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世界一番外2」不坦率 rou wen w u7. c
分明中午的時候還是晴空萬里來著,等到晚上,雨天又來勢洶洶地降臨了。 按響門鈴的魏釗顯得有些狼狽,撐傘的意義并不大,透明水液還是淋濕了他衣角,頭發形狀也吹得亂糟糟的。 沉稚音從門縫里探出身,絲毫不掩飾唇角的笑意,“看來來的路上很辛苦啊?!?/br> “還好?!?/br> 話音未落,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們接下來的對話。魏釗只好收了傘,又往屋檐下站近了些,將禮物先交至沉稚音手中。 在抬手的那個瞬間,沉稚音捕捉到了屏幕上一閃而過的那個號碼,座機來電,前四位是他們所在城市的區號。 她很失禮地脫口而出,“不要接!” 魏釗有些意外地掀眉,等待著下文。 “我是說,進屋再接吧?!备嗝赓M好文盡在:f q hyz j. 沉稚音微微側身,從屋內傳來太吵鬧的人群的歡聲笑語,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背景音,她的這個邀請,顯然太沒有說服力。 魏釗拒絕的聲音很平淡,“我在這里接就好?!?/br> 沉稚音也站出來,將門背在身后,只留下一道縫,惴惴不安地握住門把手。 她聽見魏釗應聲說好,還有反問的一句一定要現在過去嗎? 她的心也被這句話牽動起來。 可是最終魏釗還是答應了下來。 沉稚音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自然,對上他略帶歉意的神色,她只是問,“在凌晨前你會趕回來嗎?” 魏釗猶豫了下,還是說會,緊接著又是一句抱歉。直到雨幕將他的身影再次吞沒,沉稚音才緩緩扯出一抹自嘲的笑來。 直覺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將答案早早地昭然若揭,根本不顧念她本人是否愿意知曉。 朋友靠過來,神神秘秘地開口,“萬事俱備,就差你的那位登場了?!?/br> “不用了?!背林梢絷P上門,語氣也顯得蒼白,“他不會來了?!?/br> * 魏釗站在醫院大樓下,輕拍去外套上的水漬,按照電話里護士的指引按下了對應的電梯層數,盡管這里的一切,好像對于他來說并不陌生。 “魏釗先生,對嗎?”前臺的護士朝他招了招手。 他點點頭,壓抑下緊張的心跳,慢慢走近。 “您認識溫聲這個人吧?” 魏釗深呼吸,“認識?!?/br> 護士把包裹推到他面前,大概是經過多次周轉,外包裝已經破損得不成樣子。 她有些抱歉地開口:“這個包裹已經放在我們醫院一個多月了,實在是找不到主人,我就自作主張把它拆開了?!?/br> 同時遞過來一個信封,沒有郵編地址,毫無寄信的格式可言,正中央只寫著的只有兩個字,他的名字。 “我就是靠這個聯系上你的?!弊o士笑笑,很快解釋:“不過里面信的內容我沒有看啊?!?/br> 魏釗收緊了指尖,很直白地切入正題,其他的那些無關緊要,他根本就不在乎。 “溫聲,不在這里嗎?” “說來也奇怪?!弊o士皺起眉,“我們醫院的住院記錄表里根本就沒有這個人,這個包裹地址上填的那間病房也已經很久沒有住過人了?!?/br> “不過這里卻有你的拜訪記錄?!?/br> 護士翻開長長的登記表,指給他看:“幾個月前你來過,時間大都是在晚上,這是你登記的信息?!?/br> “我打這上面留的電話,沒想到真的會有人接來著?!?/br> 魏釗順著她指尖方向看過去,確實是他的字跡,出現的頻率太高,整個四月,沒有一天缺席的記錄。 真的不是什么惡作劇嗎? 護士輕飄飄的嗓音落在魏釗耳側,如警鳴響起。 他不知該作何反應。 缺失的那部分記憶,在此刻施加下壓,滲透出令人躲避不及的陣痛,是他體內復發的一場頑疾。 他緩緩向走廊深處的那間病房走去。 同一段路程,連續不間斷地走過,日復一日,久至一個月的重復,也會忘記嗎? 如果真是個惡作劇,就好了。 魏釗坐在病床邊沿,只開了床頭的臺燈,在昏暗光線下拆開牛皮紙袋,他已經在盡可能保持鎮定了,可指尖還是不受控地顫抖。 他把這種反應理解成某種非自然應激。 包裹里有臺膠片機,兩條長底片和一張拍立得。塑封袋上粘了標簽,時間是六月,高考結束的第二天。 反轉片在昏黃燈光下顯現并不很清晰,取景框里的少女穿著再尋常不過病號服,日出的柔光傾撒在她安靜的睡顏。十二張底片,拉成記憶的長條形狀,全部定格在此刻。 整個多雨的四月,少有這樣放晴的日子。 溫聲說她特別討厭雨天來著,連他在路途中不可避免沾染上的雨腥味也不原諒。 雨天是特別討厭,晴天則是不喜歡。 在一起的時候,是被他纏著問了很久,溫聲才退而求其次地撇撇嘴,說如果一定要選的話就是日出吧,只有在等待它來臨的那刻值得期待一點。 可惜睡不醒啊,她很快補充上這句。 所以魏釗的手機里才會記錄下關于日出的視頻,記錄下她和整個四月的朝陽影像。 他很遲緩地眨眼,用指尖描摹過膠片上那個面容,一遍又一遍地重迭上指印。 他拿起唯一那張拍立得相紙,相片中溫聲坐在海邊的礁石上,婚紗的長拖尾在風中搖曳,如白帆掀揚,蓋過了背景中的大半個燈塔。 照片背面寫:喜歡的人是。 沒寫完就被劃掉。 下一行寫:不說你就不知道嗎。 又被劃掉。 最后留下的只有笨蛋這兩個字,重復寫了叁遍。 笨蛋笨蛋笨蛋。 魏釗抿起唇角的笑意。 小心撕開了信封上的封口貼,取出里面那張被揉皺過的A4紙,書寫的人還是改不了大材小用的習慣,大片的空白頁面,卻只寫下了一句話。 忽明忽暗的光影交錯,隔著淚水的這層介質,將字跡也映照得含糊不清。 她留給他的—— 十叁張照片,和這一句: 你一定懂我的不坦率。 ———— 番外也完,算是正文的一點點后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