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正要把它放進門口的郵箱,他又停下來,在信封中央寫上“方曜收”。 頓了頓,又在“方曜”的名字前加上“軍防部第五研究院第五研究組”。 這樣總該不會送錯了。 路昭滿心期待地把這封信放進了家門口的郵箱里,每天都去看看它有沒有被取走。 連著看了二十多天,從立春過到了雨水,某天路昭打開信箱時,里頭終于空了。 信箱的鑰匙一直放在花園門口的一排花盆底下,能找到鑰匙并取走信的,肯定是方先生叮囑過的取信人。 路昭雙眼一亮,趕緊把今天的日子記住,然后開始殷切地等待回信。 可惜,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從春天等到入夏,信箱里依然空空如也。 宋悅的新公司開起來了,路昭幫忙跑上跑下的,還要抽空惦記著方先生的回信。 等了一個月的時候,路昭安慰自己,方先生可能是太忙了,沒空回復。 可后來時間越拖越久,他便開始懷疑第一封信到底有沒有被送出去。 心中忐忑,路昭干脆在初夏時又寫了一封信。 [方先生: 第一封信你是否收到? 我在首都等你的回信,已經等了好久。 宋悅的新公司已經開起來了,我和王志都入了股,希望新公司也能一帆風順。 關于畢業后的去向,我問了孫教授,他也建議我去大平臺鍛煉,說會幫我爭取一個好單位。 你在那邊一切都好嗎? 我不知道你去的地方在哪里,也不知道天氣如何、飲食如何,希望你一切順利。 不知道我經常給你寫信,會不會打擾你的工作? 如果有時間,請抽空給我回信吧,希望知悉你的近況。 路昭。] 寫完這封信,路昭反反復復看了幾遍,正想把它塞進信封,忽然一頓。 他收拾了一番,開著車出門,去照相館照了一張相片。 等拿到照片,他又在信的末尾加了一句話。 [方先生,這是我剛剛拍的照片,你能不能寄一張照片給我呢?] 他將照片和信紙一起塞進信封里,用膠水封上,寫下收件信息,再放進門口的信箱。 看著這封信孤零零地躺在空蕩的信箱里,路昭不禁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 小小的玫瑰花,墜在他鎖骨間。 還好方先生送的是純金的,不然被他天天這么摸,都得摸掉色了。 路昭微微一笑,鎖上了信箱。 遙遠的烏蘭州,高原上,五月初還冷得不得了,夜間最低溫能到零下十幾度。 喻曉和方曜半個月前剛剛完成超級原子彈基本理論公式的推演驗證,開始從原理向構形走,每天都要和其他熱力組、材料組的研究員反復地討論、設想、驗證、推翻。 從他們來這里,就幾乎沒有回過宿舍,吃住都在組里一間小小的辦公室。 這里的環境別說比家里,就連和首都研究院的辦公樓比,也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廠里是沒有食堂的,每位研究員和助理一個月能分到十五斤米面、一些牛羊rou和一斤油。 牛羊rou來自二二一廠的放牧隊,是建廠初期組織附近的牧民成立的隊伍,有他們提供穩定的rou源,大家才每周都能吃上rou。 方曜他們組的人并不多,就把物資集中起來,由幾位研究員助理輪流做飯。 他們每天吃一兩頓,一頓有幾個大饅頭或者窩窩頭,一點點rou。 這樣高強度的工作和樸素的飲食,研究員們的身體素質差異很快就體現了出來。 雌蟲研究員們普遍很快適應了環境和飲食,工作狀態良好。雄蟲研究員們則基本瘦了一大圈,抵抗力下降再加上高原晝夜溫差大,不少人感冒發燒,甚至有患上肺水腫被送往醫院的。 喻曉這段時間就一直感冒發燒,起因是某次夜里開會的時候,背后的窗戶開了一道縫,外頭零下十幾度的寒風吹了會兒背心,他第二天就開始咳嗽流涕了。 再加上一天只休息兩三個小時,一天只吃幾個窩窩頭,藥品又短缺,他的小感冒就一直拖到現在。 這天終于早早結束會議,確定明天開始驗證新構型,喻曉連忙拖著方曜回宿舍休息。 他們兩個月以來第一次正常時間下班,帶著助理小周和小陳,坐上了從廠區返回宿舍樓小鎮的火車。 小陳去年還是方曜的博士生,今年就當上了研究員助理,還能參加這樣的重大項目,運氣真是非常好。 他自己也知道努力,看兩位老師辛苦,就多長點眼力見,平時給老師們做好生活保障。 今天是一個月一次領生活物資的日子,他一下火車就趕緊去倉庫門口排隊,把老師們的物資領出來,挑著扁擔正要走時,發物資的管理員叫住他。 “這兒有方老師的一封信?!彼研磐£惗道镆蝗?。 小陳低頭一看,露出的半截信封上,正好落著“路昭寄”幾個字。 “哎喲,師母又寫信了?!?/br> 第96章 小陳連忙挑著扁擔往回走,回到他們組的宿舍院里,這小院子里住著他們組的十來個人,廚房和浴室也是公用的。他將領來的玉米面和白面放進廚房的柜子里,小周正在灶臺前揉面,見他進屋連忙叫他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