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火葬場文里的深情竹馬 第28節
第24章 裴謹修再度睜開眼時, 鼻尖充斥著一股嗆人的灰塵味兒。 他頭疼得厲害,肢體酸痛,稍動了下, 才發現雙手被粗麻繩牢牢地捆在了身后。 一瞬迷蒙后,裴謹修想了起來,他和池緒被人綁架了。 池緒就蜷縮著趴臥在他身旁,同樣被五花大綁, 臉上沾了灰,仍昏睡著, 十分狼狽。 閉眼靜坐了一會兒,待徹底清醒后, 裴謹修打量著四周。 綁匪不見蹤影, 池緒手腕也空空如也, 他送給池緒的兒童電話手表不見了。 他們似乎在一個廢舊倉庫的地下室內, 空氣陳舊難聞, 陰冷發霉。 正前方的門上上著鎖,只有左邊墻上開了一扇巴掌大的小窗,微弱的光從那扇狹小骯臟的窗戶里照了進來, 晦澀難明, 無從辨別時間。 不過裴謹修也不需要分辨, 他可以直接問系統。 從系統口中,裴謹修得知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距離他們從校門口消失過去了兩個小時了,他和池緒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洛津南郊的一個廢棄車廠。 失蹤兩個小時,池晚宜一定擔心壞了, 她還生著重病,不宜情緒過激, 焦慮恐慌,但這件事怎么都不可能瞞住她了。 幕后黑手是誰簡直昭然若揭。 裴謹修沉默了一會兒,看了一眼一無所知的池緒后,又輕輕地嘆了口氣。 麻繩纏在手腕處,裴謹修手一勾,從外套后面的隱蔽夾層里取出來了一個精致小巧的折疊軍刀。 他利落地割斷了自己和池緒身上的麻繩,扶起池緒,讓池緒臥在他懷里,輕輕拍了拍池緒的臉。 三月末的晚上,本就陰冷,池緒又穿得單薄,在冰涼生硬的地上躺了許久,觸之額頭guntang,果然發起了燒。 裴謹修叫了他好幾聲,池緒才從渾渾噩噩的狀態里醒了過來。 他皺著眉,雙眼無神,懵懵地,小聲喃喃道:“……我好難受?!?/br> 裴謹修怕他冷,將外套脫下來披在了池緒身上,哄道:“忍一忍,好不好?緒緒,生日禮物你還沒送我,生日蛋糕也還沒做呢?!?/br> 池緒大腦有點罷工,聽完裴謹修的話后還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猛地記起來了前因后果。 他和裴謹修被人綁架了,今天還是裴謹修生日。 恐懼伴隨著記憶一并回籠。 池緒又痛又怕,怕黑、怕痛、怕死,怕再也見不到池晚宜,怕得甚至有些發抖。 他暈暈乎乎地,延遲反應過來了身上的外套,推了推,想讓裴謹修穿回去:“我已經發燒了,你別再著涼了?!?/br> 裴謹修按住他的手說:“我不冷,你穿好?!?/br> 裴謹修里面穿著高領毛衣,質地綿軟,很舒服。 池緒和他離得很近,確實能感覺到裴謹修身上暖乎乎的,因此沒再推拒。 “還能走嗎?”裴謹修問,“走不動的話,我背你?!?/br> 池緒咬牙,努力壓下了所有的負面情緒,扶著裴謹修站了起來,肯定道:“能?!?/br> 他跟著裴謹修走到門口,剛想問裴謹修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就看裴謹修掰直鑰匙環,將鐵絲伸進鎖芯里,三兩下撬開了鎖。 池緒一臉訝然:“好厲害?!?/br> 裴謹修將手伸向池緒,牽緊后問:“怕嗎?” 池緒點點頭,又搖搖頭:“一開始很害怕,但看到你在,突然就不怕了?!?/br> 他剛醒來的時候確實太害怕了,惶恐不安如潮水般席卷而來,壓在心頭,沉得發墜,被抽去了所有力氣般,連呼吸都困難。 可裴謹修在他身邊。 只是看著裴謹修,池緒心中的風浪就驟然平息了,好像所有危險都離他遠去了般,本能覺得安全。 池緒手上有汗,有灰塵,不干凈。裴謹修卻仿佛突然沒了潔癖般,牽得緊緊的。 他捏了捏池緒掌心,格外認真地承諾道:“別怕,馬上就能回家了?!?/br> 池緒愣怔著,鼻頭一酸,突然很想哭。 他意識先于行動,猛地抱住了裴謹修,從這個擁抱里獲取到了無邊的溫暖和勇氣。 裴謹修也難得給了回應,拍了拍池緒的背,以作安撫。 他們倆手牽著手,剛走出地下室,裴謹修的腦海中就瞬間浮現出了整個車廠的地圖。 系統剛做好的。 其中紅點代表他和池緒,在負一樓的地下室,藍點代表三個綁匪,現在正在二樓吃夜宵,地圖中還有黑色的點,代表警察。 早在裴謹修昏迷前,他便讓系統找個合適的時間報警,最好既能保證他和池緒的生命安全,又不會打草驚蛇,讓綁匪提前逃脫。 他們畢竟只是兩個六七歲的小孩,又被麻繩捆得死死地鎖在地下室里。就算僥幸從地下室里跑出去,車廠的南北方向的門都被焊死了,只有東門開著,東門口還拴著兩只大狼狗。 按理來說插翅難逃,綁匪疏忽大意也在常理之中。 裴謹修和池緒剛拐出地下室,一個藍點突然開始移動,離開了二樓,正在往地下室的方向走著。 系統甚至貼心地分析了他們幾方的移動速度,在藍點和黑點上標了預計抵達時間,還為裴謹修策劃了幾條錯開相遇的路線。 綁匪還有三分鐘到地下室,而警察還有二十分鐘抵達車廠。 