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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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中年大叔卻突然爽朗的笑了,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幅畫,指著于翔潛道:“這小伙子對我的脾氣!書畫家,手藝人,還能沒點脾氣?完全沒脾氣的人,畫不出這筆好畫!” 溫喜蘭先懵了一下隨即心中大喜,開始暗暗合計怎樣開口提生意的事兒,卻見大叔利索的把貨車車廂欄板合上,高聲道:“走!小伙子,我帶你去我們廠里挑宣紙,保準能找到讓你滿意的!” 他說完又看向溫喜蘭,“姑娘,駕駛室里還有個座位,你上去,這小伙子就委屈一下,坐車廂里涼快吧,咱們這就出發!” 眼前的情景,就像電視劇似的,變得飛快,溫喜蘭忙回過神,拉拉于翔潛。 “要不你坐駕駛室,我坐車廂里也行?!?/br> “我一個大男人還用得著你照顧?”于翔潛驕傲的抬抬下巴,隨即兩手攀住車廂欄板,一個翻身就跳進了車廂里。 一路之上,中年大叔就像遇見很久沒見面的老友一樣,話趕話說個不停。 “這些年,文房四寶的生意不好做?!彼€穩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 “50 年掃盲運動,毛筆算是正式退出了主流書寫舞臺;56 年上山下鄉;66 年破四舊、文化大革命…我們景縣的宣紙廠倒了一批又一批,能撐到現在的那都是頂執著的人,誰知道這幾年油畫又占去了大部分書畫市場?!?/br> 他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溫喜蘭默默瞧了一眼,這個老手藝人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淚光。 “筆墨紙硯是相輔相成的四件寶貝,毛筆退出舞臺,那宣紙硯臺還能用來干什么?尤其是宣紙,一張紙造出來得采、蒸、擇、碓、洗、撈、曬、剪,風吹雨打千錘百煉,日月光華,水火相濟才能造出我們的宣紙,不知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 “社會要進步,這個我們也理解,沒有哪個買賣是能永遠常青的,可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咱也舍不得就這么丟了?!闭f到這里,他幾近哽咽。 溫喜蘭對此也是深有感觸,她雖然年輕,可也是個手藝人,對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有著同樣深刻的情感。 汽車在一處廠區停下,中年大叔熱情的招呼溫喜蘭和于翔潛下車,一進大門就有小青年滿面笑容的打招呼。 “胡師傅回來了?” 胡師傅把車和貨交給了一個年輕人,然后帶著溫喜蘭和于翔潛先去工作車間看了一圈。 他著重介紹了一下‘撈紙’和剪紙環節。 撈紙車間里,幾十個壯小伙子赤膊抬著一個巨大的竹擔架,擔架上鋪了細竹簾,小伙子們大聲喊著號子,將下面池子里的紙漿撈上來,一遍一遍的重復,看得人熱血沸騰。 而剪紙車間里相對安靜,剪紙師傅們的動作也優雅閑適,翻紙檢查的動作倒有幾分像講臺上的教書先生。 “這一剪刀正好裁一百張紙,所以一刀紙是一百張?!焙鷰煾的托牡慕榻B著。 看過車間之后,胡師傅直接把兩人帶去了倉庫,陰涼的庫房里整齊的碼著宣紙。 “這是上個月剛剪好的,至少要等個半年去去紙的火氣,才能進入市場…”。胡師傅如數家珍般介紹著宣紙。 “小伙子,”他招呼于翔潛:“這邊的,都是沉了 3 年以上的檀皮宣,肯定有適合你的!” 于翔潛按他指的方向過去看紙,溫喜蘭見時機成熟了,忙一臉真誠的道:“大叔,其實我們這一次是想進一批宣紙的,”她指指于翔潛:“他不光是個畫家,家里還是做文房四寶生意的,剛才在外邊街上,我們沒敢說,怕您見著做文房四寶生意的人生氣?!?/br> 胡師傅聽后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笑了起來。 “難怪你們對宣紙這么熟悉,”他說完突然沉下臉嚴肅的看向溫喜蘭,“大叔我看起來像是個會隨便對別人發脾氣的人嗎?” 溫喜蘭被問的心里直發怵,方才在街上,也不知道是誰拉著臉嚇得旁人不敢吭聲。但表面上她依舊趕著說好話:“哪能啊,大叔一看就是個通情達理的好人?!?/br> 等于翔潛把控過宣紙的質量關,溫喜蘭才開始跟胡師傅談價錢,最后胡師傅給了個相當優惠的價格。 溫喜蘭和于翔潛一起把需要的宣紙類型抄了單子交給胡師傅,又去財務上付了一千塊定金,留下收貨的具體地址和聯系電話。 訂好的宣紙會跟著廠里的運輸車,一路北上送到祥寶齋。 廠里有自己的運輸鏈,而且大廠的宣紙產量、質量、信譽都相對穩定,不至于一經風浪就倒閉了,這也是溫喜蘭和于翔潛決定選這個廠家的原因。 一切談妥之后,兩人準備離開,胡師傅跟著送出來老遠,還給他們介紹了幾家硯臺、墨的廠家,說等訂好了,可以跟著宣紙一起送過去。 聊到最后,胡師傅又給他們推薦了縣城里幾家安全實惠的旅館。 走出來老遠,于翔潛突然問溫喜蘭。 “為什么不干脆向胡師傅打聽一下西畫畫材的批發市場?” 溫喜蘭白了他一眼:“你沒看出來這位胡師傅的脾氣跟你一樣犟,都是一句話說不好就轟人的類型?有些話能問,有些話不能問!” 于翔潛撇撇嘴:“我的脾氣哪有他那么軸?” 溫喜蘭懶得跟他爭辯,過了一會兒又笑嘻嘻的道:“不過西畫畫材市場的位置,我剛才偷偷問了會計大姐,你跟著我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