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別給孩子嚇傻了
葉瑾諾的意思已經很明了,要么乖乖伏法認罪,要么,就以身試法,嘗嘗王權到底會怎么壓死他。 曦玥甚至不用親自出手,那叁百羽林軍,就足夠踏平他的郡守衙門。 賈哲靜默良久,才忽然輕笑出聲:“這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女子執政,這天下哪里來的道理言說?!” 葉瑾諾從靈府中拿出團扇,輕輕搖著,給自己扇了扇風。 聽罷賈哲的話,她面色不改,“僅憑這幾句話,算你一個御前失儀,頂撞王室的罪,本宮株你九族,也是情理之中?!?/br> 她就是這樣一身反骨,根本就不會落入賈哲的陷阱。 對待這樣不將女子的命當命看的蠢貨,她可不會與他講清楚自己曾經為魔界做了什么事。 這人心中認定她不講道理,那她講了道理也沒用。 “這魔界江山,終有一日要敗在殿下這種女子手中!” 葉瑾諾抬眸隨意瞥了賈哲一眼,見他怒發沖冠似是暴怒,不由想笑。 她唇角揚起,就這么從高處睨他:“這江山,是父神交給本宮的,怎么?賈哲,賈大人,你覺著,你比造物主神更懂這世界嗎?” “你、你······”賈哲一瞬失語,連聲你了半天,也沒你個結果出來。 認了,便是他對主神不敬,不敢認,便是他話中矛盾,是他自己說錯了話。 葉瑾諾靠進椅背,悠哉搖扇,“要不然說有些妖魔是白眼狼呢?賈大人這般踐踏女子,若是令慈泉下有知,只怕恨不能回到當年,飲下一碗避子湯,將賈大人化成一灘血水?!?/br> 見賈哲咬牙不語,葉瑾諾放下團扇,笑吟吟看過去,“賈大人怎么不說話了?在等什么?在等本宮殺了你嗎?” “殿下······”唐弈有些無奈輕喚。 怎么殺人還要誅心? 葉瑾諾斜斜睨了唐弈一眼,又繼續道:“賈大人放心,本宮自不會現在就殺了你,本宮會帶你去都城,去走遍魔界大街小巷,賈大人厭棄女子,前半生凌辱無數女子,那這后半生······” 她頓了一下,才粲然一笑:“本宮就讓賈大人遭眾生唾棄,被女子踩在腳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br> “你、你怎么敢!”賈哲頓時目眥欲裂。 葉瑾諾低低地笑:“本宮怎么不敢?賈大人凌辱女子多年,心底同樣看不起本宮,蔑視王權,濫用職權,本宮要怎么處置賈大人,難不成還需征求賈大人的意見?” 她眉梢微微揚起,手中握住驚堂木,重重拍在桌面上,“逆賊!你眼中還有君主,還有王法嗎?!” 一句喝令,叫帶著人進入一堂的白珝都險些腳步不穩。 連常年在宮中巡守的羽林軍統領都被葉瑾諾身上威壓嚇到,更別說跟著進來的叁個女子。 孟氏匆匆從叁堂被喚來,聽見葉瑾諾這一句喝令,當即被嚇得癱軟在地。 掌權者一句逆賊,無疑就是給賈家定下了死罪。 “殿、殿下,大人這么多年,做事無一不是為百姓著想,殿下、殿下,這其中必定是有誤會的!大人怎可能是謀逆的反賊??!”孟氏膝行幾步,跪在賈哲身后,流著淚對葉瑾諾開始磕頭。 葉瑾諾垂著眼看她,冷漠眉眼間,絲毫不見對她的憐憫。 孟氏是可憐人,但做了錯事,就不能有半點憐憫。 “住口!婦人之見!”