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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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立刻匆忙地避開視線,不敢再看。 天子坐在原地,手里捧著一截斷掉的黑色布條,和一枚粗糙寬大的骨質扳指。 騎裝的領口立不起來,故而那脖頸上的痕跡便是很明顯的露在外面,有咬的,有親的,讓人瞠目結舌。 蕭啟胤喉嚨堵塞,眼眶濕熱,他半蹲下身將披風遮到姬洵身上,虎目含淚,“陛下,是臣救駕來遲一步……” 姬洵:“……” 怎么蕭啟胤看著比他還像被狗舔了的那個。 “眼淚收回去,朕有話問你?!?/br> 蕭啟胤忙胡亂擦了把臉,悶聲點頭,“陛下盡管問,臣知無不言!” 姬洵把玩手里那扳指,問他,“今日朕和??偣茈x開后,圍獵場都有誰出去了,各自走了多久?!?/br> 蕭啟胤想了半天,羞恥地低下頭,“臣,臣只記得攝政王和劉尚書兩個人出去了半個時辰,再回來時也是一前一后?!?/br> 萬疏影? 姬洵在這沒意思的名字上停了兩秒的心思。 萬疏影的腦子是有病的,不過他那么厭惡男色,前幾天兩人那酒宴也并不愉快,想來不會是他。 蕭啟胤回身,問其余的兵衛,“陛下問話可都聽到了?今日圍獵場有誰出入,你們誰還記得清楚可以直接說出來!” “若是回來時帶了傷的,也要查?!奔тa充道,“如實說,說出一人便賞百金?!?/br> 侍衛們努力回想,一個一個蹦出了人名,有老有少,多數姬洵都沒什么印象,顯然是在嫌疑人名單之外的。 “渲公侯也出去了吧?我記得是和攝政王殿下前后走的?!?/br> “沒有沒有,你記錯了,渲公侯腿腳不便,他剛到圍獵場就走了,哪是和攝政王殿下!不過……”侍衛們對視一眼,“他們好像都受了傷才回來的?!?/br> 都受傷了? 哪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姬洵慢慢地站起身。 另一名侍衛又苦思冥想半天,突然道,“我想起來了!好像是還有個人,那人穿著的衣服太不起眼,看著像是有意避開圍獵眾人單獨活動,場內的人不覺得,可是我等在場外護佑,他獨來獨往,是有些顯眼的?!?/br> 姬洵整理好了領口,不咸不淡地問,“身量多高?!?/br> “挺高的,看著比蕭領隊要高,”侍衛補充道,“他好像是最早出去的,剛剛所有人聚到一處找陛下時,我想起了!那人好像一直沒有回來過!” 姬洵語氣淡漠,將此事拍了板,“搜,不必要活的,與此人神似者,一律殺無赦?!?/br> “遵旨!”一群侍衛頓時鷹犬一般散入林中。 留下的蕭啟胤扶著姬洵,語含關切,“陛下,臣先帶您回宮吧?” “你不錯,”姬洵正眼看了一下蕭啟胤,拍了拍這傻孩子的肩膀,“想要什么賞賜,盡可以對朕提出來?!?/br> 蕭啟胤面紅耳赤:“保護陛下本就是臣的分內之事!怎能再索要賞賜?!?/br> “果真不要?”姬洵整理好衣襟,重新歸攏成那不可一世的帝王,他負手而立,“若是再謙,朕便真的不給你了?!?/br> 蕭啟胤的臉越來越紅,他拘謹地提出一個想法,“那,那臣倒是真有一事想求陛下……” “別學那蚊子,有事便說?!?/br> “臣的祖母,陛下可還有印象?” “蕭老夫人朕自然記得,”姬洵回頭看他,“怎么?” “三日后是臣祖母誕辰,祖母一直心心念念陛下,如今天天食素為陛下禮佛,若是陛下肯在誕辰時出面,對祖母來說,定然勝過一切壽禮!”蕭啟胤眼珠子透亮,顯然對自己能想出這么個絕妙的主意沾沾自喜。 姬洵啞然。 沒想到是這么樸實無華甚至很有孝心的選擇。 他看了眼蕭啟胤,沒忍住愛撫了一把傻孩子的狗頭,“朕應你了?!?/br> 日落之后,經歷了一天波折,卻僅僅只是手指和耳朵受傷的姬洵,出宮時的滿心歡喜化作烏有,登上護衛森嚴的車輦回了宮。 目送帝王遠去,蕭啟胤留下來收拾殘局。 一名小將突然一拍腦袋,扯過蕭啟胤到一旁沒人的地方,低聲問道,“你家那位大人,是不是今日借此山道回府?” 蕭啟胤一愣,有些慍怒,他低喝道,“不可能,我堂兄才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 小將連忙告饒,“我沒說他是,沒說,你別生氣,我對大人也是十分向往的??!就是多個可能性嘛!哎,啟胤,別走!” * 春獵因天子遇刺而半途終止,本有人想趁機諫言,勸陛下整治了攝政王。 可天子似乎疲憊不堪,只不輕不重地說了兩句,便放任萬疏影等負責此次春獵的人回到圍獵場了。 即將散場之前,萬疏影擦著獵鹿刀,問一旁的人,“尉遲瓔,你今日去了哪里,本王很是好奇?!?/br> 尉遲瓔靠坐在輪椅上,前幾日天氣太差,慣例是他痛得不能久站的日子,他摩挲著指尖,“好奇?攝政王有何好奇?!?/br> “春獵時眾人都在一起行動,自然是攝政王去哪里,本侯也去了哪里?!?/br> 萬疏影輕嗤一聲,他目光如冰,“你看見什么了?” 尉遲瓔回味什么似的瞇起眼眸,“當然是攝政王看見什么,本侯也看見了什么?!?/br> 萬疏影徹底冷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