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瀾點頭:“除了報案那個,我還把去那打過牌的工人都一起帶回來了,想著沒準有人聽到或者看到什么可疑的事?!?/br> 鄭功對她豎了個大拇指:“挺認真??!瀾兒好好干,這是你的第一個正經案子。等恒安過兩天回來,你好好講講這案子的調查情況,他可能新人評定給你個……” 他喝了口水,在秦瀾期待的眼神中說出了兩個字:“及格?!?/br> 秦瀾:“……” 鄭功哈哈笑著出了辦公室,差點撞上了一個人,忙向后一仰,腰發出“嘎吱”一聲,像個昂首挺胸的禮儀標兵。 “倒不必這么肅然起敬?!?/br> 來人是個五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兩鬢斑白但精神很好,穿著樸素的藍襯衫,帶著厚厚的老花鏡。 這是臨近退休的海市公安局長孫洛川。 孫局是來親自了解蘆花園男尸案的進展的,補充問了幾個細節后,問鄭功:“聽你剛才說恒安要回來上班了?” 鄭功點頭:“時間也差不多了?!?/br> 孫局透過滑到鼻尖的老花鏡看了鄭功一眼:“是半年前那a大教授顧臨奚的自殺案終于查的差不多了吧?” “是是是?!编嵐ε阈Φ溃骸皬默F場情況看的確自殺的可能性大。但死者是那么年輕有名的教授,后來我們還查出他父親是低調的富商,這種人就是擱現實里的爽文主角,干嘛想不開呢……恒安是他的學生,心里放不下也很正常?!?/br> 孫局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那他查出什么了?” 鄭功總覺得孫局此刻的神情有點意味深長,因此沒敢貿然作答。 這時,小盧正好領著在蘆花園打牌過的工人出來,說這些人沒什么可疑的。 關于方恒安的話題便自然地略過去了,孫局掃了眼那群工人,目光在青年身上微微停留了一瞬。 孫局走后,鄭功問小盧:“說是不可疑,但這些工人怎么看著挺緊張的?”他指的是王建城。 小盧:“他們不是一般玩牌,其實在賭錢?!?/br> 鄭功倒是不意外的樣子,點了點頭:“這樣反倒合理,所以才會跑去那么偏僻的蘆花園打牌……這些工人也沒看到尸體,什么也不知道,這就放走這群人吧?!?/br> 他說完就轉頭走向審訊室,準備把重點放在報案工人身上。 青年就在這堆人里。他低著頭,順從地跟著大部隊往警局外走。 走在后面的王建城卻瞥了他一眼,覺得有點神。 因為巧的很,從他們在工地見著警察到現在,正好是年輕人說的三小時。 然而,就在他們要踏出警局的那刻,有人攔住了他們。 來人語氣果決:“先別走,這些人里是誰先提出去案發地打牌的?” 突然出現的男人穿著一身黑風衣,袖口和衣擺帶著水汽。 人的好看分很多類,在他身上用清雅來概括可能最恰當。 他的眉眼就像淡雅的水墨工筆畫,每分都恰到好處,多一份濃,少一分淡。極淡的唇色配上蒼白的膚色看起來就像不近人情的大理石雕像。于是在這雅上又多了一分冷。 這就是海市刑警隊長,方恒安。 第3章 嫌疑人 “恒安,你提前回來了?”鄭功大笑著拍著男人的肩膀:“早一會就撞上孫局了,他還在問你呢?!?/br> 方恒安面無表情:“沒辦法。有人和我告狀,說再不回來你就要把刑警隊改狼人殺隊了?!?/br> 鄭功眉頭一豎,喊道:“誰瞎告狀!那是我喜歡玩狼人殺嗎,開玩笑!” 方恒安面無表情地點頭。 鄭功捂住光頭,一把抓住小盧:“怎么就是我這老人家喜歡了?都是這幫剛畢業的小年輕拐帶的?!?/br> 方恒安欣賞完他的表演,然后用和面部表情一樣平穩的語氣說:“我點頭是說我是開玩笑的。提前回來是因為能查的都查完了?!?/br> 鄭功難以置信地看著方恒安,覺得再做幾十年兄弟自己都沒法從這張面癱臉上識別出“開玩笑“的信號。 這就是教科書級別的冷笑話吧。 結果,就在這尷尬到死的寂靜中,真就有人輕笑了一聲。 所有人下意識地看過去,笑的是工人里一直最不起眼的那個青年。 方恒安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時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青年仿佛意識到自己失禮,往后縮了一下。 鄭功卻沒注意到這眼神官司,把方恒安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問:“為什么問提議去哪里打牌的人?重點不放在報案人身上嗎?” 方恒安遙遙收回目光,惜字如金:“尸體能在暴雨前被發現原本是意外,而提議去打牌的人……卻讓這意外成了必然?!?/br> 就在這時,小盧已經整理好了材料:“匯報方隊,第一個出現攝像頭里的就是提出去那邊打牌的人叫林喜?!?/br> 方恒安:“林喜?” 小盧指向剛才笑了的青年。 青年自覺地走到他們面前,神色怯懦:“其實那個字是‘熹’,第一聲。林熹?!?/br> 方恒安驀然抬起眼睛看著他。 那其實是一種奇怪眼神,非常專注,像是在出神地懷念什么無比珍貴的東西。 但這種溫柔的神態是一閃而過的,一瞬間方恒安的理智回籠,神態變得極其漠然。甚至到了冷硬的程度。 他沉默的時間太長,諸警員覺得方隊一定是發現了什么引人注目的疑點,都在屏住呼吸地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