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處理后的食材被傾倒進穢物橫流的庫房，隨廚娘離開，庫房恢復平靜。

    啪。

    一條rou塊滾落，顯露鉆出的陸離與克萊爾。

    “我們潛入廚房了?！笨巳R爾翅膀叉腰。

    隨后冒出的陸離緘默不語，因為他的身體正散發地窖同源的腐爛惡臭。

    “我們現在有兩種選擇?！笨巳R爾抬起一條翅膀，忽略味道：“潛行到廚師長身邊，尋找機會伺機而動；恢復人形，解決沿途看到我們的所有存在?！?/br>
    卷著眼珠的尾巴從rou堆鉆出，陸離說道：“第三種，潛行到廚師長身邊動手，然后解決看到我們的存在?！?/br>
    意外的是，庫房與廚房相鄰——當陸離腦袋頂著克萊爾鉆出庫房時，徑直看到那座比廚娘還要寬厚肥碩，系著圍裙的背影。

    兩名廚娘在看不到他們的角落處理食材，傳出嘭嘭剁rou聲。

    他們和廚師長沒有阻礙。

    使用眼珠，商人安東尼到來，克萊爾服下解除藥劑，披上衣物遮蓋身體——

    廚師長仍然在攪動鍋中rou湯，未對背后庫房堆放的食材有任何戒備，就像沒人覺得打開罐頭會被里面的rou跳出襲擊。

    但當罐頭rou真得襲來，廚師長僅能眨動布滿血絲的眼珠。

    恐怖狂風剎那席卷整座廚房，轉眼消逝，而廚師長化成的rou泥已經覆滿半座廚房與墻壁。

    四個領主去其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四個領主去其三

    克萊爾走向余下兩只發怔廚娘。

    “農場主在哪?！?/br>
    廚娘驚醒，似乎兇猛地朝她色厲內茬咆哮。

    啪——

    克萊爾揮手，狂風溢散，變成微風吹拂身后不遠處的陸離黏稠毛發。

    抹除軀干的廚娘下肢向后倒塌，撕裂橫截面的褐黃色脂肪顫動。

    “農場主在哪？”

    克萊爾轉向最后一只廚娘。

    “……咕?！?/br>
    廚娘怯懦含糊咕囔著無人聽懂的語言。

    這回克萊爾稍微控制了些力氣，只讓廚娘胸膛凹陷，沒有碎得到處都是。

    “我們沒法聽懂?！笨巳R爾嫌惡地甩掉手掌上的血污，聆聽廚房外的動靜，對陸離說：“沒人發現我們，暗殺成功?！?/br>
    “你沒法直接解決子爵嗎?！?/br>
    黑色貓瞳倒映著將繃帶纏繞手掌，身軀涌動著澎湃力量的克萊爾。

    “還記得火槍理論嗎？”克萊爾從手腕纏起，邊說道：“勝負取決于誰先扣動扳機。而我們的火槍射程更短，皮甲更薄?！?/br>
    比如克萊爾與女仆長。只要接近克萊爾贏，只要浮空女仆長贏。

    “而且子爵的力量我們還不了解?！笨巳R爾纏起另一只手掌。

    恐懼源于未知，這種未知是認知之外的恐怖，也是無法理解的力量。除了積累經驗沒有辦法，而積累經驗通常意味著“用人命去堆”。

    所以惡靈那么被厭惡。而能夠從糟糕狀況里翻找到的好消息是，因為人口減少，新生惡靈比例正逐漸下降，而舊有惡靈也在逐漸減少——怪異同樣覬覦它們的本體。

    “你要恢復人形嗎？”克萊爾問陸離。

    “暫時不?！?/br>
    黑貓形態的優勢暫時不可替代。

    “那需要我幫你清洗一下嗎？”

    陸離略微沉默后說：“我可以自己洗?！?/br>
    廚房的確存放有水源。污染程度無法確定，但只是洗澡的話足夠了。

    克萊爾找來鐵盆裝滿清水，等到陸離躍進水盆，臟臭污血暈染清水，她聽見什么，走到廚房狹窄窗口向外遠眺。

    融入清水的污穢讓沖擊靈魂的惡臭減輕，代價是清水很快隨飄動毛發變成無法下咽，比下水道更臟穢的腐臭污水。

    陸離散發的味道仍然能相隔幾米就被聞見，他邁出水盆，徑直跳進儲存清水的水箱，屏住呼吸逐漸沉入幽暗水底。

    水箱沒有變色，rou眼可見的臟污已經褪去，但味道不會就此消散，浸泡片刻的陸離爬出水箱，濕漉漉地走向克萊爾。

    當啷——

    聽到動靜的克萊爾收回目光，看到陸離拖著濕痕靠近，身后踩踏的餐盤顫動著恢復靜止。

    “需要毛巾嗎?！?/br>
    “不用?！?/br>
    廚房沒有太多稱得上干凈的東西。

    克萊爾看著陸離走到腳邊，彎腰拎著后頸將他舉到窗邊。

    不過陸離沒有看向窗外，黝黑貓瞳平靜地盯著克萊爾。

    “怎么了？”克萊爾感到疑惑。

    “你可以用一種更友善的姿勢?！?/br>
    “哦抱歉，母親抓怪異幼崽時總會這么提著它們?！?/br>
    克萊爾不在意繃帶被打濕，改成雙手穿過陸離腋下舉著他。盡管姿勢同樣奇怪，但比剛才好了許多。

    水珠沿著尾巴滴淌，陸離視線落向窗口外的昏黑。

    匯聚而松散的螢火蟲般的光芒點綴護城河彼岸的園林周圍。

    “其他選手來了，他們比預計里……出現得太快?！笨巳R爾恢復認真地低語耳邊響起。

    陸離和克萊爾從離開雜物間到解決廚師長只花費不到一個小時。而在一個小時里，選手們從莊園邊緣推進至護城河外……

    不過似乎正常。無論蜥蜴女仆或小園丁、還是蝙蝠守衛，它們只是如同野獸的實體怪異。契合進克萊爾的火槍理論，即是：人類的火槍射程更遠，皮甲更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