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他一會擔心此事說不清楚最后方恒安背了叛徒的鍋,一會又擔心秦瀾安危。煙抽的停不下來,問方恒安找煙灰缸。 方恒安頭也不抬:“不想讓家里人聞煙味,我戒了,煙灰缸丟了。你也別在我這兒抽,熏得玄關那邊衣服上也一股味兒?!?/br> 鄭副這才注意到玄關處有件筆挺精致的大衣,他這兄弟平時就衛衣和運動外套隨意對付著,說整潔尚可,和這種悶sao又正式的風格可完全不搭邊,聯系那天林熹的穿著和那句“家里人”,一下就明白了大衣的主人,當真是被不動聲色得秀了一臉。 他牙疼似的捂著臉,真誠地說:“大哥,您有病吧——這時候還惦記這個?這就是我家女王說的什么’戀愛腦’吧?!?/br> 方恒安一開始沒理他,直到幾分鐘后電腦加載完了什么內容,他看后像是心神一松,才扭頭打量了鄭功一眼:“這是為你這種大腦只能同時做一件事的人發明出的專有名詞嗎?” 鄭功很了解他,一聽他都有心思損人了,應該是有了收獲,也不再扯皮,湊到了電腦邊上??闯瞿鞘且欢我曨l。 方恒安將視頻進度條拖前一點,按了全屏。 那是個十字路口,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倒在那里,他的腿用一種自不然的姿勢向外扭曲著。眼眶和鼻子中蜿蜒出的鮮血讓他面容模糊。 鄭功從警這么多年是見多了死人的,冷不丁還是被這看的一個后仰:“這誰???” 方恒安:“王瑞?!?/br> 鄭功已經聽方恒安說過自己的懷疑,因此反應很快:“孫局那個死于車禍的老競爭對手?” 方恒安點頭,將視頻定格在那幀,放大了王瑞的手指部分,能模糊的看到一個尖角形狀。 這時仔細去看,這個尖角最下方,多了一條從左側斜邊向里延伸的直線,直到破出右側斜邊大約一厘米。 因此這尖角其實更像個左側破頭的三角形,但是因為最底下那一橫顏色較淺,當時辦案的警員都以為是王瑞把“a”寫到一半就斷氣了,因此失去直覺的手指垂落時帶出了一條血痕。 方恒安拿來一張吸水擦手紙和一個棉球。 他先是握著棉球在紙上劃過,再將紙傾斜二十度,把棉球放在紙頂部,然后松手讓其直接滑落。 當時那個十字路口有微妙的地勢傾斜,剛好是二十度左右。 鄭功看著紙上的兩條水痕。發現第一條深淺均勻但微有粗細不均和彎折。第二條則前深后淺并筆直流暢。 鄭功一拍紙:“你是說這一橫就是死者想畫上去的,不是因為沒畫完就涼了而不小心弄臟的!這么來看,比起字母a,的確更像個尖塔,還有那出頭的一點橫線,和孫老頭子襯衫上那標的特征的確太像了!” 他站起身轉了兩圈:“雖說警號和死亡留言兩個證據都不是那么死證,但是合在一起增添了不少可信度,總可以搏一搏……” 這么一邊轉一邊來回念叨了幾句,剛才那股興奮勁漸漸冷卻了下來,反而就像初秋的孤風般一點點鉆進了像是漏了個窟窿的五臟六腑。 鄭功安靜下來,指尖夾著根煙也沒點,只視線迷茫地盯著看了一會。 他忽然說:“哎,恒安啊。你說老爺子到底圖什么呢?他也沒個媳婦兒子,一個人這么冷灶空屋的過了這么多年,哪怕真是貪——他打算什么時候享福呢?這輩子都快過去了,還穿著那幾件舊衣服?!?/br> 這些事方恒安也想過,甚至和顧臨奚聊過。但是他畢竟還算是個領頭的,并不好說這些喪氣話。原本打算岔開話題,聽到最后卻心里微微一動。 “孫局這么多年都沒考慮過結婚生子的事情嗎?” 鄭功有點尷尬地撓了下頭,他臉皮再厚也沒包打聽到老領導身上,但的確多少聽到過些八卦:“聽退休的前輩說他年輕時有個談婚論嫁的女朋友出意外死了,哎,也是車禍。后來就再也沒找過?!?/br> 兩人驀地對視一眼,有了某種直覺。 很快,方恒安的筆記本屏幕上收到一段新的監控視頻。 那是剛調取到的孫局女友車禍路段的監控記錄。 周圍圍著一圈鬧哄哄看熱鬧的人,而那位姓朱的姑娘躺在血泊中,隱約能看到她手里捏著一封白色的信。 鄭功一拍腦門:“我想起來了!當時說那個死了的王瑞之所以沒競爭過孫局是因為被舉報給孫局家屬寄威脅信?說的是不是就是這姑娘!那如果是這樣動機就說的通了,女孩很可能是因為這封信才心煩意亂出了車禍,而如果王瑞的死真的和孫局有關系,就是合情合理地為愛人報仇?!?/br> 事情說的這里似乎已經很清楚了。 方恒安送走了鄭功,抽出白紙整理思路。 不知過了多久,他做完抬頭才發現朱姑娘的車禍視頻沒關,已經播放到了半個多小時后。 那時候,肇事方和受害者都被送至醫院,群眾也都驅散干凈了,唯獨地面上還慘烈著暗色的血跡。 方恒安微微凝眉,抬手去關視頻,視線卻無意間撞到了視頻的右下角。 那是個穿風衣的男人,他站在對街路口,遙遙望向事故的方向。立領的陰影擋住了他的半張臉,但方恒安依然認出了他。 ——那竟然是顧穹。 陳老爺子攜帶爆炸物入警局顯然是局長授意,而對他的滅口則與很可能與孫局有牽連的警局內鬼有千絲萬縷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