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叢林也因信仰解決了生存危機。

    ……

    所有人聚集在巨樹前。

    “我會變得和以前一樣，什么也不知道嗎？”

    震顫的聲音回蕩著。

    “汝是吾之信徒，不再被殘軀影響?！闭訚芍篙p聲說。

    深海之神升上樹冠，接觸那根遺骸指骨——

    難以名狀的氣息擴散，海浪聲近在咫尺，短暫恍惚中幻象褪去，深海之神落回地面，只剩下周圍水流散去留下的洇痕。

    “吾……又強大了些?！鄙詈Ｖ竦驼Z。

    這種變化具現在祂的輪廓：黑袍更加深邃，隱約勾勒著無法辨認的輪廓。

    現在，解決暗影沼澤的紛爭，取回深海之神殘軀，他們該告別了。

    離別前夕，陸離回以巨樹的禮物：送給它許多童話故事、地理和生物書籍。

    沼澤之母低垂眼眸注視著陸離。

    “吾的禮物呢？”

    第二百零二章 遠航路上

    安德莉亞航行在深邃的幽靜海面上。

    破碎的列儂群島，那里是他們下一個目的地。古神殘軀就在島嶼某處。

    “深海之神閣下，你能從海里撈出蝦嗎？”

    寬敞甲板上，眾人圍聚在處理海魚食材的陸離身邊。

    幾只剝開腹部的大魚放在一旁，被烤架前的奧菲莉亞串起燒烤。

    因為跟隨的陰影教會信徒，獲取食物變得有必要。比起罐頭，附帶污染的食物對它們而言更有營養，以及更有意義：由陸離親手烹飪的食物。

    “吾之神力不該用來撈魚蝦?！鄙詈Ｖ竦驼Z。

    “可是我真的很想嘗嘗蝦是什么味道?！逼招匏箍蓱z地抬頭看著深海之神?！拔疫€從來沒見過……”

    深海之神沉默地靠近船舷，晦澀力量短暫涌動，升上一團包裹陰影的海水。

    祂帶著海水回到甲板中心，拍在空處。

    海水打濕甲板，一只羊羔般大小的巨蝦浮現輪廓，趴著不動。

    “就和書里的一樣！”普修斯驚呼，除了形容不同的猙獰加殼和灰褐色斑點外表。

    他盯著仿佛死去的靜止的巨蝦，忍不住試探著湊近。

    沉寂的巨蝦突然抬起螯鉗抓向貼近嗅動的人面。陸離抓住普修斯后腿，將他扯離被撕下塊rou的厄運。

    “它是活的！”

    普修斯被嚇了一跳。

    陸離觀察著巨蝦，忽然問深海之神：“是特地找來的嗎？”

    “海底有很多……”

    短暫思考，陸離讓安德莉亞全速離開這片海域。

    “怎么了？”奧菲莉亞問。

    “這只蝦要么是某個族群圈養的食物，要么是某個族群的仆從?！?/br>
    仿佛響應陸離的分析，安德莉亞后面尚未消散的尾跡中海水沸騰，隨著遠離這片海域消失不見。

    “有吾在……它們不敢造次?！鄙詈Ｖ襁@時顯露祂的威嚴。

    被眾人下意識忽略。

    愧疚的普修斯道歉，又忍不住問：“那……它能吃嗎？”

    “看污染嚴不嚴重?！标戨x繼續處理安德莉亞撈上來的海魚。

    脫離海水，纖細節肢撐不起巨蝦的體重，只有螯鉗能勉強活動。

    “你吃過嗎？”普修斯問陸離，又去問奧菲莉亞，最后好奇地問深海之神。

    “吾……不記得了?！?/br>
    無論誕生之初或是成為古老者對祂而言都是非常久遠前的記憶。

    “要不試一試？偉大的深海之神，你有辦法解決它的污染嗎？”普修斯期盼注視著普修斯。

    海水無聲凝聚包裹住巨蝦，醞釀片刻后逐漸升起，從巨蝦失去生機，斑點消失的外殼抽離。

    顏色深邃的海水丟出大船，祂冷漠低語：“……污染被吾拔除了?！?/br>
    “哇……深海之神閣下，如果你在維納不凍港一定是了不起的商人！”普修斯大聲稱贊。輕松就能祛除食物的污染，深海之神一定會成為貴族的座上賓的！

    “祂是……古神?！眾W菲莉亞抓起巨蝦，用扭曲叢林帶回的枝杈串起，架上烤架。

    “維納不凍港……是什么？”深海之神問。

    “人類唯一剩下的兩座城市之一，另一個就是午夜城?！逼招匏拐f起他們帶著憧憬。

    “只有兩座……？”

    “嗯……畢竟怪異侵襲我們的世界已經二十四年了?！逼招匏褂行┦?。

    氣氛因沉重話題而沉悶，等到食物烤好才再次恢復活躍。

    夜幕降臨，霧靄籠罩。溫暖明亮的船長室里，眾人正在享用一場大餐。

    巨蝦外殼變為富有食欲的淺紅色，升騰熱氣的白rou散發香味，還有烤魚和豐盛的罐頭rou湯。香味即使整夜過去仍飄蕩在船長室中。

    而他們離破碎的列儂群島還有六天航程。

    盡管旅途漫長而枯燥，除了海面只有遠方延綿的地平線，不過起碼不必為安全擔憂。

    普修斯總是和深海之神說話，但有時他的天真問題的確讓深海之神感到困擾。

    “神需要吃東西和排泄嗎？”

    “吾希望你能問些更……厲害的問題?！睙o論是否回答，哪怕面對這種問題也是對神的褻瀆和貶低。

    “你是指深奧嗎？我想想……”普修斯又問：“神的感覺是什么樣的？”

    這個問題仍談不上深奧，但比前幾個問題好多了，深海之神回憶僅有的記憶說道：“將信徒視為力量來源與力量本身，篡改信徒的思維，讓它們歸于狂熱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