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瑞德淡淡看向何錚，何錚冷冷地跟他對視一瞬，轉過頭去。楊瑞德若有似無地勾了下嘴角，拿起遙控器，打開投影儀，幕布頓時亮起來，“好了，繼續往下說?！?/br>
    屋里的燈也暗了，幕布上出現一塊長滿植被山地?？雌饋砥狡綗o奇，只是中間下凹，像個碧綠帶碎花的大盆子。

    羅小絳微微一怔，“這是……”

    楊瑞德點頭：“這就是你每年祭拜你父親的地方，他在這里自焚而死的，對嗎？”

    羅小絳似是明白了什么，變了臉色，“你跟蹤我？”

    “我也是為了科學研究?！睏钊鸬绿┤蛔匀?，“上回你在電視節目上說出女書文字，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查了你的生平，發現你每年都會到這里燒紙，意外發現這里是個磁場。我又調出當地的資料，你父親在這里自焚的事還上了新聞報道。很多事情都經不起深究，更何況，在這個研究中心里，什么秘密都不是難題?！?/br>
    羅小絳：“你……你們，真的很厲害?！?/br>
    何錚冷不丁地說：“是很厲害，比何新覺厲害多了?！?/br>
    “沒有可比性?！睏钊鸬戮故怯行┎恍?，“他是一個投機分子，而我是科學工作者，從來不做違法的事?！?/br>
    “是么？”何錚明顯不服，“你綁架我難道不是違法？你監視我們，難道不是違法？”

    “一切都是為了研究，我去相關部門備過案?！睏钊鸬旅娌桓纳?，“至于綁架你，更不成立。我既沒有傷害你，也沒有限制你人身自由，你后來不是也回到大松山了？”

    “狡辯?！焙五P冷笑一聲，懶得跟他多廢話。

    謝之暫時顧不上周圍的口舌之爭，細細觀察著幕布上圖片的地形。老實說，他不能輕易相信楊瑞德的一面之詞。之所以接二連三被召喚來，也不過是因為眼下除了楊瑞德這里，他還找不到別的什么勢力合作。

    何新覺不可怕，可怕的是，天問控制了一幫年輕人的思想。除掉何新覺容易，留下的爛攤子卻不好收拾。

    以謝之的經驗來看，圖片上的風水的確是天然屏障。羅小絳的父親既然選擇這里做法，也說明當地靈力充沛，利于降神的cao作。

    只可惜地形所致，干擾了這個法事。

    謝之確定楊瑞德這里沒有撒謊，就問：“那我們接下來怎么做？”

    楊瑞德說：“不著急，你看看降神這一頁?！?/br>
    謝之一目十行，粗略看到最后。前面是降神的詳細步驟，后面則是解除降神的步驟。

    他心里有數了，詢問楊瑞德：“這么說，想要對付何新覺，只要解除降神就可以了，還需要我來做什么？”

    楊瑞德把投影儀關掉，室內重新被燈光照亮，“你說的輕松，羅小絳的父親是扶鸞術的傳人，都無法駕馭降神，可見這個cao作要求有多高。用網絡小說里的描述就是，只有修為高的人，才能開啟這個法陣?！?/br>
    這個鬧劇的兩個苦主都在，聽了這個解決方法，羅小絳倒沒什么反應。何錚卻忽然抬起頭，朝謝之看過來。

    不知謝之是不是有所感應，也朝何錚的方向看去。

    兩人對視的一瞬間，何錚眼睛是亮的，像是那晚大雨中困在鐵絲網里的貓，看到了來救他的人。

    謝之深吸一口氣，轉過頭。楊瑞德正在埋頭收拾資料，還盤算著怎么說服謝之，就聽見謝之說：“可以?！?/br>
    楊瑞德眉心一動，問他：“什么可以？”

    謝之一字一句：“我可以啟動降神，我來剝奪何新覺的超能力?！?/br>
    談話很快結束，謝之和羅小絳走出房門。何錚被楊瑞德留在里面，不知道還在說些什么。

    羅小絳抱著筆記本，心事重重。謝之也無話可說，兩個人默默地走向住宿的房間。走廊盡頭是個分叉口，男女該往相反方向去了，即將拐彎的時候，羅小絳忽然停下腳步，“謝老師，按照計劃，過幾天何新覺的儀式開始，就可以解除他的降神了?！?/br>
    謝之也停下，“是的?！?/br>
    “楊瑞德既然找上你，說明你的修為比我想象的還要高?！绷_小絳問，“既然這樣，你為什么不去直接殺了何新覺？用降神這種方法，不是更麻煩？”

    謝之想了想，“入鄉隨俗?！?/br>
    “什么意思？”

    “這個社會不容許私刑。他逍遙法外，我就把他送到法律范圍內?！敝x之說，“更何況，瓦解天問的最快途徑，就是讓它的神跌落下去?！?/br>
    天問已經發展出不少教眾了，如果他們親眼發現何新覺不過是個弱小的凡人，場面一定很精彩。

    羅小絳點頭，“加油，我會幫你，不過……”

    謝之見她欲言又止，就問：“不過什么？”

    “你是不是打算幫何錚洗白？”羅小絳遲疑了一下，“娛樂圈對同性戀的態度還不算開明，你們……”

    “我們沒關系?！敝x之想到和何錚的約定，趕緊澄清，“之前是開玩笑的，現在已經想明白了?！?/br>
    羅小絳愣了一下，轉身，正面看向他：“這種事情也好開玩笑？”

    “粉絲喜歡，我們配合一下，大家都很開心?！敝x之不太會說謊，清了清嗓子，再往下繼續，“現在他處境不太好，君子們又不太看好這個cp了，我不想她們失望?！?/br>
    羅小絳靜靜望著他：“這不像你的為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