賈哲回過頭,低低呵斥。 事到如今,賈哲還是覺得女子不能摻和他的事。 哪怕孟氏這些言語,是在為他求情。 葉瑾諾抬指揉揉額角,淡淡開口:“大理寺卿岳涿何在?” 素汐斂下面上表情,上前拱手:“微臣在!” “本宮今日提審江洺郡郡守賈哲,這逆賊對本宮出言不諱,是為蔑視王權,依魔界律法,該受真言寶劍之刑。本宮令你即刻執劍,讓這逆賊明白,何為王權!” 素汐上前取下真言寶劍,執劍抱拳:“微臣謹遵殿下懿旨!” 白珝看得明白臉色,給了副官一個眼神,二人一左一右制住賈哲,等待素汐用刑。 羽林軍也同時拔出佩劍,直指堂下另外叁人,用刑之時,倘若旁人輕舉妄動,依魔界律法,皆會被羽林軍斬首示眾。 眼看著素汐舉劍走近,孟氏掙扎著膝行,想要擋在賈哲身前,但不過兩步,便被羽林軍制住。 “且留孟氏一條命?!比~瑾諾抬手一道法力,擋住羽林軍的劍刃,她眼眸垂下,“本宮還有話要說?!?/br> 羽林軍這才作罷,但還是制住孟氏動作。 素汐面上沒有一絲表情,下手干凈利落,揮劍便一劍斬下賈哲左臂。 “啊啊啊——” 堂下頓時鮮血四濺,伴隨著賈哲的痛呼哀嚎。 真言令光芒大作,隨著劍鋒劃過,迅速鉆入斷臂傷口。 “老爺——”孟氏驚呼一聲,竟是在驚嚇交加中生生厥了過去。 就連見過世面的梅姑也心中大駭,拉著沁瑤后退幾步。 葉瑾諾這才又一拍驚堂木,面色沉下,“逆賊賈哲,本宮問你,為何要讓女子出生便在手腕中嵌入鈴鐺?!” 賈哲面色扭曲,拼盡全力咬牙,卻還是阻擋不了自己開口說話:“女子生來便只有傳宗接代一個作用,自然要對夫家忠貞不二,我給她們嵌入鈴鐺,是為讓她們更容易嫁人!” 此話一出,哪怕是唐弈早就猜到他的想法,還是忍不住擰眉。 “五行元素中兩位都是女子,魔界有一品鎮國公主曦玥,天界有掌管大小事宜上神月華,你憑何言說女子只有傳宗接代一個作用?!”唐弈怒不可遏,忍不住開口訓斥。 “那又如何?!這百姓中有幾個有本事的女子?她們的作用就是相夫教子!”賈哲梗著脖子,照答不誤。 葉瑾諾不怒反笑,“入朝為官者,皆被百姓稱一句父母官,卻原來在你這賊子心中,撈得個小小官職,便凌駕于百姓之上了!你每月月俸由稅銀而來,吃著百姓的血汗錢,還要將百姓踩在腳下,何嘗不是魚rou百姓?!” “我為百姓做事,為百姓謀福祉,何來將百姓踩在腳下?!女子算得了什么?女子有什么用?不過一介婦人,你不過出身高些,又憑何評判我做的事?!”賈哲面色扭曲得近乎猙獰,在真言令的作用下,卻還是只能把自己心中所想一五一十說出來。 葉瑾諾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 她深深吸氣數次,這才又拍驚堂木:“眾位愛卿都已聽見逆賊謀逆言論,對本宮不敬,便是對陛下不敬,不恭不敬,蔑視王權,是為謀逆!來人!把逆賊賈哲打入天牢,等候發落!” 白珝抱拳領命:“末將謹遵殿下懿旨!” 這便號令羽林軍將賈哲五花大綁,拖出一堂。 “左丞相唐弈何在?!” 唐弈起身拱手,“臣在?!?/br> “傳本宮懿旨,江洺郡郡守賈哲意圖謀反,濫用職權,欺凌百姓。即日起削去官職,江洺郡大小事務暫由南州知州接管,江洺郡女子體內鈴鐺,由太醫院領頭,帶領江洺郡所有大夫,悉數取出。