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性壓抑著，別來煩我?！?/br>
    “好吧，那我不打擾你?！崩杷匮b模作樣一攤手，“本來我還想告訴你，我有線索了。既然你心情不好，那我以后再說吧?！?/br>
    宋歸宜故意用力捏她的肩膀，“黎素，你過分了啊，今天一直拿我取樂啊?！?/br>
    黎素急忙笑著向他討饒，“我錯了，我錯了。我立刻說。這是楊云亭的生日是六月二十五日嗎？之前去楊家，她抽屜里有張紙質的學生證，上面有寫出生年月?！?/br>
    沈若墨回憶道：“其實我也不太記得了，很多年過去了，我就記得是夏天生日，六七月份。你為什么問這個？”

    黎素道：“因為王宣飛的鎖屏密碼是 0625?！?/br>
    黎素離開前，加了所有人的微信。她約王宣飛第二天在咖啡館見面，沒有拒絕。

    咖啡館是這個月新開的，還有一腔子新店的熱潮在，她們到時有人在門口自拍?；曳凵膲?，嫩藍色的桌子，裝修風格像是一個十四歲女孩的夢，配色倒是賞心悅目。就是咖啡不好喝。王宣飛喝了就皺眉，“這玩意兒和咳嗽糖漿似的，得，又上當一次，這種地方最大的用處就是打卡拍照，放朋友圈到此一游?！?/br>
    黎素勸道：“聽說這里的點心不錯，試一下吧？”

    于是，又受騙一次。提拉米蘇是稀的，海鹽面包只有海沒有鹽，冰激凌硬得需要用上冰錐。黎素倒也有些歉意，畢竟地方是她定的，這次太著急沒有細細篩選過，“抱歉，我不是故意的?！?/br>
    “這肯定啊，故意選還真不一定選得到這種風水寶地?！蓖跣w語帶譏嘲，“好了，你直說吧，你叫我出來肯定不是喝咖啡這么簡單?！?/br>
    黎素說道：“其實你多少也猜到了，還是昨天的話題?！?/br>
    王宣飛斜著睨她，夾槍帶棒道：“你這么愛玩扮偵探的故事啊，閑得發慌??？”

    黎素倒還是不動聲色，微笑道：“我在做什么不要緊，關鍵是你怎么想。你真的一點都不關心楊云亭發生了什么？聽說你們關系很好?！边@就是讓她來的好處了，如果是宋歸宜在這里，早就忍不住發火。他會把王宣飛從頭到尾推演一遍，然后用刻薄話數落她到世界末日。

    “你從哪里聽來的鬼話??？”王宣飛冷笑，“我們那叫關系好，說關系不好，那都是太客氣了。我和她關系鬧得很僵，有幾次就差要叫家長了。反正我們什么事都可以吵。要說那時候年少輕狂吧，也不是?，F在見面了估計還是會吵。她其實是個一陣風似的人，沒有腦子的?！?/br>
    “我不太明白?！?/br>
    “她性格挺莽撞的，說好聽的是樂觀活潑，難聽點就是又倔又沖動。是個白癡。她很容易產生熱情，對別人很好，很容易和別人成為朋友，但你說她把誰特別放在心上，倒也不會。她就像是太陽，習慣別的恒星繞著她轉?！?/br>
    黎素故意道：“可以聽你的口氣，和她的關系也沒那么糟。你也沒把她說得一無是處?！?/br>
    王宣飛說話的氣勢弱了些，“你就當是死者為大吧?！?/br>
    “你確定她已經死了？”黎素小口抿著咖啡，她是喝過宋歸宜燉湯的人，近于無所畏懼。

    “不然呢？失蹤十年了，怎么可能還活著？她不是那種會甩下家人離家出走的人。而且地毯上有血，學校里都傳開了?！?/br>
    “事實上，是地毯下有血，不是地毯上，而且出血量并沒有到致命線，雖然確實是一大灘血?！崩杷貙ι贤跣w懷疑的眼神，解釋道：“我家里有人在刑偵系統工作，所以我知道案卷里的內容?！?/br>
    “那你還想問我什么？以前警察不是都問過了，這多年許多事我也早就記不清了?！?/br>
    “鑰匙的事呢？楊云亭曾把家里的鑰匙給你?！?/br>
    王宣飛有少許遲疑，“對，她是給過我。但我很快還給她了。我說過了，她就喜歡隨隨便便和人混熟，但我沒這種興趣?！?/br>
    “我有一些猜測，想找你求證一下。不知道對不對，純屬是我的憑空臆斷，如果我有說錯的地方，你不要生氣?！?/br>
    “好了，別磨磨唧唧的，直說吧，我聽著?！?/br>
    “我看到你手機鎖屏的密碼了，是楊云亭的生日?！蓖跣w面頰驚得煞白，欲言又止，緊咬著嘴唇，弄得口紅斑駁一片。

    黎素繼續道：“你很驕傲，你的出身很好，相貌也姣好。但你覺得父母給你的關注不夠多，所以你更迫切想要證明自己。這既是一種成就感，也是為了維護自尊。你最討厭的就是德不配位的人，但同樣的，你很欣賞那些和你勢均力敵的人。你不太喜歡和男生接觸，因為他們讓你想到你的弟弟。你的弟弟不如你優秀，可是卻因為得到了你得不到的東西?！?/br>
    王宣飛冷哼一聲，打斷道：“他何止不如我，他就是個廢物?！?/br>
    “你很享受在女生圈子里一呼百應的感覺。楊云亭完全不聽你的，你一開始很生氣，后來卻對她有了朦朧的好感，因為她不是針對你，只是單純和你性格不對盤。你們可能會斗嘴，但斗嘴的時候你也樂在其中?！?/br>
    王宣飛輕嘆了一聲，“我沒有對她生過氣，一開始就沒有。她就是那種吵吵鬧鬧的人，又很自來熟，但不能說多討厭。算了，你不會懂的，你繼續說的?！?/br>
    “但你對她也有獨占欲，她對別人，尤其是你看不起的人的照顧讓你很生氣。所以你帶頭霸凌鄧娟。有人曾看到你抽了楊云亭一耳光，這應該是真的。但不是因為你嫉妒她，而是因為你惱火。她沒有還手，也沒有把事情鬧大，只是假裝什么都沒發生。因為她問心有愧，她知道她傷害了你的自尊。她拒絕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