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柳連鵲是商人家出身,也非常擅長權衡利弊,只要問荇肯去同他說而非故意阻攔,他理當會松口。 “過兩日會有幾個遠房親戚,但離分家還需要些時候?!?/br> “勞煩你修書一封給少寧,倘若他真愿意回柳家,等最要緊的日子過去,得來家產的至少三成都會分給你們?!?/br> “給繼承人的家產理當不止三成,況且關起門來分家產沒有憑據,誰也說不清楚您能否兌現諾言?!?/br> 問荇態度變得嚴肅,全然沒了方才那副散漫模樣:“但正如我方才所說,我無權過問我夫郎的選擇?!?/br> “我會去想辦法詢他的意見,但在此之前,請您不要限制我的出入自由,也不要打聽他的蹤跡?!?/br> 柳連鵲該得的那份家產誰也賴不掉,到時候需要同柳家商量好后,再白紙黑字地寫清楚。 柳夫人聽習慣了客套的言語,被他過于直白且稍顯無禮的話氣得不輕。 礙于現在有求于問荇,自己又是虧心的一方,她也只能維持住面上冷靜,盡數同意問荇的要求。 “我答應你,但我聽聞你之前和柳培聰走得近,所以你也需保證在其余人任何面前,不會透露我們今天的話?!?/br> “那是自然,我同柳培聰并不熟悉?!?/br> 問荇之前看起來和柳培聰關系不錯,實際上柳培聰只是想拿他來讓柳夫人難堪,而問荇借著柳培聰的想法,在迎春宴上反將柳家一軍。 現在的柳培聰,估計是要把他當成仇家來看。 問荇不想讓其他柳家人討上好處,也比柳夫人更不希望柳連鵲提早暴露,給柳連鵲惹來麻煩。 雖然過程算得上劍拔弩張,但兩人好歹是達成了最終的共識。 暫時站在同一邊上,柳夫人給他的待遇變得極好。 他給問荇安排了處幽靜又風景好的小院,沒再攔著他出入柳家宅邸,甚至問荇不想要下人跟隨,柳夫人真就沒讓下人跟著他。 可惜這誠意來得太晚,之前柳家對問荇的態度早已讓問荇對柳夫人充滿防備,也不再對柳家抱有任何的期望。 等到了三更半夜,亥時已經睡下的問荇爬起身來,確認過四周沒偷看的人后,他抽出一張符箓,用極細的毛筆在符箓背面寫上字。 等待他落下最后一筆,符箓微微抖動了兩三下,隨后乘著風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249章 費盡口舌 對于柳家上上下下來說,等待的日子總是格外漫長。 問荇不給好消息也不給壞消息,每天都是副不疾不徐模樣,卯時或者巳時起來,然后天色剛擦黑就回到屋里去。 白日他干得事情很雜,有時會出門閑逛,更多時候還是待在柳連鵲曾經的屋里種花喂鳥,但總歸不會老老實實待在屋里一整天。 原本家仆們還警惕著問荇,怕他去尋柳攜鷹的麻煩,或者窺探柳家后宅。 但問荇住的宅子離柳攜鷹躺的地方太遠,他壓根沒這意思,整日都瞧著無所事事,偶爾撞到的只有清晨去書房念書的柳隨鷗。 “三少爺,早?!?/br> 問荇客氣地同柳隨鷗打招呼,這個不討人嫌的小男孩也總煞有介事地回應他。 “哥夫早安?!?/br> 沒過三天,盯他的家仆就少了大半。 倒不是柳夫人放松了警惕,而是柳家要來群棘手的旁支,多數家仆都要去忙活招待客人。 畢竟柳培聰并沒比問荇要好應付到哪去。 臨近傍晚,問荇正在柳連鵲的舊居里整理他落下的畫,一個下人站定在門外,謹慎地敲了敲門。 “說?!?/br> 聽到問荇的聲音,下人才敢說話。 他隔著門:“我這有些事需要知會問公子,需要請您先出來?!?/br> “什么事?” 問荇隱約猜到了家仆來意,繼續埋頭擦拭落了灰的畫框。 他的態度冷漠,但家仆不敢發怒,反而愈發愈發恭敬:“公子,明日培聰老爺要過來,您也見過他的?!?/br> “夫人的意思是您也算柳家人,讓您且跟著一道接待他們?!?/br> “我知道了,明日我隨你們去?!?/br> 問荇起身,隨意拍落黑袍上落的灰。 “……問公子,老奴想多嘴兩句,有些見培聰老爺的忌諱,恐怕還得需要您知道?!?/br> 家仆不肯走,大著膽子還想讓問荇聽他說教。 問荇是鄉野里出來的人,沒規矩慣了,要是在明天這么要緊的場合說錯話,那簡直太丟人。 “你要給我立規矩?” 問荇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出,聽不出明顯的喜怒。 柳夫人現在都不敢給他立規矩,這家仆倒仗著自己是柳夫人的親信,開始自作主張念叨他。 念叨的內容想想就知道,無非就是讓他客氣些對柳培聰,但又別露出土氣,舉手投足不能丟柳夫人的面子。 “不敢,不敢?!奔移瓦B連稱否,“想來問公子靈巧,應當也不用老奴說太多,是老奴多嘴了?!?/br> 家仆灰溜溜地落荒而逃,問荇將手里的畫框豎在角落。 柳連鵲之前住處的清凈被打攪,窗邊的鳥雀飛了,他也失去收拾雜物的心情。 恰巧也該是回屋歇息的時候。 他將釘錘都收在木箱里,兩手空空邁出門去,淡淡掃了眼敞開的院門。 方才問荇進來時已經關好了院子,是那家仆借著柳夫人的名頭自作主張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