李記鈴鐺鋪濫用術法,由大理寺領頭,徹查該商鋪,掌柜殺無赦,其余伙計,論罪處罰?!?/br> 葉瑾諾說完,才靠進椅背中,閉上了眼。 唐弈一躬到地,“臣謹遵殿下懿旨?!?/br> 靜默片刻,葉瑾諾才又開口:“宣一品誥命夫人虞泠覲見?!?/br> 素汐一怔,卻還是起身拱手領命:“微臣遵旨,這便回都宣旨?!?/br> 聽見自家主子的名字,梅姑身子一顫,抬眸看向高堂之上。 可葉瑾諾閉著眼,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她看不出任何情緒。 是好,還是壞,梅姑不知道。 唐弈和素汐一同回了都城,好在有傳送陣,來去之間,不過片刻。 不多時,他們折返回來,帶著虞泠一起。 蒼語也來了,雖說葉瑾諾沒宣他,但蒼語放心不下夫人,還是悄悄跟著來了。 “臣妾虞泠,拜見曦玥公主,殿下萬安?!庇葶鲞B衣衫都來不及換,只穿著府上常服,進入郡守衙門便對葉瑾諾福身一拜。 葉瑾諾微微頷首,睜開眼看向虞泠,“來時路上,左相可對你言明今日之事?” 虞泠垂下眼眸,輕輕點頭,“臣妾已然知曉?!?/br> “你出身將門,本宮問你,若是今日本宮有旨,你敢接,還是不敢接?” 虞泠出身將門,常言道將門虎女,出身將門,自然沒有一個孬種。 她眼底晦暗,想起唐弈方才對自己說的,江洺郡女子所受苦楚,心中怒氣翻涌不歇。 “臣妾家中沒有孬種,殿下有旨,臣妾自當要接?!庇葶鎏痤^,直視葉瑾諾。 “好!”葉瑾諾終于露出笑意,她一拍手掌,“江洺郡女子深受苦楚,但受苦多年,難以教化,本宮把教化她們的重任交給你,你可有信心做到?” 虞泠福身行禮,“同為女子,臣妾不忍看見世間還有女子受這般苦楚,殿下愿意交付信任,臣妾自當不負殿下厚望!” 不為別的,就為那日葉瑾諾喚她一句虞夫人,她今日就不會辜負葉瑾諾。 真正想要站起來,每一個女子都要為此出力。 “好姑娘?!比~瑾諾頷首輕笑,想起虞泠懷有身孕,又道:“賜座?!?/br> “謝殿下恩典?!庇葶鲂闹锈疋裉?,沒想到自己做了半生主母,竟然還有機會為掌權者做事。 葉瑾諾又想說什么,余光瞥見郡守衙門外探頭探腦的男人,不由失笑:“怎么把右相堵在門外?白珝,把他請進來?!?/br> 蒼語進來時,面上還有些羞赧,他撓撓頭,對葉瑾諾拱手行禮:“臣參見殿下?!?/br> 得了免禮,他扭捏片刻,還是站到虞泠身側,小心翼翼看著夫人的神色。 “夫君怎么追過來了?”虞泠也忍俊不禁,笑問他。 葉瑾諾掩嘴笑了,“自然是放心不下你,生怕本宮要對你做什么?!?/br> 蒼語頓時羞赧,卻也沒辦法反駁什么。 哼唧半天,才擠出一句:“謝殿下看得起夫人?!?/br> “要謝,也是虞泠來謝,你謝什么?”葉瑾諾卻不打算放過他,冷哼一聲。 唐弈輕咳一聲,“殿下?!?/br> 別為難人了,能解決問題是好事。 這條大尾巴狼謹慎得很,膽子又小,別給孩子嚇傻了。 得了唐弈求情,葉瑾諾雖是不情愿,卻還是沒有多說什么,“準備一下,歇息片刻便起駕回宮?!?/br> “臣遵旨?!碧妻钠鹕硇卸Y,也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