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王帆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求求你小子放過我吧,我還要吃飯的?!?/br> 季明禮倒是頗為無辜,“我知道你要吃飯啊。我還請你來我家吃飯?!?/br> “得了吧,你和漢尼拔似的,整天對著一群死人還胃口賊好,吃啥都香,鬼才來你家吃飯呢?!?/br> 季明禮收斂了笑意,不理睬,卻不是受冒犯,而是有所發現,勾勾手指召王帆靠近,“地板上有血。你把窗簾拉一下,我要做血跡測試?!?/br> 他們在書房地板縫里找到的血跡,這里也是可能的第一案發現場,拉上窗簾,用魯米諾檢測,地板上還有三四滴血跡。 魯米諾只能閃三十秒,季明禮急忙拍照,對著照片分析道:“血跡是呈圓形,從高處滴落。具體高度我要試驗一下。不過憑經驗判斷,這個大小是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五的位置滴落,也就是頭部受傷?!?/br> 王帆想起資料上的數據,“霍勁松差不多是這么高了。你說有沒有可能他兒子激情殺人,在這里殺了他爹?!?/br> 季明禮皺眉,“這很難說,這點出血量太少了,而且不確定是霍勁松的血,至少要先測個 dna?!?/br> 話雖如此,霍東的嫌疑陡然增大,按慣例,審訊室總是免不了要跑一趟的。接電話時,霍東還推三阻四,說下午有個學術研討會要開,問能不能換個時間。 王帆哭笑不得,想著警察局又不是飯館,還能預約時間。他隱晦暗示道:“現在在你父親書房里發現了血跡,你總要來配合調查?!?/br> 在電話那頭滿腔委屈道:“那不是他的血,是我的血?!?/br> “你怎么會流血?” 他怒氣沖沖道:“我被我爸打了,所以你們還要問我為什么不在意他的失蹤嗎?我巴不得他死了?!?/br> 話說到這地步,王帆也有點懵,只能親自去把人接過來,警察證件一出示,自然也要放人?;魱|倒是個書呆子,還埋怨道:“這個會的 ppt 我準備了好久?!?/br> 王帆忍不出嘲諷他,“你親爸都失蹤了,你還掛念著這個?” 霍東卻不以為意道:“他死就死了,他活著對我來說也不是什么好事?!彼み^頭來,左邊額頭上還粘著紗布。 霍東的證詞說,周四那天他有事找父親理論,不料一言不合,父親竟然動手用煙灰缸砸了他。雖然霍勁松冷靜下來,立刻道歉,霍東還是氣得摔門而去。他開車去醫院檢查傷口,傷得不重,不用縫針。他下午也沒課,就直接回家養傷。監控有拍到他的車開出小區,社區醫院也有他的就診記錄。 王帆一時間找不出他話里的破綻,只能追問細節,“你是因為什么事和你爸爸吵起來的?” 霍東皺眉,躊躇道:“我一定要說嗎?” “是的,你一定要說?!?/br> “老頭子嫖娼被抓了,我罵他丟人現眼。他就是個偽君子,岳不群似的人,表面上禮義廉恥叫的響亮,實際上男盜女娼做的也夠猖狂?!?/br> 王帆道:“到底是知識分子,你這說話倒是一套一套的?!?/br> 之后又問了幾個問題,除卻做實霍東這臭脾氣的知識分子形象外,沒有別的進展,又過了半小時,季明禮那里也傳來消息,書房提取的血跡與霍東 dna 一致。 按規定,王帆倒還能強留霍東幾個小時。但此人不是心理素質著實過硬,就是腦子里缺更根弦,不緊張不恐慌,反而興致勃勃問起局里的伙食標準,問管不管飯??此@樣子,若是帶個電腦來,估計能就地上個網課。局里廟小,容不下這尊大佛,王帆趕緊打發他走了。 宋歸宜知道兇手就是霍東,這連猜都不用猜。王帆與他通了個電話,大致復述了他的證詞?;魱|的表現可謂無懈可擊,可越是這樣,反倒更是加深嫌疑。宋歸宜隱約又感到興奮,明白這是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但猜出兇手沒有用,他手邊沒證據。而且他現在也不太在意這事。黎素的小區外面修路,意外弄斷了一條線路,兩棟樓都停電了??照{電扇就不用說了,冰箱也罷工了,宋歸宜和黎素急急忙忙搶救出來沒融化的雪糕,一人修路叼著一根,臉上蓋著濕毛巾,享受溫室化效應下北極熊的待遇。宋歸宜暗自慶幸昨天把繃帶拆了,現在只用一塊防菌膠布蓋著傷口,不然汗如雨下,更容易感染。 黎素脫到只剩吊帶裙,一條腿架在沙發上,明晃晃一片白。宋歸宜熱到懶得多看她,“什么時候能修好?” 黎素嘆口氣,回答他,“物業說在搶修了,最多半小時?!?/br> “半小時以后我都融化了?!?/br> 黎素有氣無力道:“那你說個冷笑話吧,讓我涼快一下。我知道你挺擅長這個?!?/br> “冷笑話就算了。我給你講個恐怖故事,你立刻就覺得涼快了?!?/br> 黎素不以為然,‘我沒這么容易被嚇到?!啊?/br> 宋歸宜轉過頭來,正對著她,一字一句道:“我用你的牙刷刷過球鞋。怎么樣是不是立刻脊背有涼意了?” 黎素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瞪向宋歸宜,驚得臉色煞白,片刻后反應過來自己用的是電動牙刷,才悠然躺了回去,“謝了,我不但覺得有涼意,還嚇得心肌梗死了?!?/br> 宋歸宜頗為自得笑起來,“這樣太無聊了,我們還是動動腦子,說點正經事吧。你說,霍東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黎素反而把問題拋回去,“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