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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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銜鶴回頭看他,猶疑問他:“你把血冥宮給毀了?” “差不多吧,但沒殺人,”江御把冊子塞到沈銜鶴手上,道,“這是血冥宮準備的賠禮,師兄看看怎么樣?要是不妥,我就讓他們再寫一份?!?/br> 沈銜鶴隨手翻開一頁,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十幾種天材地寶,這樣滿滿當當寫了二十多頁。 “這些已經夠了,辛苦了?!鄙蜚曻Q道。 江御頗為自得地抬起下巴,笑道:“那師兄怎么要獎賞我?” 沈銜鶴茫然看他,實在想不出自己還有什么能給江御的,只是問他:“你想要什么獎賞?” 江御怕是早已想好,沈銜鶴一問,他就說:“我想吃師兄做的面了?!?/br> 本來江御每年生辰的時候,沈銜鶴都會為他做一碗面的,但這幾年他的生辰都不是在山上過的,自然也吃不到了。 “想吃跟我說一聲就行了,”沈銜鶴道,“不過廚房里的米面調料放了好久,都不能用了,等一會兒我讓弟子送過來些?!?/br> 江御道:“聽師兄的。 沈銜鶴轉身把手中冊子放到書柜上,回頭看向江御,其實他想了很久了,是否要把自己的情況告知他,江御為了一樁沒頭沒尾的小事從千里之外趕回來,生怕錯過一杯永遠不可會有的喜酒,日后自己不在了,他卻一無所知,或是連他的后事都趕不上,又要悔恨多久。 可該如何與他開口? 江御如果知道這件事,血冥宮怕是一個活口都不會留的,或許還要再牽扯許多人,他殺伐太重,總歸不好。 沈銜鶴思來想去,仍是開不了口,只是對江御道:“你這次回來,在宗門多留些時日吧?!?/br> 江御眸中笑意更深幾分,問他:“師兄舍不得我???” 沈銜鶴點頭道:“舍不得?!?/br> “既然是師兄舍不得我,那多留些時日也無妨,”江御靠著一側書柜,身體微微前傾,問沈銜鶴,“不過師兄想讓我留多久?” 沈銜鶴垂眸輕聲道:“不會太久的?!?/br> 合歡宗的弟子不日就來,要么他的病癥能有所起色,也許就不用死了,要么天道無情,身消道隕,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的。 山上也不剩多少米面,弟子們要去下山采購,傍晚時才送到太白峰上。 沈銜鶴去了廚房,江御一人待在屋中無聊,從柜上抽了一本書翻看起來,看了兩頁無甚興趣,又換了一本,依舊是沒什么意趣,只是在他把書放回柜上時,不慎碰落邊緣處的另外兩本書,書落下時,數十張紙片似雪花般從里面紛揚落下,江御覺得稀奇,彎下腰,撿起一張。 他咦了一聲,輕聲念起上面的字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一看就知道是他師兄的字跡,只是他師兄怎么會寫下這樣rou麻的話來,江御心中既疑惑又莫名的慌亂,明明昨晚他還跟自己說沒有喜歡的姑娘,那這話又是寫給誰的? 紙片背面也寫著一行字,墨跡都暈染過來,他煩躁地想,這后面不會留著哪個姑娘的名字吧?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能得他師兄的青睞! 他雙唇緊抿,神色冷峻,翻轉過紙片,不太耐煩地往上面瞥去一眼,隨即瞳孔一震,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他死死盯住那上面的一行文字,像是要把這張紙盯出一個窟窿來,這里的確是有名字的,卻不是任何一個姑娘的名字。 只七個字,那散落在地上的余下紙片,每一張的背面也都寫著同一句話,鐵畫銀鉤,力透紙背,仿佛是將滿腔壓抑情感都寄在這一張小小的紙上。 沈銜鶴心悅江御 沈銜鶴心悅江御 沈銜鶴心悅江御 …… 像是千鈞的重錘猛地落下,江御猝不及防被砸了滿懷,他滿目駭然,驚慌失措,腦中一片空白,除了紙上的那七個字,竟再思考不了其他。 第17章 江御僵在原地,似凝成一座古老石雕,一動不動,好半天過去,他的大腦終于機械地運轉起來,勉強能夠思考,他的目光再次掃過地上零落的紙片。 沈銜鶴心悅江御。 怎么會呢? 師兄怎么會喜歡自己,怎么會喜歡一個男人?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是不是“心悅”這個詞還有其他的解釋? 他又想起昨天晚上他師兄說的話,或許他當時沒有聽錯,也沒有聽漏,他真的不喜歡姑娘。 難不成是有人趁他不在宗門,帶壞了他師兄?又或者是他往日里那些輕浮的玩笑讓他師兄誤會了?可他哪里想得到他師兄會喜歡男人,如果他早知道…… 江御抿了抿唇,思來想去,腦子里仍舊是一團亂麻,找不出一點頭緒來。 眼下他倒是知道了他師兄的心意了,他又該怎么做呢? 沒等江御想個明白,外面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是他師兄要回來了,江御慌忙撿起地上的紙片,把它們重新夾回書里,放回柜子上。 沈銜鶴是端著剛做好的面進屋的,他進來時,江御站在窗邊,與他對視一眼,又心虛地看向別處。 沈銜鶴與江御相處多年,對他的了解可能比他自己都要深,一眼就看出江御心中有事,還不想讓自己知道,沈銜鶴便跟著他裝傻,問他:“面好了,要吃嗎?” 江御低低應了一聲,走到桌前,剛拿起筷子,就聽到沈銜鶴在旁邊提醒道:“你筷子拿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