裴謹修要做的就是拖住綁匪。 他選了系統規劃好的其中一條路線,和池緒躲在一樓的一個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沒發出任何聲響。 廢棄車場里多的是輪胎和車身部件,藏兩個小孩如同大海撈針,綁匪就算發現他們不見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他們在哪兒。 很快,地圖中那個藍點就移動到了地下室,發現了大敞開的地牢門,以及散落一地的粗麻繩。 張虎愣在原地,仿佛面對著什么離奇古怪的天方夜譚般。他無法相信那兩個如同小羊羔般瘦弱的孩子,孱弱到力氣稍微大點就要死了般,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地下室里跑出去了?! 媽的! 他狠狠踹了一腳門,按下電話,眉目狠厲地吼道:“那兩個小兔崽子跑了??!”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么,張虎頓了頓,恢復冷靜后,吩咐道,“人現在肯定還在這車廠里,讓王龍去東門牽狗,咱倆在車廠里搜,我搜ab區,李熊去搜c區和d區,等找到他丫的,一定打斷這兩只小畜生的腿!” 掛了電話后,張虎開始向上走。 他一邊走,一邊語氣猥瑣又邪惡地喊著: “不聽話的小朋友可是要被扒掉衣服揍屁股的,現在乖乖出來,叔叔就勉強原諒你?!?/br> “再不出來,叔叔待會兒就會放大狼狗,讓你們活活被狗咬死!” “最后一次機會,叔叔數到三哦……一,二,三!” “哈哈,你們在這里對不對,叔叔已經看到你們了哦?!?/br> 正說著,張虎猛地踢開了一摞廢棄輪胎。 空無一人。 “媽的,兩個小畜生!” 張虎啐了口痰,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他嘴巴不干不凈,罵起人更是下流齷齪,十分難聽。 廢棄車廠并不隔音,張虎帶著鄉音的罵聲隔著一層樓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但池緒聽了兩句后,裴謹修就抬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少兒不宜?!?/br> 雖然捂住耳朵并不能完全屏蔽罵聲,但聊勝于無。 池緒認出了裴謹修的嘴型,愣了愣,反應過來后,也學著捂住了裴謹修的耳朵。 眼中閃過一絲意外,裴謹修笑了笑,沒再說話。 即便如此,他們倆也還是能隱約模糊地聽到那個綁匪yin/邪話語下隱藏的惡毒和陰狠,似乎根本沒打算過讓他們活著離開。 據系統說,這三個綁匪暫時還沒聯系池晚宜。他們原本是打算再等兩天的。畢竟拖得時間越久,家屬越焦急,就越好談條件。 等張虎走遠后,裴謹修和池緒又避開了李熊,來到了二樓。 二樓角落空地上搭了張桌子,桌上擺著不少燒烤串和啤酒瓶,還有池緒的電話手表,被砸得稀爛,已經不能用了。 池緒捧著手表殘骸,十分心疼地惋惜道:“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br> 裴謹修:“那過兩天我們再去挑一塊,重新送你?!?/br> 池緒收好手表殘骸,裝進口袋里,露出了被綁架后的第一個笑容:“好!” 他們又像打游擊戰般,在這座廢棄車廠里跟著綁匪繞圈圈,磨了十來分鐘。 警察還有八分鐘到。 王龍牽著狗從西門往過來走,張虎和李熊都在另一棟樓。裴謹修起碼有三條方案可以等到警察來。 他現在已不擔心自己和池緒的安危,反而擔心這幾個綁匪一會兒聞風而逃,從此無影無蹤。 “你記得他們三個長什么樣嗎?”裴謹修問,“能畫出來嗎?” 池緒顰眉,思索道:“我記得右臉有一道疤的那個,還有非常非常胖的那個?!?/br> 一個是張虎,一個是李熊,王龍去牽狗了,所以他們其實一直都沒見到過王龍。 有兩個人的線索也差不多了,王龍牽著狗,太危險了,他們最好還是和王龍完全錯開。 裴謹修打定主意,和池緒往東門口走。警察還有三分鐘到,那三個綁匪還在車廠里徒勞無功地搜索著,殊不知自己已經是甕中之鱉。 離東門越近,池緒的狀態就越松弛,話也逐漸多了起來:“mama從小就教我不要拿陌生人的東西,不要和陌生人離開,不要離學校太遠,沒想到還是會被人綁架?!?/br> 裴謹修沉默了一下,話里有話道:“壞人總是比想象中的更壞?!?/br> “是哦?!背鼐w點了點頭,悶悶地,有些不安和難過,“我好久沒見爸爸了,這次我們被綁架,他會回來嗎?” “……”裴謹修有那么一瞬的僵硬,幸虧這個問題也不需要他回答。 東門口,池晚宜和蔣晴正迎風站著。 池緒望見mama,所有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了出來,他飛奔過去,哭著撲進了池晚宜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