來，盡管他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精神完全扭曲。

    “你答應過我的……”

    “你答應過我的……”

    “啊……”

    隨著掛鐘秒針的轉動，人影繼續發出痛苦至極的哀嚎。

    “什么也不用做……”

    “我已經做了正確的事?！?/br>
    人影已經徹底瘋了，早就已經瘋了。

    “什么是正確的步驟！”

    “什么是正確的事！”

    無名氏也快要被這掛鐘和這永恒的囚徒弄瘋了。

    被暴虐的折磨到我完全瘋癲的人影顯然無法回答這樣的問題。

    “你答應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