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病弱女配49」親吻我
門外男生忿忿罵了句臟話,像是氣不過般,又猛踹一腳紋絲不動的門,在確認無聲無息后,才挪動腳步漸漸遠去了。 系統提醒溫聲,時間差不多了。 她才抽回手,脫離太曖昧的氣壓,扮作若無其事地笑:“跟我來?!?/br> 不給魏釗任何反應的時機。 耳邊只落下被溫聲刻意拉長的倒計時,他們十指緊扣,在門栓脫離鎖扣的瞬間開始奔跑,穿越過錯愕的人群,穿越過彩屏上播放接近尾聲的那首再見。 夏夜的涼風吹拂過,新鮮的空氣灌入胸膛,讓魏釗空蕩的思緒略略回籠,他望向不遠處的廣場方向,突然停下了腳步。 “等一下?!?/br> 溫聲被他拽的一同止步,街邊路燈的昏黃光線墜在他眼底,“等我一下?!?/br> 他唇邊掛著隱隱爍動的笑意,不說明原因就往來路跑去,步履很快淹沒在人群之中。 “魏……”留下溫聲在原地駐足,將沒來得及開口的挽留無奈咽下去。 手心里還停留著濕熱的溫度,她嘆了口氣,將視線投向一街之隔的廣場西角,很快捕捉到一抹捧著花束的身影。 那女生看似漫無目的地走,目光卻止不住左顧右盼,好像在找尋著什么。 一切都按照規劃有序進演,氣球、駐場歌手、聽從命運占卜前來相會的少女,還有會在他們相遇的整點時刻綻放的江邊煙火。 她算定好了全部,卻唯獨沒料到故事的男主角會臨時缺席,連理由也沒有留下一句。 她撥打魏釗電話,顯示的是無人接聽。 慌亂慢慢占據內心角落,溫聲問系統,如果這個任務搞砸了怎么辦。 系統:「故事線會順延下去,等待下一次男女主相遇的時機?!?/br> 溫聲:「那是什么時候?」 系統:「抱歉宿主,這在我的預測能力之外?!?/br> 溫聲緊掐著掌心,聒噪的人聲像是蟻群爬入耳蝸,她抿緊了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她耐心被消磨殆盡前,魏釗總算出現了。 惡作劇般地將手覆蓋在她眼簾之上,遮蔽了視線,只留下黑暗,和落在耳側的輕輕氣吁聲。 他的鼻息貼近,指腹有些生澀地摩挲在她耳垂位置,尖銳猝然穿透過耳洞,陌生的冰涼觸感,連同著重量一起到來。 溫聲呼吸凝滯一刻。 忘記了反應。 她想起那些被她草草翻過就丟擲一邊的婚禮雜志,隨意的堆在床腳處,鋪滿了本就凌亂的床鋪,好像每一次,都是魏釗替她收拾整齊來著。 各異的彩色插圖掠過去,她數不清抱怨過多少次無聊、看得頭痛,卻還是偷偷折下了其中一頁。 因為價值太高,因為沒有預設過期待,所以才會在它真的成為實體,裝飾在她耳朵上的那刻,覺得怦然心動。 魏釗手心有些出汗,像是為她的反應而緊張,“很適合你,也很漂亮?!?/br> 溫聲眨眨干澀的眼,指腹包裹上那處金屬材質,有些煞風景地笑,“這個很貴的?!?/br> “你不用在意這些?!?/br> 魏釗不假思索的語氣,“只是一份禮物而已?!?/br> 他走近半步,將距離拉至親密。 垂眸,視線從溫聲的發頂描摹到唇瓣,最后才敢平視她的眼睛。 溫聲猜到答案,“是新婚禮物,對吧?” 魏釗很輕地點頭,卻又搖頭。 “曾經是?!?/br> 像是在私下練習過千百遍的話語,才會在此刻呈現出極端反差的不自然來,聲音仿佛也被風聲裹挾飄遠,只留下靜止在兩人之間。 “作為物件,它本不該被人賦予太多意義?!?/br> “可是我想自私一回?!?/br> 他還是這樣叫她,名字里的迭字,親昵地反復。 聲聲。 “讓它作為我們的定情信物好不好?” 他說情,卻其實早已約等于愛了。 系統在此刻無感情的播報,世界女主角沉稚音接近中,即將啟動世界痕跡清除功能,是否現在將宿主傳送出世界…… 指節無意識蜷縮收緊,不合時宜的心悸,欺壓在她本就羸弱的心臟之上,讓生理病痛在此刻變得格外清晰。 溫聲覺得這大概是一種懲罰。 為了那點作祟的占有欲,將時間拖延至如此進退兩難的境地,連最后選擇的時機都精準地分毫不差。 廣場中心的伴奏聲被切換,略帶沙啞的女聲,剛好唱到了作為暗號的那句歌詞。 你掐斷我的時間,你放空我的無解。 親吻我。 這個位置本來不該屬于她的。 可還是溫聲踮起腳,掌心虛搭在魏釗后頸,最后一次地,逃避掉問句。 “親吻我?!?/br> 從江上驟然綻放起煙火,人群被響聲驚動,在轉身視線投向至那處絢爛時,很自然地,將江邊一對擁吻的身影也收攬進眼眶。 冰涼的吻交迭在呼吸之中,溫聲先一步察覺到的,是自己的淚水,好似將她的笑聲也沾濕了。 她只是叫魏釗笨蛋。 在他睜眼之前,按下了同意傳送的按鍵。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果調香,陌生的感官知覺讓魏釗下意識皺眉,如織的人群從他身前交錯而過,太熱鬧的場景,實在和他不相匹配。 他抬腳,朝與人群背道而馳的方向轉身,目光卻猝然交匯上一對流淚的眼睛。 精心包裝的花束砸在那女生腳邊,魏釗猶豫了一下,還是跨近了這不過幾步的距離,撿起花束,遞予她懷抱之中。 還有順便塞入她手心的一包紙巾。 “謝謝……”沉稚音吸吸鼻子,顧不得丟臉,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完全忘記了哭泣的理由。 她鼓起勇氣,叫住了即將與她擦肩而過的那個人。 “這束花是送給你的,魏釗!” “畢業快樂,我叫沉稚音?!?/br> 魏釗只是看著她不說話,似乎在腦海中搜尋著屬于這個名字的記憶,頓了片刻才開口,“七班?” 沉稚音點點頭,唇角重新洋溢起笑容,將花束捧在手心,伸直了臂肘,這是一個很明顯的傳遞動作。 可魏釗卻不動聲色地退了半步,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皺眉,“抱歉,我還要去醫院,不能沾上花粉……” 邏輯太不通順的一句話。 不僅是沉稚音,魏釗自己也愣住了。 奶奶已經出院了,他還去醫院做什么。 這樣的想法盤亙在他心頭,思緒幾度臨至泛白也想不明白。 時間好像不知不覺被割裂成了不兼容的兩個部分,他被迫站在某一端,只能將剩下的全部都暫且概括為不自然的反常。 不過也僅限于此了。 他向來沒有自我剖白的樂趣。 魏釗不多做解釋,朝沉稚音略微頷首,離開了。 這個堪稱荒誕的夜晚。 —— 你的文字還愛她~ 勞模一把,世界一完。 *BGM:祝星——陳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