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所有目的地(上)
三月底微博剛強制顯示用戶ip的時候,還引發了不少爭議,其后其他社交媒體也陸陸續續出臺此項規定。 對所謂“能維持網絡秩序”有沒有幫助很難說,但司苓看到郁真社交媒體IP在香港時,飛快給她發信息問要不要出來玩,發出去才意識到有可能只是用了VPN。 郁真回得很快,說好,如果能接受她帶一位女性朋友。 臺風已經過境,只剩一陣陣的雨。陸介明開車送司苓去中環,之后他會轉機新加坡,司苓獨自回大陸。 車內電臺主持人說接下來是楊千嬅的經典曲目,司苓心說拜托千萬不要是《少女的祈禱》——“與他再愛幾公里”,某種意義上也太應景了。 快聽到副歌部分才發現是《野孩子》,還好還好。 陸介明抬手關了廣播,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的路,說了和上次一樣的話:“先不要搬出去,其他問題可以嘗試慢慢協調,只要你愿意,別的代價于我而言都是能承擔的?!?/br> 司苓沒有回答,側著臉看車窗外,街道狼藉,店頭廣告牌和垃圾桶都被吹得東倒西歪,風雨已經停了,行人匆匆。 兩側的樓都有連廊,行人步道不受風雨的侵襲,陸介明看著司苓解安全帶下車,語氣如常:“去玩兒吧,別淋濕了?!?/br> 司苓到得有些晚,約好在Maggie Choo’s見面,入口不好找,店的門牌寫著antiqueamp;trading,櫥窗里也凈是古玩珠寶和字畫,走過兩次才發現玄機,進門之后店員引導她按桌上的龍頭機關后,墻體打開出現通往酒吧內的暗門。 郁真還是那樣,見她進來,招手招呼都只抬到到一半。 司苓點完酒之后見她只有一個人:“不是說要帶你朋友來?” 郁真指了指爵士樂隊:“臺上?!?/br> 爵士樂隊剛演奏完,暗處樂手陸陸續續下臺,臺上只打了一束光,光束中的人抱著吉他坐在高腳凳上,微微低頭看不清臉,冷灰色長發,戴的灰珍珠項鏈反射出柔和的光暈。 她沒有講話,直接彈唱起來。 Desperado, why don’t you e to your senses. 聲音沙啞松弛,老鷹樂隊的原唱里有種歲月流逝的傷感,她不是,只像和朋友談天一般淡淡地講述。唱完一曲后四下有不少掌聲和喝彩,她沒有talking,直接把吉他還了回去。 司苓一直撐著臉看臺上,在她轉身下臺的時候和猝不及防對視上,麥色皮膚,眉眼上挑,眼尾像鋒利的刀。 司苓下意識別開臉去。 落座之后郁真介紹得簡潔:“司苓,我同學,Edith,我朋友?!?/br> 用的英文名字,司苓注意到她和旁人也講英文,時不時和郁真也這樣。 畢竟是在香港,當下的環境太微妙,司苓也知道很多人在這里為了避免個體和個體間的敵意而選擇不說普通話。 只是她不知道Edith是哪一類,又把自己歸在哪一類。 于是司苓只在心里過了遍英文名。 Edith笑了笑:“叫姜一荻也行?!弊终粓A,沒什么口音,聽不出來自哪里。 大城市里偶然相逢,聊來聊去總是繞過不過那些話題。 司苓對來香港干什么答得簡短:“轉機回大陸,之前因為疫情航班管制都呆在日本?!?/br> 郁真了解雙方,也知道她們熟知自己,只倚在沙發里喝酒吃薯條,全然不顧自己作為中間人理應熱場的義務。 Edith斟酌著:“見一個香港朋友,她要去加拿大定居了,我現在住Perth,離加拿大就還蠻遠的?!?/br> 司苓硬找話:“澳洲之前疫情管控嚴格嗎?” “不算吧?沒有lockdown,最嚴的時候也可以出門遛狗?!?/br> “那算可以隨便出門誒?!?/br> “我沒有狗?!?/br> 郁真笑出聲。 Edith繼續講:“和我同公寓的朋友有一只棕白的cavapoo,大家都好想出門,輪流遛它。平時它很愛出去玩,回家都很不情愿,結果被遛到一出門就一臉苦相。我看它好可憐,都把它抱在懷里,巡警一來趕緊放到地上,怕慢了被罰1000澳元?!?/br> 司苓笑得還算社交禮儀范圍,郁真大概是喝得上頭,在沙發里大笑。 司苓不確定她是否喝醉,看起來很正常,只是說話比平時大聲,笑點好像也變低了,以往她會嫌棄的玩笑話都能逗得她哈哈大笑。 她倆都覺得郁真最好不要再喝。 Edith提出去海濱長廊散步,伸手想帶著她走,無袖背心露出的手臂線條清晰,郁真還是不喜歡和人類的肢體接觸,說自己走就行。 她落后Edith半個身位跟著走,Edith一邊帶路一邊與司苓聊天,也分出精神關注著她。 “你很熟嗎?”司苓問。 “14年在港中大交換?!?/br> “學什么?” “Pharmaceutical sce,你們叫…制藥學吧?!?/br> Edith剛想回問司苓,余光里有人走過來,向司苓搭訕。 看清是是白人男性時Edith心里發出冷笑,他們在亞洲的自我感受當然是更高,只是對方在安全距離,也尚不知道司苓是什么反應,她只能在旁邊等著。 郁真走上來時,正發現司苓面色難看,她往后退了一點,對方卻不依不饒,想拉住她繼續講話。 郁真立馬沖上來拉住司苓和他隔出一段距離,面無表情對說butt the fuck out. Edith擋在中間,一面預防著對方動手推搡,一面輸出,講話甚至像是rap:get ur stupid fug legs and shove them so far up to ur ass then roll off. 郁真問司苓怎么了,她說沒事,拉另外兩人走,說繼續散步吧。 Edith臉色也不怎么好看:“瘋人講瘋話?!?/br> 郁真不明所以。 司苓勉強笑笑:“他問我how much do u cost.” 郁真露出被惡心到的表情,轉向Edith:“拜托你能不能邦邦給他兩拳,告訴他this is the cost.” 走出幾步又對Edith:“你也太會罵人了?!?/br> 再走出幾步又轉向司苓:“你也該罵他幾句的?!?/br> ———————————————— Edith唱的歌參考王若琳版本的desperado 下章就是一些女生聊天了 會有番外,歡迎點梗(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