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 第1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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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詔和蔣意歌再次見面的時候,蔣意歌已經畢業,進了家里的公司。 那天,薄詔有事去蔣家的公司。 兩邊開了個會,會議上蔣大蔣二都在,唯獨沒有蔣意歌的身影。 結束后,薄詔順嘴問了句蔣意歌。 蔣家大哥笑了笑,說:“鬧情緒呢,還是小孩子脾氣?!?/br> 薄詔給蔣意歌打了電話。 蔣意歌此時正一個人在大廈的天臺上。 上面的風很大,冷風吹著,她都沒什么感覺,只有心灰意冷。 明明是她夜以繼日做的項目,只他們的父親一句話,就這么給了她大哥。她沒忍住和他們的父親大吵了一架,但一點用都沒有。 手機響了起來。她明明開了免打擾模式。 她這才想起來,訂婚之前她去找薄詔,薄詔第二天給她打電話之后,她怕漏掉薄詔的電話,設置了免打擾模式下他也能打進來。 訂婚之后,薄詔很少給她打電話,她后來都忘掉這茬了。 蔣意歌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她知道薄詔今天下午會來。 薄詔推開天臺的門上來的時候,蔣意歌正望著遠處。 薄詔走到她的身邊,看了她一眼,“換發型了?” 蔣意歌:“畢業進公司了,那個發型不合適?!?/br> 她現在留的是中分,前面的頭發還沒完全長好,能看出來短一截。 “為什么這個世界這么不公平,人會這么偏心?!?/br> “那是因為你還不夠強?!?/br> 蔣意歌看向薄詔。 薄詔很淡地勾了勾唇,“希望我安慰你?” 蔣意歌被晃了下眼。 這就是大家眼里的薄詔,矜貴、沉穩、內斂,還有種不動聲色的壓迫感。 薄詔:“蔣三小姐,好好看看這個世界。有人還在溫飽線上掙扎,有人畢業找不到工作,人家看到我們,會不會抱怨世界不公平?我們已經擁有很多了?!?/br> 他是在嘲諷她。 蔣意歌被嘲得紅了臉。 “這就不行了?你當初找上我的氣性呢?”薄詔的聲音冷淡殘酷,“你夠強就不會在意你父親給的公平了,也沒人能從你的手上搶走什么?!?/br> 蔣意歌不得不承認他的話難聽但是都對。 她抿著唇,氣紅了眼睛,不知道是在氣她自己還是氣什么。 薄詔沒有再多說,臨走時把手帕遞給了她,“我等著你在蔣家說得上話?!?/br> 還是這句話。 在這之后,蔣意歌很快振作了起來。 她像是被剔除了最后的弱點,變得無堅不摧,再也不受任何影響。 前面的頭發隨著時間慢慢長長,她終于留起了一頭黑色中分長直發。 她憑借能力讓蔣父不得不重新審視她、倚重她。漸漸地,大家看到她都要叫她一聲“小蔣總”。 她雷厲風行,手段不比男人差。大家都說,她的做事風格和薄詔有點像,不愧是未婚夫妻。 天臺那次之后,蔣意歌一直在有意地避免和薄詔見面。 因為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看到了她脆弱的一面。 薄詔倒是時不時能聽到蔣意歌的消息,聽到她又做了什么事,怎么在內斗里讓她的哥哥jiejie吃了虧。 有段時間,圈子里都關注著蔣家兄妹的內斗。 誰都沒想到最后是不起眼的蔣三更勝一籌。只有薄詔料到了。 她完成了他們的約定,在蔣家說得上話了。 薄詔和蔣意歌正式在生意場上見面是她搶了他一塊地皮的開發。 蔣意歌已經完全褪去了二十歲的稚氣和青澀,眼神堅定,一頭黑色的長發襯得她越發清冷,整個人內斂干練。 