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招惹 第1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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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鳶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后知后覺剛剛那道從院子里傳來的聲音很陌生。 只是沒等她走進院子,一個兩鬢微白的男人從后門進來。 目光撞上,陸知鳶輕吸一口氣:“江叔叔?” 江鴻年也著實愣了一下:“陸小姐?”他看了眼院子,又目光梭巡回店里:“你、你怎么在這?” 陸知鳶心里雖有幾分不知作何解釋的難為情,可還是落落大方地走到他面前:“我在這里開店,也住在這個小院?!?/br> 江鴻年意外之余,又往院子里看一眼:“什么時候的事,上次我去看望你奶奶,沒聽她老人家說起這事?!?/br> “也就三月份,”陸知鳶忙側身招呼他:“江叔叔,您過來坐會兒吧!” 江梟剛剛出門時走路似一陣風,可陸知鳶還是看到了緊繃著的側臉,猜到父子倆之間應該發生了不愉快,但陸知鳶并沒有去過問。 水壺里的水逐漸咕嚕出聲。 短暫的沉默后,江鴻年突然輕笑一聲:“那你應該也認識江梟了吧,他也住在這院里?!?/br> 陸知鳶笑著朝他點了店頭。 “那小子脾氣不好,若是有什么......”江鴻年目光第二次掃過桌上的蛋糕盒:“你不要放在心上?!?/br> “江梟...他對我挺好的?!?/br> 陸知鳶的回答讓江鴻年臉上再次閃過意外,但也只是短瞬,或許是覺得她在說著場面的話,他笑笑:“那就好?!?/br> “江叔叔,可能江梟還沒來及跟您說,我和他——” 話剛說到這,店門口突然一條人影擋住了光:“陸知鳶!” 兩人一同看過去。 江梟站在門口,沉沉目光定在陸知鳶的臉上:“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陸知鳶忙站起身,“我、我沒注意到?!闭f著,她目光在茶桌上掃了幾眼。后知后覺手機應該是丟在車后座了,當時她去后座拿蛋糕...... 順著她目光,江梟看見茶桌上的蛋糕盒,他蹙眉:“你上午跑哪了?” 他語氣雖不好,但字里行間又透著熟絡。 江鴻年坐在椅子上,目光在兩人臉上穿梭。 江梟無視江鴻年的存在,徑直走過來,一把握住她手腕,將她往店外拽。 陸知鳶手足無措地回頭:“江叔叔,您、您先坐一會兒——”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江梟拉到了店外。 “去哪了?” 陸知鳶低頭揉著自己的手腕,不答他反而咕噥一句:“你弄疼我了...” 江梟瞄了眼她手腕,明知她是故意做出那種讓他心疼的語氣,可怎么辦,他真就心疼了。 吐出沉沉一口氣后,江梟握住她手腕,聲音不自覺低下來:“買個蛋糕至于跟我撒謊?” “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 她總是輕巧就能拿捏他,一個委屈的眼神,一句輕柔的聲音,讓他半點火氣都發不出。 明明上一秒,他心里郁了一團火。 感覺到他的指腹正輕輕揉在她手腕上,陸知鳶輕輕揪了揪他身前的衣服:“叔叔還在里面呢,你要不要......” 后面的話她沒說,目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江梟的臉色,見他神色沒有起伏,陸知鳶反握住他的手,聲音帶出點委屈:“我們的關系,你是不是都沒跟叔叔說?” 江梟看向她,抿了抿唇,表情別扭了一下:“我們倆的事,跟他有什么好說的?!?/br> 陸知鳶知道他在嘴硬,順著他的話,“哦”了聲:“也對,是我們倆自己的事,”她偏開臉,輕嘆一口氣:“本來還想著端午節回去帶你見見我奶奶的......” 江梟等著她的后半句,卻見她半晌都不往下說了,他眉心愈見收攏:“然后呢?” 陸知鳶給了他一記茫然的眼神,“沒然后了呀,”她拿他的話堵他的嘴:“不是你說的,我們倆自己的事啊,那、那就不見了唄!” 江梟氣笑一聲:“故意的?” 陸知鳶不答他這句:“晚上我在挽挽家定了包廂給你過生日,你來嗎?” 這話說的,給他過生日,還問他來嗎? 