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最后一次月考的排名已經公布，意味著期末考試不遠了，期末一來，寒假也就要來了。

    經過高強度、高頻率的周考和月考洗禮后，期末考竟變得平平無奇，像石頭沉進深海，引不起一點浪，讓人覺得，這只是一次普通的考試。

    一次意味著假期到來，卻平淡無味的考試。

    沈歆早想好了寒假的安排，在教室里大半的人討論著寒假要做什么時，她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前排有人問：“寒假放多久啊，能不能和高一高二的一樣，放足一個月？”

    溫玟嗤笑著說：“你想太多，頂多兩個星期?！?/br>
    “真的假的？”還有人不信，畢竟這事學校還沒公布，方燃也還沒提過。

    溫玟點頭：“當然，我早問過老師了?！?/br>
    一群人開始唉聲嘆氣，嗷嗷一片，像是待宰的豬崽那樣。

    沈歆發覺陸念回頭看了她幾次，那嘴張張合合的，卻什么也沒說。

    在寫完最后一個字后，沈歆一個轉頭，掐準了時機撞上陸念的目光。

    陸念倏然低頭，握筆的手一搖一晃，連半個字也沒寫出來。

    “偷偷看我干嘛?！鄙蜢焓执陵懩畹氖直?。

    陸念眨眨眼，戳了回去。

    第88章

    溫玟還在和馮秋說寒假的事，問道：“你寒假怎么安排，兩個星期全在家學習？”

    馮秋噘著嘴，把筆往人中上放，思索了一陣才說：“是啊，我可不想出去走親戚?！?/br>
    溫玟自得其樂：“幸好我不用走親戚?！?/br>
    “煩得很?！瘪T秋聲音含混地說。

    溫玟把她嘴巴上頂著的那桿筆拿了下來，“不出去散散心嗎，我看你這段時間都成苦瓜臉了，下學期還得了？”

    馮秋嘆氣說：“我也想輕松點啊，可我學得不好，怎么輕松得起來，想來想去假期還是在家復習算了?！?/br>
    溫玟托起下頜，“我看挺好的啊，不是很穩定嗎?！?/br>
    “哪里?！瘪T秋惆悵道：“離我那目標還遠著呢?！?/br>
    沈歆伏在課桌上，下巴抵著手背，兩眼定定看著陸念。

    陸念咽了一下，被盯得滿心別扭，也不知道該寫什么，干脆往草稿上抄起自己前面才寫過的式子。

    “你寒假在家復習還是去代課?！鄙蜢?。

    “不代課了?！标懩顡u頭，“時間不夠用?！?/br>
    沈歆嗯了一聲說：“我也在家復習?！?/br>
    “你什么時候回去，票買了嗎?！标懩钣悬c失落，意識到自己又得和沈歆分開兩個星期。

    “買什么票啊?！鄙蜢Щ瘟嘶问持?，“我不回潠市?！?/br>
    陸念懵懂地喔了一下，還挺意外的，但又可以想通，畢竟沈歆他們家應該不止在潠市有房子。

    “想什么呢?！鄙蜢笃鹗种割^說：“我在皁鎮也有家?！?/br>
    陸念怔住，明明是租的房子，說成“家”還怪別扭的。

    “我們橋洞街的家不是家么?！鄙蜢崙嵳f。

    陸念嘴唇一抿，好像自己那被撕裂得徹底的生活好像又被拼湊了起來，似乎又有了那么點兒家的概念。是沈歆堂而皇之地擠進了她的現在和未來，把她的廢墟修葺一新。

    “那?！标懩蠲蛄艘幌麓?，小聲問：“你不回去過年嗎?！?/br>
    沈歆搖頭：“少一個年不回去也沒什么?！?/br>
    “可你爸媽?！标懩钣杂种?。

    沈歆笑了，“你擔心他們不開心嗎?！?/br>
    陸念微微頷首。

    “不會?！鄙蜢Х藗€白眼，酸勁十足地說：“我問過了，他們后半個月都在國外，年后才回來?！?/br>
    陸念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尖，說：“我一開始以為你要去其他地方過年，所以才說不回潠市?！?/br>
    “合著你覺得我天南地北全是家對吧?！鄙蜢嬷~頭笑。

    陸念耳廓一熱，又使勁揉了幾下，下頜微微往下一點。

    “那以后有空了，我帶你去我天南地北的家看看?！鄙蜢酚朴频卣f。

    陸念捏著筆的手動了動，在草稿上畫出了一團亂糟糟的線條，過會才說：“也可以?！?/br>
    溫玟轉身向后，問道：“沈姐過年回家嗎?！?/br>
    “不回?！鄙蜢Т?。

    “那我們可以約一約?！睖冂湟艘宦?，又補充道：“我們仨?！?/br>
    沈歆冷冷睨了過去。

    溫玟一個哆嗦，哈哈干笑了兩聲。

    期末結束，方燃花了半節課開了個短會，講了放假時間和假期里的注意事項。

    她把返校的日期寫在黑板上，寫完還捏著粉筆圈了好幾圈，說：“都記住了嗎，別讓我返校第一天見不到人?！?/br>
    教室里隨即傳出一陣歡笑聲，甚至還有人提前祝方燃新年快樂。

    方燃笑了，語調難得溫柔：“假期該放松就放松，學習要懂得勞逸結合?！?/br>
    底下的人頻頻應聲，不少人連東西都收拾好了，就等著下課鈴響。

    方燃回頭朝墻上的掛鐘看了一眼，食指往唇前一抵，壓低聲音說：“一會下課后會很擠，你們現在就可以回去了，腳步放輕點，別影響到別班的同學?！?/br>
    她話音剛落，教室里響起一片噓聲，一群人壓低了聲音說話，拎起包小心翼翼往外走。

    沈歆背起了包，一把抱起桌上那裝了書的箱子，對陸念說：“回家吧，小朋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