薄詔被看著長大的狼崽咬了一口。 塵埃落定的那天晚上,薄詔收到了蔣意歌發的消息。 -蔣意歌:抱歉。 -薄詔:各憑本事。 蔣意歌看著薄詔簡短的回復,剛打了幾個字想解釋,又全都刪了。 未婚夫妻還互相搶,再加上很久之前蔣意歌包/養樂隊主唱的傳言,以及兩人很少共同露面,圈子里的人基本都認定蔣意歌和薄詔不和。 但這不影響兩家的聯姻。 在蔣意歌不斷成熟的同時,薄詔也步入了三十。 兩人的婚禮被提上日程。 結婚前,兩邊的律師見面擬婚前協議。這份協議最主要的就是涉及了財產的劃分。 雙方律師第一次見面后,薄詔抽空見了律師。 “怎么樣?她還有什么要求?”薄詔料到了婚前協議沒那么容易擬定。 律師說:“蔣小姐那邊很好說話,沒有要求了?!?/br> 薄詔有點意外,挑了挑眉。 蔣意歌那邊見到律師也是一樣的反應。 兩人的婚前協議擬得比想象中容易。雙方的律師都感受到了對面的客氣和大方,不禁都在想,誰說他們關系不和,各玩各的? 但也還有種可能,雙方都是好人,覺得虧欠了對方,想要彌補。 之后是領證。 兩人都很忙,在一堆日程里騰出了時間在民政局見面。 兩人是一前一后到的,車恰好都停在了一起。 薄詔有陣子沒見到蔣意歌了,目光落在她精致又冰冷的臉上,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她二十歲那晚攔他的車,試圖引/誘他的樣子。那時候,她的情緒還會外露,會被一眼看穿。 有一瞬間,薄詔在想,當年在天臺上的話是不是說得太狠了?;蛟S她可以不變成這樣。 他很快把這種想法拋到了腦后,“進去?” 蔣意歌點點頭。 他們結婚證上的照片是直接在民政局拍的。 拍照的工作人員看著鏡頭里的他們,提醒:“你們兩個再靠近一點?” 薄詔和蔣意歌靠近了點。 工作人員:“……” 真就一點點。 “再近一點?” “笑一笑?今天是領證的大好日子?!?/br> “對對對,再近一點,再笑一笑,保持住?!?/br> 在拍照的工作人員幾次提醒之后,兩人終于拍出來了一張還算過得去的照片。 蓋上鋼印之后,兩本結婚證到手。 這年,蔣意歌28歲,薄詔32歲。 領證之后就是婚禮。 婚禮對薄詔和蔣意歌來說,就像是一場人非常多的應酬。兩人繼訂婚之后,又一次合作。 兩人的婚房地段很好,鬧中取靜,交通方便。 一天的應酬下來,兩人都很累,面帶疲態。 原本鬧騰騰的還好,現在安靜下來,鋪著紅色四件套的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氣氛有一絲尷尬。 “我先去洗澡了?!笔Y意歌說。 “嗯?!?/br> 蔣意歌先去了浴室。 洗澡用了三十來分鐘。她出來的時候穿了件睡袍,濕潤的頭發被包裹著,又幾縷落了下來。皮膚上的紅暈大概是水汽蒸出來的,紅暈讓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多了點難得一見的嬌艷,像被封存在冰的花因為冰化了露出來,顏色依舊鮮艷。 薄詔去浴室后,蔣意歌就坐在鏡子前吹頭發。 等薄詔出來的時候,房間里很安靜。 他掃視了一圈,才在沙發上看到了蔣意歌。她睡著了。 她以一種十分別扭的姿勢歪在沙發上,睡袍的領口因為她的動作有點歪斜,露出了一大片肌膚。 她睡著的樣子像是卸去了一身的鎧甲,顯得很柔軟。 薄詔走過去,發現她的嘴里似乎在說著什么。他俯身。 前面兩個字沒聽清,他就聽到了“哥哥”兩個字。 不知道是她的哪位藍顏知己。 這幾年關于蔣意歌的事有不少傳進他的耳朵里,有主動找她的小演員,也有給她送人的。 蔣意歌做了個夢,夢到了她五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