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明明是寂靜的深夜,而今卻充滿了喧鬧與溫度。 時至五點破曉時分,人群卻不比白日稀少,他們擠在兩側,穿著最好的衣裳,翹首以盼望向祭臺的方向。 只聽長鳴不停。 那長鳴神秘悠遠,低沉、厚重, 像是從深海而來,不似尋常動物的聲音,空靈飄渺,不似尋常樂器的奏樂。 嘩啦—— 隨著乘風破浪的聲音響起, 晨光穿透云霧, 灑下耀陽的金光, 將神秘的祭祀面紗掀起,露出狂放不羈的畫面。 人群寂靜一瞬,那英姿颯爽的英歌隊伍不知何時消失在道路中間,激昂的鼓點鑼音化作低沉喜慶的樂曲,混雜古琴、琵琶,莊重中透露出靡靡的歡愉。 嘩啦—— 太陽神車脫出厚重的云霧,像是從云水中而來,唯有此刻才徹底看清云層中神車的真面目。 它似帝御,精美的華蓋遮天蔽日,輕紗交疊下青銅風鈴在空中烈烈作響,神車周身奇異布滿日月星辰之景,云霧堆砌好似龍歇天空。 晨光妝點它的身軀,云霧是它的門面,神秘如琉璃的月桂神花淪為它的點綴。 那紅綢輕紗拂面而來,非人的妖異飛身而出,猶如飛鳥一般在空中盡情舒展身軀。 艷麗的衣裝猶如魚類的尾在空中舒展重重疊疊的輕紗,在風中或高或低的擺動,掠過眾人眼前,拂過枝頭紅花。 那天邊的云霧好似在女覡的手中,她似游魚,在空中擺動自己的尾巴,貼著魚鱗的眼尾勾勒著非人的紋理。 她挑唇一笑,悅耳嫵媚的笑聲隨著天光徘徊,高聲歌唱著迎神的樂曲。 以應龍妃的口吻,溫柔的唱著。 夫君啊夫君,您華麗的衣著好似那天邊最耀陽的烈陽,星辰綴入你的眉眼,云霧是你的附庸。 山河不過是你腳下最平凡的雜草,世間萬物是你眼中最平常不過的存在。 您是哪樣的無情,卻偏偏憐惜于我啊。 請到我的身邊來,與我一起共舞。 狂放的妖族舉著祭祀的長刀從船上走下,一步一動,以氣勢、武技舞出颯爽的舞。 身上紋著龍紋的男子率先從人群中走出,對上妖族統領也不露怯,反而亂棍交疊做出不畏生死的英武模樣。 “呔!” 鼓點逐漸密集起來,一人一妖踩著步子,緩緩在地面對峙移動,隨著鼓點猝響,一起擺動身軀以一種奇妙的歌舞開始對峙比斗。 “噠、噠、噠……” 一舞畢,夜叉大妖如同戲劇一般被英勇的兒郎打敗,凄慘落幕。 在空中盡情舞動的鮫人落進由神木打成的神車上,依舊在高高的龍車上舞動。 嫵媚多情的女覡長袖飛舞,將綢緞舞成云霧,低吟歌唱著對蒼穹與日月之神的愛慕。 以神明的身份觀看這場祭祀,殷商的目光在女覡那欲掩欲遮的衣裙上頓了頓,貼在小龍的耳邊輕聲低語:“乖乖覺得那衣服怎么樣?” 敖湘懵懂的偏頭看了過去,天真的說:“很漂亮呀?!?/br> 隨即反應過來,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說:“不許看別的女覡!你這個壞家伙!” 那女覡身上的衣服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關鍵部位遮得嚴嚴實實,露出漂亮的魚尾與些微腰腹,雙臂自然舒展露出。無數寶石美玉將她妝點,柔媚的長發刻意披散作楚楚可憐之態。 敖湘頓時警覺,帶著幾分醋意,小氣吧啦的往前走一步擋住男人的目光。 他實在有些生氣,腮幫子一鼓一鼓,像是條小魚一眼,兇巴巴的把崽崽的眼睛也給遮上了。 “崽崽也不可以看!” 殷商倒是一怔,隨即低笑出聲:“你怎么……”這么可愛。 他的手指摸上小龍的臉頰,指腹纏綿摩挲,便只是一聲低語,在刻意湊近下都顯得曖/昧悱惻。 “那看乖乖好不好?”他意有所指,眼神纏綿:“今天晚上,穿上這身衣服,也跳舞給我看?!?/br> 祭祀神明的小“女”覡隨著音樂翩翩起舞的樣子一定很漂亮。 漂亮到無情孤傲不理會人間苦楚的神明都忍不住落下目光,祂的信徒會將小“女”覡送到祂的面前,然后被神明溫熱的手一層一層剝掉衣服,只留下細密的鏈條綴在胸膛。 失去溫暖的小“女”覡怕是會胸膛顫抖,可憐巴巴的溢出淚水,迷離又楚楚可憐的目露祈求。 但無情的神明怎么會在乎信徒的目光? 可憐的小“女”覡只能在各種感覺中止不住發抖。 華美的細鏈一下一下的晃動發出聲音。 在壓抑的哭-月空中,在神明的盛情難卻下盛滿神明的饋贈。 …… “嗚嗚嗚,你又欺負龍!”敖湘撲在被子里,說什么都不肯起來,嚶嚶假哭。 殷商安撫的捏了捏他的后頸,怕他悶在被子里喘不過氣,大掌托起單薄的身子,用強硬的姿態給小龍翻了個身。 小龍掙扎無能,憤憤不平的抓著男人的手放在嘴邊咬了一口:“龍都沒有好好逛,你這個壞蛋!” 他衣服松散,綿軟的睡衣老老實實的穿在身上,但整個地上都散著琉璃美玉。 昨天殷商一個激動,不小心把那層層疊疊的細鏈給扯掉了,珠子嘩啦啦的散了一地,原本借來的祭祀服也亂七八糟的堆在地上。 殷商自知昨天把小龍折騰狠了,摸了摸鼻子任由他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