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月光就夠了 第25節
“行,就算不是拷問,那是——”池柚頓了下,一鼓作氣,“是調戲吧!” 岑理微怔,沉默了。 果然?。?! 差點就被他牽著鼻子跑了,明面上是問畫,實則抓著前男友的問題不放,要是她再傻一點,就這么順著他的話回答,那是不是連她幼兒園時期跟哪個小男孩一起睡過午覺的事都得被他扒出來? 她是脾氣好,但不代表別人可以隨便調戲她! 就算這個人是她男神也不行! 池柚突然覺得自己這幾天躲著他的行為實在是遜爆了,她這幾天東躲西藏,心理活動比她一整年的運動量還多,他卻跟沒事人似的,無視了她好幾天,美其名曰給她緩過來的時間,今天說把她堵在會議室就把她堵在會議室。 暗戀過他怎么了,現在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敢仰望不敢靠近他的池柚了,她要支棱起來。 池柚又突然想起池茜的話,瞪著他,直接沖他叫囂道:“我不信你沒看過那種東西,你只是還沒被人抓到過罷了,等著吧,你總有翻車的一天?!?/br> 說完,她更是伸手,用力推了他一下,然后一撇頭,轉身打開會議室的門,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會議室的門被重重關上。 岑理站在原地,有些沒料想到她的反應居然會這么大。 一直在他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在他面前說錯做錯的人突然支棱起來了,而且還大言不慚地詛咒他也翻車。 慢條斯理抬手撫上剛剛被她碰過的襯衫,岑理抿著唇,笑了兩聲。 她兇岑理了。 她居然兇岑理了! 不光兇了,她還詛咒他。 誰說她慫了,她可一點都不慫,雖然手不敢拉,剛剛和他鼻尖都快蹭鼻尖了,本能已經在蠢蠢欲動,也還是不敢親,但她敢兇他,還把他用力推開了。 推的時候挺有氣勢的,她還覺得自己支棱起來了,現在復盤起來,她又有點后悔了。 剛剛多好的機會啊。 高中三年,她跟岑理稱得上近的距離,也不過就那一次,但她一直記到了現在。 那時候她已經整整喜歡岑理一年了,升上高二后,班級之間互相換了教室,岑理的班級不再是她的隔壁班,每次再想要見到他,她都得路過好幾個班,差不多要繞著整層樓走上大半圈。 而且她也不是每次都能碰上岑理,可能是因為高二的課業重了,就算是課間休息時間,岑理也很少出來。 那次她依舊不抱希望,繞著遠路去上洗手間。 然而今天老天爺卻格外開恩,原本無聊拖著腳步走的池柚居然看到了正在走廊上站著的岑理。 他今天怎么沒在教室里寫試卷? 又倏地心跳加快,她垂在兩側軟綿綿的手不自覺握緊。 岑理當時和另一個男生在走廊上說話,一只手臂略顯懶散地搭在欄桿上,高挑清瘦,好像又比高一的時候長高了點。 池柚挺起胸,確定自己沒有弓背駝腰,樣子看上去不慫也不丑,整理好表情,裝作淡定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他有沒有看見她走過去了? 她這么明顯的一個人,他肯定看到了吧。 池柚悄悄期盼著。 但很可惜,耳邊是岑理和另一個男同學交談時絲毫沒有停頓的聲音,她的擦身而過,也根本就沒有吸引他的半分眼神。 池柚有些難過,收回心思,悶悶不樂地走過。 上完洗手間回來,她還沒整理好心情,經過他時也沒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只想趕緊回教室趴課桌上默默難過幾分鐘。 “岑理你他媽欠打啊?!?/br> 接著,池柚聽到了岑理略帶幾分笑意的聲音,說自己是開玩笑的。 原來他也會跟同學開玩笑啊。 正沒頭沒腦地想著,她心里正想著的男生的氣息突然湊得很近。 猝不及防間,男生的大半個身體都朝池柚傾倒過來,她反應不及,被人重重撞倒在了地上。 池柚吃痛地嘶了聲,心想自己的手肘肯定磨破皮了。 下意識的痛感過去之后,她意識到眼前是一大片的陰影。 等她看清后,才發現那原來是岑理的校服領口。 