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但是,肖立群找來了賀杰,賀杰殺了張平康,老張進行了瘋狂的報復,原本的平衡一下子被打破,整個事態都走向了不可控制的局面。 而他,在這不可控的局面里,加了最后一把火。 原本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如果不為老張發聲、不讓賀委員的手從左安縣縮回去,那左安縣永遠都不會好起來。 但在任平飛教訓他的時候,他第一次反思了自己,思考自己是否做錯了。 而今天,是他第二次反思。 他開始想,如果自己那時不沖動,起碼還能在沒有肖立群的左安縣待兩三年,能帶著百姓們再上一個臺階。 他做錯了嗎? 第140章 兩輛軍用皮卡車護送著路昭到火車站,四名戰士又一路送著他,坐了一天火車,抵達首都。 由于路昭剛剛發生過意外,出于保護證人的需要,鄧組長出發前和他商量過,讓他暫時不要回家,也不去單位,待在首都專案組成員的視線范圍內。 路昭沒考慮多久就答應了。 反正他這會兒被停了職,是個沒事可干的閑人,待在哪兒都一樣,索性專心協助專案組把左安縣的系列案件辦完。 他向原單位報告了這個情況,經過領導同意后,鄧組長就安排了他回首都的去處——左安縣案件的專案組在首都也有成員、有辦公地點,待在那兒比較安全 。 這會兒火車一到首都,戰士們直接把他送到了專案組所在的單位辦公大樓。 路昭提著皮箱,和幾個陌生的辦案組員一一見了面,他們就把他安排在大樓的留置處暫時住下。 左安縣的辦案進展,比路昭預想的要慢一些。 他從六月待到七月底,一個多月下來,首都這邊的專案組的成員們天天都在加班,有不少領導被請來談話,然而案件幾乎沒有太多進展。 因為這案件被路昭一把捅翻了,曝光的內容太多,鬧得太轟動,上級高度關注,要求徹查。 而要徹查,里頭的復雜關系網就得一條一條縷清。而且左安縣的好些案件時間跨度很長,有些證據已經不在了,要靠四處走訪、談話取證。 等這十來年老百姓受欺壓的樁樁案件都水落石出,才能一個一個找準責任人,才能進行定罪量刑和組織處理。 路昭就耐心地等著,配合著專案組的工作。 他剛來的半個月被嚴密地保護著,每天只能待在自己的小屋里,三餐有人送來。 送餐時也不開門,就從屋門上開的那個小窗戶遞進來。想看書看報,也是從這里遞。 這日子和坐牢沒什么區別。不過路昭仍可以聯系外面的同事和朋友,他寫的信有人代他投遞,屋里也給他拉了電話線,安了一部座機電話。 路昭沒事就和宋悅打電話,然后每天還有大把的時間看書看報、鍛煉身體。 只是成天待在一個小屋里活動,實在太憋屈了,過了最初的半個月,他就待不住,向組員申請出去放放風。 一開始組員們比較謹慎,商量之后讓他三天出來放風一次,每次一小時,只能在大院里轉轉。 后來放風了幾次,發現晚上出來根本不會有什么危險——因為大樓里的人都下班了,院里就路昭一個人閑逛,大院的鐵門也上鎖了,門口還有保安守著,能有什么事? 于是,路昭的放風時間就成了每天一次。 每天晚上吃完飯,等到八九點,外頭都沒什么人了,他才出來,到院里去呼吸新鮮空氣。 日子平平淡淡地一天一天過去,宋悅給他打電話聽說他在首都閑得不行,每月還能拿原單位的基本工資,羨慕極了。 “你這過的不是神仙日子嗎?不用干活,還有錢拿,還有人給你送飯吃,自己連碗都不用洗?!?/br> “可是走不出這個院子呀,不像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甭氛研Φ?,“而且,我忙慣了,不干活,反而不舒服?!?/br> 宋悅問:“你還得在那兒待多久?” “不清楚?!甭氛颜f,“得等到確認我的安全,或者等到這案子辦完吧?!?/br> “這種大案,辦完得兩三年吧?”宋悅吃了一驚,“你總不能在那兒坐兩三年牢??!” “我也和原單位的領導聯系著,他們說等這陣子風頭過去了,盡量幫我想辦法,找組織部把我調到南方去任職?!?/br> “等風頭過去,是要等多久呢?”宋悅問。 “等到查清涉案人員,進行留置,可能等到明年吧?!甭氛颜f,“那時候誰下臺、誰進去,大家心里都有數了,就不會來關注我這個小蝦米了?!?/br> 他嘆了一口氣:“他們現在盯著我,是不清楚我知道多少內幕,怕我抖得太多,把更多人拉下水?!?/br> “你也是夠可以的,讓這么多大領導膽戰心驚地惦記著?!彼螑傉f著,頓了頓,“不過,這些敢□□的人,也該下臺、該坐牢。真是無法無天?!?/br>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才掛斷電話,路昭一看時間,又到晚上八點了。 他照常走出門去,由兩名警衛員守著,去院里閑逛放風。 這會兒已經是八月,路昭在這里待了快兩個月了,案件總算有了新進展,他的心情也松快不少,在院里一圈一圈地跑步。 兩名警衛員一開始跟著他,跑了半小時后,他倆就去旁邊休息喝水,路昭則珍惜這一天僅有的一小時,繼續在院里兜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