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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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以為她會難過,但好像,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難過。 反而有一種自己親手斬斷了什么羈絆的感覺。 她驀然想起同心鐲。 她已經許久不曾戴過。前面不知哪個時候,她看著那永不變色的鐲子心煩,便摘下來扔進了百寶袋的角落里,眼不見為凈。 她抬手自百寶袋里探了探,摸出了一團包裹的絲帕。 里面便是同心鐲,她依稀記得她包好放進去時,還是無色透明的,不知道現在怎樣了,是否有一丁點變化? 扶玉放于左手掌心,抬起右手去捏住絲帕一角,就要打開來。 她糾葛一陣后最終放棄。 自嘲一笑,又將同心鐲連帕子一起扔進了百寶袋里。 看不看有什么意義呢?變不變色又有什么意義? 人活一世,不可總回頭去看過去,內耗自己的精力。得向前看,路才能越走越明朗。 前方云霧重重,扶玉御劍闖了出去,豁然便是大片清明天空。 去向何方? 她決定去接了小美,繼續修行去。 日子一晃便是數月過去。 清瑤自那日后,便極力地克制著自己,不再下山去尋找師妹。 她如今生活很是規律,只是似乎太過規律了,弄得二師姐釉黎和三師姐素箋都十分憂心。 最近兩位門派內的主心骨都特別閑,閑到什么程度呢?閑到釉黎一口氣編了六七本話本出來賣錢,閑到素箋把藏書閣翻來覆去整理了七八遍。 為什么這么閑?因為她們無事可做。她們的事全被掌門師姐一攬子包干搶了去。 最近清瑤業務繁忙,大到門派內大興土木、派人下界降妖除魔;小到宗門里采買什么樣的廁紙、飯堂的菜有沒有洗干凈都親自過問無數遍。 香雪苑近來門檻都換了兩次,每日前來向掌門請示庶務的,天不見亮便排起了長隊。而這個時候清瑤便起來了,到書房去坐起,宣弟子們一一進去匯報。 一搞就是一整天,有時候甚至夜里加班加點做活。 總之就是,她那忙得廢寢忘食,十分投入,釉黎她們閑得長蘑菇。 她似乎也喜歡這樣的狀態,每一日只有在處理正事時,心里才能得到片刻安寧。 若是閑下來,她就會特別難受。 渾身的血脈都流淌不暢,又好似誰扼住了她的咽喉,叫她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仿佛隨時要斷氣。 又是忙碌而充實的一天,等香雪苑外再沒有弟子時,清瑤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捏著額角。 阿芳在案幾上的紅漆木盒里,蠶兒身體翻了翻身,打了個哈欠說:“該去睡覺了?!?/br> 清瑤起身,帶上紅漆木盒子走回臥房。 坐在床榻上,盤膝打坐。 其實近來她的修為一直在原地踏步,自從上次閉關失敗后,她便知道,自己此生多半飛升無望。 她突然有些茫然,她修無情道的意義是什么?飛升的意義又是什么? 如果世間少一個修無情道的,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 少一個清瑤,并不會影響到誰。 就好比,那月瑤光戒的主人,如今正在凡間修煉得如魚得水,好像心情也很不錯,每一日的情緒都十分穩定。 月瑤光之戒為她所種下,通過它,她其實一直以來都能感知扶玉的方位,以及一點扶玉的情緒。 可是,她再也沒去找過她。 或許早該如此罷。 只是,她每夜心痛得難以安眠,必須以藥物輔助才能入睡。 她打完坐,躺到床上,抬起右手碗,那枚鐲子在燭光里晶瑩剔透。 曾經,是血一般的鮮紅,溫暖,熱烈。 如今,透明純凈,若寒冰打磨而成,冷玉一般沒了溫度。 其實,她猜測過這鐲子變色的原因。結合突然變色的時間,似乎是在她叫扶玉喝下無憂水之后,兩者或許有什么關聯。 ——扶玉對師姐,早已沒有歡喜之情…… 言猶在耳,若錐刺心。 她藥呢,她再次起來,將枕下的藥倒來吃了,才又躺下。 幾乎每一日,她都會時不時通過月瑤光戒去感應扶玉的位置與情緒。她如今在凡間哪里,今日心情如何,基本上成了她每日必做之事。 后來,也不知是哪個早晨醒來,竟忽然無法感應到月瑤光戒的存在。 就像一直以來放在半空的風箏,你掌握著線軸,不論風箏飛多遠,心里都還算踏實,只是有一天,突然斷了線,風箏隨風而去,再也找不到下落。 她不斷地試圖與自己的本命法術或者命珠取得關聯,但都失敗。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她開始心慌。 這一日正縫前往碧落海召開群仙會。她作為會長,必須參加。 雖然沒有找到扶玉,但她依舊如期去了碧落海。 這一次隨她一道同行的有她的師父紫元與二師姐釉黎。 御劍凌空,讓她依稀想起上一次去碧落海的情形,上一次跟著她去的是扶玉。扶玉御劍術那時學得不怎么樣,還是乘著他的銀霜一道來的。 現如今她都已經能隨心所欲御劍了。 只是,她現下究竟在哪兒?為何會感知不到?莫不是她終于想辦法摘下月瑤光戒了? 終于擺脫與她的最后一點關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