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脈
愿真快馬加鞭,在夕陽落山之前,終是尋到城中一處即要休店的醫館。 她伸手止住即要關山的門,氣喘吁吁:“大夫,我要看病?!?/br> 老者詫異,又轉而見到她身后,馬匹背后吊著一少年,瞬間明了。 “請進?!?/br> 二人將祈遇搬進醫館床榻上,大夫捋著白花花的胡須,細細診脈。 靜謐在空中蔓延許久,她只見大夫皺著眉頭,不時地換著祈遇的手診脈。愿真心里一緊,而半晌之后,只聽見大夫說道: “他……他為何沒有脈象?” 大夫的話瞬間讓愿真的心沉落至底。 他甚至不用探其鼻息,少年胸口明顯的起伏便能證明他還活著,只是卻摸不出脈象,令他無比詫異。 “這位小兄臺師出何門?”大夫問道。 “大夫為何這般問?” “哦。我也診治過些許病人沒有脈象,被不知所以的路人送來的,他們多是下山來降妖除魔被重傷的仙人。仙人的脈象不是我等凡醫可診治的,所以我懷疑這小兄臺是否也是仙人?” 人界分凡人與仙人,凡人只能活數十載,而仙人則能活數百年,且仙人常年居于高山修道,鮮少入凡。唯有妖魔禍亂人間時,仙人會下山斬妖。所以大夫對仙人也并未驚奇。 愿真聽言皺眉,若是仙人,這些日她不可能感受不到祈遇的仙風。莫名的,她再次想起鬼差說的活死人。 既然凡醫不行,那只能去找土地了。 “大夫,敢問城中土地廟何處?” “出門左拐倆里地,知味糕點鋪前面東街巷坊的盡頭?!?/br> “好?!?/br> 所幸大夫自覺祈遇是仙人,不與她要銀錢,還助她將祈遇托上馬,愿真倒是松了口氣。 愿真來到土地廟已是夜幕降臨,沒有香客。她將祈遇攙扶在跪墊上躺著,而后施法召喚土地。 許久,只見一矮小的老者泛光乍現,頃刻間,愿真也猛然噴出一股鮮血,跪倒于地上。 “啊呀,渡笙上神你怎會在此?還傷得如此之重?”土地連忙扶著愿真,讓她依靠在梁柱之上,捏著她的手細細把脈,然后一驚: “你怎會受如此重的內傷?你不得再施半點法了,否則會損耗內力,傷及五臟的呀!” 愿真搖了搖頭,“先別顧我,幫我看看他?!?/br> 她伸手指了指跪墊上的少年。土地順勢望去,只見一面容清秀的少年陷入昏迷,土地瞧著他不禁瞇了瞇眼,滿是猜疑地朝他走去,靈敏的鼻子到處嗅著他的氣息。 “這是何人?怎會有如此之重的傷?” “傷?”祈遇不曾受過傷,若是她醒來之初,少年的面上卻是有些青紫,可卻也是皮外傷,如今早就好了,又何來的傷? 土地老兒撈起他的手,一股涼意傳來,他心下一驚,卻還是把著脈。 “他魂魄被妖魔攝取了?”土地瞇著眼望著這少年,細摸著胡須。 “魂魄?”愿真心驚,又再度浮現出鬼差曾與她說過的話。 “嗯,體內只有一魂一魄,且體不發熱,應該是個活死人。并且他體內似乎也受了很重的傷,但恕老朽愚昧,探查不清他的傷勢?!?/br> 愿真不言,只是憶起每次感受過他的溫度時,不是伴著篝火的烘烤,就是烈陽的毒曬,所以每次觸碰,倒是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