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迷正在閱讀:虬結成疤、他當鰥夫三百年[女尊]、笑死,全家沒一個普通人、驚悚之城,誅神游戲[無限]、公子不高冷、重生之這一次我會好好愛你、我在六十年代端上鐵飯碗、穿書后我攻了言情文男主、快穿之一場游戲、朕偏要死[穿書]
然后這個小小的鎮子還把這么寶貴的藥材送給一個陌生人吃。 這很怪異,不符合人性的常理。 沒有人可以無條件的對一個陌生人這么好。 所以這個鎮子上的人,到底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殷詩現在窮的連房子都是別人的,除了這條茍延殘喘的賤命,他已經什么都沒有了。 所以鎮子里的人想要的東西,他給不起。 所以那些藥材,他不愿意吃。 張虎子不知道殷詩的心思,他臉上的淚痕已經淡了很多,小孩子的心性很純潔,他仰頭看著殷詩,跟做了什么壞事一樣,小聲道: “殷詩哥,那些藥材都是一歌哥的收藏品,所以趁他沒回來的時候你趕緊吃,他這個人可小氣了!” 殷詩腳步一頓,平靜的面容再一次破碎,不可思議的問:“誰的藥材?” 張虎子傻乎乎的笑:“一歌的呀!” 聞言,殷詩竟然有些欣慰的閉上眼睛。 他這條賤命,終于可以歸土了。 梨花鎮里缺個敲鐘的。 所以兩眼半瞎,雙腿半瘸的殷詩成了新的敲鐘人。 剛來的第一個月,殷詩每天早上都是自己一個人拖著殘腿,在大黑狗和大白鵝的陪伴下,摸著黑往大鐘塔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走的很艱難,如果沒有大黑狗幫他頂開路上的障礙物,殷詩不知道要跌多少個跟頭,可能天都亮了,他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 但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梨花鎮的人慢慢的接受了殷詩的存在。 路上的障礙物都不見了,有的時候還有會人來殷詩家串門,幫他打掃打掃衛生,或者是跟他聊聊關于一歌的事情。 這種變化是潛移默化的,甚至在殷詩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每天早上他的窗邊都會多出來一顆光溜溜的小腦袋。 張虎子明明是個八歲的小孩子,但是他照顧殷詩的心情卻很急切,弄的跟殷詩才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孩一樣,天天跟個小尾巴似的跟在殷詩后面。 說起張虎子,那是他對門柳大媽的兒子。 在初認識柳大媽的時候,殷詩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柳大媽更喜歡嘮叨的人了。 可是現實告訴他,還真有。 住在他隔壁的竹大嬸,在嘮叨的程度上并不比柳大媽少。 剛來梨花鎮的那幾天,柳大媽和竹大嬸吵架,吵架的聲音硬生生的掀飛了殷詩家的屋頂。 更是把殷詩震的耳膜流血,整個人差點沒把命交代在別人家里。 最可怕的是,每次柳大媽和竹大嬸一吵起架來,梨花鎮的男女老少都會搬著自己的小板凳坐在殷詩家門口,磕著瓜子,剝著花生,津津有味的聽這兩個人吵架。 明明殷詩被那巨大的音量都快震吐血了,這群不正常的人屁事沒有,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或許是為了殷詩的身體著想,這兩個女人把殷詩硬生生的震吐了三次血之后,終于休戰了。 就算真要吵架,也是捏著蘭花指,掐著嗓子,你一言我一語細聲細氣的吵,那畫面別提多驚悚了。 簡直是用最柔弱的語氣,罵對方最狠毒的話。 最可怕的是,后來殷詩也入鄉隨俗了,每次她們兩個要是吵架,殷詩就搬著小板凳,坐在大部隊的后面,豎著耳朵聽。 所以有的時候殷詩簡直不敢相信,像柳大媽那種性格潑辣的女人,到底是怎么生出來張虎子這樣傻兮兮的兒子的? 張虎子不知道殷詩是怎么想他的,他小心翼翼的扶著殷詩,一張嘴就是一連串的絮叨: “殷詩哥啊,老末特地交代我,讓我好好的看著你,你要是不喝藥,就別怪我告狀了!” 老末,就是那個隨便在殷詩眼上扎兩下,就讓殷詩眼睛能看見光亮的醫生。 是個老頭子,脾氣很倔,又臭又硬。 尤其是看見殷詩不在乎自己身體的時候,恨不得拿著自己的小針就往殷詩身上扎。 但他看了看殷詩半瘸的腿,又看了看自己雖然年過八十但依舊搗騰的賊快的腿。 又看了看殷詩已經瞎了一半的眼睛,再眨巴了一下自己雖然年過八十但依舊能看到黑暗中最亮的星的眼睛。 那針最終沒能扎下去。 老末拍了拍殷詩的肩膀,眼中好像帶著慈愛,開口勸誡道:“年輕人,多曬點太陽,好的快?!?/br> 這句話殷詩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張虎子放在心上了。 太陽馬上就要出來了,張虎子讓殷詩坐在鎮口的那塊兒大石頭上,擦了擦頭上的汗水,說: “殷詩哥,太陽馬上就要出來了,你曬曬太陽吧,我替你敲鐘?!?/br> 聞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眼睛還看不見的殷詩總覺得自己在梨花鎮就是一個廢物。 還不如年僅八歲的張虎子。 “不用,我自己去,”殷詩掙扎著想要從大石頭上站起來。 卻被張虎子單手摁在了大石頭上,只見小朋友歪頭,特別單純的問: “哥,你能單手抗動一只石獅子么?” 殷詩瞬間不動了,仰頭看著馬上要出來的太陽,把自己當成一座雕像。 張虎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走之前還不忘記絮叨殷詩幾句,這才去了鐘塔。 周邊安靜了下來。 殷詩敲了敲自己有些酸痛的左腿,有些嘲諷的揚起嘴角,喃喃道:“還真是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