池柚渾身一震,當場呆住。 從教學樓外吹進來的風刮進走廊,在她臉上擦出一陣guntang的印痕。 岑理因為和同學開玩笑,被惱羞成怒的同學憤怒地推倒在地上,這時候有個女生從他身邊經過,不幸中招,被他一并撞倒。 他雙手撐在池柚的兩邊,盡力不讓自己的身體貼到她,但即使再小心,個子很高的男生還是像一座山似的將個子嬌小的女生攏在了自己的陰影之下。 池柚似乎還聞到了他衣服上洗衣粉的味道,是檸檬草的味道,干凈,清爽,糾纏著她的心跳。 她睜大雙眼看著他,素來沉穩的男生也愣了,睜大了眼。 近到讓人措手不及的對視也就幾秒鐘,岑理迅速站起身,都沒來得及整理自己身上的校服,連忙扶起她,語氣歉疚:“同學,對不起?!?/br> 池柚呆呆地搖頭。 “摔著哪兒沒有?” 她依舊搖頭。 那一刻,她好像不但連話都不會說了,甚至連還在刺痛著的手肘都忘了。 岑理問她要不要去趟醫務室,她慌忙搖頭,一連說了好幾個沒事,轉身就走。 離開的時候,她聽到岑理語氣微冷地責備另一個男生,又聽到那個男生曖昧不明地調侃他,問他把女生推倒的感覺怎么樣。 池柚沒有聽到岑理的回答。 明明是很不禮貌的調侃,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反感。 只因為被調侃的,是她和岑理。 是她和喜歡的男生。 剛剛好近,真的好近。 近到她甚至都能目測出他睫毛的長度。 回到教室后,池柚趴在課桌上,埋在桌前的一張臉guntang,還有點麻,嘴角不受控制地,幾乎快要咧到耳根。 手肘還在隱隱作痛,可這種痛都是甜蜜的。 今天跟他有了一次很近的接觸。 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那天的晚自習,她躲在廁所里,用偷偷帶來學校的手機給在上大學的池茜發消息,一五一十說了今天發生的事。 「我第一次離他那么近!」 「怎么辦我今天晚上要睡不著了!」 可惜池茜對這種小女生就因為跟喜歡的人有了一點點的肢體接觸就興奮不已的心情非常不理解。 她說話做事向來注重一個簡單粗暴,直接問池柚:「離那么近你怎么沒趁機親上去?」 池柚被jiejie的這個粗暴提問嚇到了,當即氣急敗壞地回:「我怎么可能會親他??!我又不是流氓!」 池茜:「【滴汗】你好純潔」 那時候的池柚確實很純潔,不比現在。 池柚雙手撐著下巴,回想自己剛剛哪怕只要稍微往前傾一傾,估計就能知道岑理鼻尖的溫度了。 甚至是…… 她往里抿了抿唇。 越想越后悔,剛剛在會議室,真的不該剛剛就那么走了的。 池柚搓著手指想了半天,還是決定給岑理發個消息。 打開和岑理的聊天框,他們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上周她叫他幫忙關電閘,他回了個好那里。 這男人可真沉得住氣。 不知道該發些什么,池柚決定先打安全牌,發個表情包過去。 表情包果然二十一世紀最偉大的發明之一。 池柚:「【探頭】」 剛剛還兇了他,他會不會不理自己啊。 還好他沒有不理她,而是回了個:「有事嗎?」 池柚還是決定退讓一步:「剛剛我語氣太沖了,對不起啊」 結果岑理居然也退了一步:「是我沒把握好開玩笑的尺度,抱歉」 池柚有一個大多數人都有的毛病,那就是吃軟不吃硬。 剛剛岑理咄咄逼人,她實在被逼到無路可退,所以才爆發了,甚至還兇了他幾句。 可一旦人家態度軟化,她就立馬開始自責起來了,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做得太過分。 對方態度越好,她就越自責,最后得出一個結論。 ——她真該死啊。 手指不受控制,池柚趕緊回:「沒有沒有」 「這點尺度的玩笑完全沒問題的,我一點也不在意」 這句話發出去,池柚又覺得有些不好,說得自己好像很開得起那些沒尺度的玩笑似的。 還是要在男神面前矜持一點吧。 正好這時候岑理問她:「不生氣了?」 她想到岑理剛剛在會議室里問自己的話,問她對人的行為是不是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