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沒有繼續回答，特朗斯還在繼續說著。

    “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積極向上，什么都不怕。那時候哪怕一只邪神出現在我面前我都敢拿棍子揮過去。而你謹慎的就像一個我認識的一個老家伙，他已經因為過高的年齡從調查員里退休了，是組織里少有的撐到退休的男人?！?/br>
    特朗斯盯著陸離，等待他的回答。

    旁邊的老皮克起身離開座位，咳嗽道：“你們繼續，我去趟廁所，年紀大了總是尿多?！?/br>
    “五分鐘你要是還不回來我會叫小皮克去廁所撈你的?！碧乩仕钩麛[擺手。

    等待老皮克離開，陸離視線從周圍桌位人群身上挪開。

    “源自我所看到的?！?/br>
    他回答道。

    “這個世界正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難以生存?！?/br>
    特朗斯不解道：“你成為驅魔人不久，按照我們的調查你在一個月前來到貝爾法斯特，并在幾天后成為了驅魔人。嗯……哈德斯是引路人，我知道他，一個口碑不太好的驅魔人，只要有錢什么都肯做，這一點倒是很適合當引路人?！?/br>
    “所以作為新人驅魔人，這一個月里你經歷過幾次靈異事件？說實話，你的內心很堅定，我不認為一個月足以讓一個內心堅定的人變得如此悲觀?！?/br>
    于是陸離說出了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的全部經歷：“黑夜災厄、十幾只幽靈、兩只怨靈、兩只惡靈、一只或許是邪靈的存在，在暗影沼澤里和颶風中度過一天，以及兩件不適合現在講出來的部分?！?/br>
    “聽起來真是……”陸離說出來的內容讓特斯拉詫異?！皦虻姑沟??！?/br>
    “但或許你所經歷的就是這個世界原本的真貌呢？在此之前你是個普通人，很大幾率上接觸不到這些東西?！?/br>
    “如果一直是這樣，人類文明未必能發展到這種程度?！标戨x搖頭，特斯拉的說法聽起來似乎有道理，但經不起推敲?！昂谝篂亩虺霈F在幾個月之前，颶風肆虐后的痕跡還沒從這里消失?！?/br>
    “好吧，我以為能騙過你?！?/br>
    意料之外，特斯拉坦然承認了陸離的觀點：“事實上我們的世界的確正在變得……危險?！?/br>
    “情況很糟？”

    “不是很糟，也不是很好?！焙完戨x一樣，這種令人絕望的話題特朗斯依舊平和，他輕笑著說：“但這樣我們做的事情才更有意義不是嗎？”

    確認了內心猜測，陸離不再談論這一話題，轉而問道：“我們還不開始理智值測試嗎?！?/br>
    “已經在進行了?！碧乩仕怪赶蜃雷由系钠岷谥??！拔覀冊谛撵`之樹的樹枝周圍交流就可以?！?/br>
    “理智值測試說是測試，其實那些問題是被用來評估測試者性格的，考察測試者是不是適合加入三大組織。如果你加入調查員，每次探索歸來后的理智值測試問題都會針對你的內心，你知道，理智值過低會導致一個人性情大變?！?/br>
    這說明了為什么第一次的理智值測試，那些問題就好像心理測試題。

    “如果說謊呢？”陸離問道。

    “什么也不會發生。心靈之樹可以分辨真實與虛假?！?/br>
    特朗斯補充道：“我很看好你，所以如果你的回答讓我滿意，哪怕你的理智值問題嚴重我也會考慮網開一面?！?/br>
    陸離點點頭：“那么繼續吧?！?/br>
    特朗斯兩撮小胡子晃動，流露出等待已久的笑容：“我已經等待這一刻很久了?！?/br>
    就像陸離喜歡特朗斯的知無不言，特朗斯也喜歡陸離的性格，那讓他看出幾許自己的影子。

    沉穩、冷靜，聰明，以及與自己相仿的……悲觀。

    悲觀或許會給人的性格變得謹慎、做事畏縮。但在某些時候，它的作用可以與冷靜和聰明放在一起。

    悲觀者往往會將一件事的心理預期降到最低，這代表當發生某件糟糕惡劣的事情時——他們會有更多的準備。

    第八十章 幽靈監獄

    “‘你對人類的定義是什么？’昨天老皮克和老瑞恩問你這個問題時，你的回答是‘擁有人類的認同感?！?，之后你發現了測試的破綻，提問結束——我對后面的內容很感興趣，方便說說嗎？”

    特斯拉在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陸離那天的所有表現和回答，這是他對陸離很有好感的原因之一。

    “已經說完了，就是那句話的字面意思?！标戨x言簡意賅。

    “你是說‘擁有人類的認同感’？”

    “嗯?！?/br>
    “范圍太大了，你得再詳細一點，比如一名死后成為幽靈的存在，是否可以認為是人類。比如一只因祭祀而復蘇的邪神自認為自己是人，是否可以認為是人類。比如擁有人類記憶或思維的眷屬，是否可以認為是人類?！?/br>
    “眷屬是什么？”

    陸離不放過一點能錯過知識的機會。

    “邪神眷屬或是仆從。要知道，邪神是因為某些祭祀或類似祭祀的舉止誕生的。信仰它的人和靠近它的人會因為邪神的誕生，而不可控的轉變形態。它們有些會保持人類的智慧和思維，有些則會退化成野獸，具體要看信奉的邪神是個什么東西……總之這種眷屬仆從種族太多了，我舉不完例子?！?/br>
    特斯拉買一送二。

    他的回答讓陸離想到一些事，一些在暗影沼澤遭遇的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