江梟往前一步,把她抵到墻邊,雙手捧住她臉:“陸知鳶,”他眼里只剩無奈:“吃定我了是吧?” 今天雖不是周末,可街上還是斷斷續續有不少的游客。 陸知鳶是個在外面有一點親密的動作就會臉紅的人,可這會兒,她卻踮腳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蜻蜓點水,一觸即離,腳后跟回落的瞬間,她眉眼彎著,唇角翹著,仰臉看著他說:“男朋友,生日快樂!” * 江梟知道那晚的包廂里一定會有他父親,可他還是去了。 不因別的,就因為這個生日是陸知鳶給他過的。是他們在一起后,她給他過的第一個生日。 在他騎了八個小時的摩托站在她面前,看見她眼里蓄滿淚水的時候,他就在心里發過誓,他會陪她度過每一個有意義的日子。 她的,以及他自己身上所有無所謂,但因為她的參與而變得有意義的每一個節日。 如他所料,推開包廂的門,江梟一眼便看見了圓形餐桌前的父親。 陸知鳶忙起身迎到門口,挽著他的胳膊,走到江鴻年面前,甜甜地喊了一聲“江叔叔”。 江鴻年在陸知鳶店里坐了一個下午,也聽她說了這段時間她與江梟的一些事。 意外嗎,當然。 他的確是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結緣陸氏茶業董事長陸蕭蕓的孫女。 好在他們江海傳媒也有自己的一片天,所以算不上高攀,就是他這個兒子的脾氣,江鴻年有點擔心。要知道,陸蕭蕓可是把這個孫女捧在手心里的。 但是再一想,幾年來都沒能和兒子坐一桌,今天卻能在他生日的時候和他吃上飯,他心里又有了幾分底,這說明,他兒子有了軟肋。 生意場上游走這么些年,江鴻年深知有軟肋不是一件好事,可若這軟肋能擰正這小子的犟骨頭,那倒也不失一件樂事。 江鴻年看著面前樣貌如此登對的二人,笑著招手:“別站著了,快坐吧!” 陸知鳶本來還想著坐離江鴻年近一點的,奈何被她挽住的胳膊使了反力,硬是把她帶到了對面。 陸知鳶彎唇朝他一笑,壓著聲兒:“抬頭就能看見叔叔,也挺好的?!?/br> 江梟臉色頓時沉了兩分,壓在椅背上的手收回,拉著陸知鳶往回坐。 就這么和江鴻年只隔開三把椅子。 包廂里一陣沉默后,江鴻年率先打開了話匣子:“陸小姐,怎么想起來到這里開店了呢?” “江叔叔,您要是不介意,可以喊我鳶鳶?!?/br> 江梟扭頭看她一眼,視線剛要再回手機屏幕,陸知鳶伸手將他的手機給沒收了。 條件反射的,江梟伸手就去桌下奪,結果卻又被陸知鳶另只手握住,細軟的掌心覆在他手背上,拇指指腹還輕輕地刮蹭著。 江梟:“......” 明明只是一只手,偏偏只是這一只手,讓他再無了反抗,一顆心,連帶著整個人都被她的柔軟壓制著,所有的‘反抗’都偃旗息鼓了。 江梟側頭看她,看她彎翹的嘴角,看她盛滿溫柔笑意的一雙眼。 那一瞬,他突然在想,他怎么就能被她吃的死死的呢? 然后就聽她又甜甜地喊了一聲江叔叔,簡明扼要地說出了來清挽鎮的目的。 之前還對他隱瞞了一段時間的‘秘密’,這會兒,倒是不遮不掩地全盤托出了。 江梟反手握住她手,不輕不重地捏了下。 江鴻年看著兩人挨的那么近,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又問:“那以后是要在這里長久地住下來嗎?” 陸知鳶看向旁邊的人:“如果江梟愿意在這里陪我的話......” 這話,聽著像是把選擇權給了他。 重點是,還是以回答的方式說給他的父親聽。 越品越覺得她這是當著他家長的面,把自己的未來交到了他手上。 半晌沒說話的人,在陸知鳶和江鴻年看過來的目光里,垂著眉眼,小聲咕噥出一句:“那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br> 聞言,江鴻年笑出爽朗,連應幾聲好,說:“你們在一塊有個照應,我們做家長的也能放心?!?/br> 尷尬的氣氛看似緩和下來,一頓飯,吃的也算愉快,只是江梟在說完那句話之后,再也沒有開口。 倒是陸知鳶點的那兩瓶白酒,江梟悶頭喝了不少,眼看他第四次將分酒器倒滿,陸知鳶在桌下輕輕拽了拽他的衣擺。 之后江梟沒有再喝。 卻又在飯后,陸知鳶去拿蛋糕的時候,因為江鴻年的一句話,江梟仰頭一口喝干了分酒器里的酒。 “不用在她面前刻意營造出你一個好父親的假象!別說三年,就是三十年,我都不會原諒你?!?/br> 說完,他在陸知鳶的怔愣里,頭也不回地大步邁出包廂。 “江叔叔,你、你先坐著,我去看看他!” 陸知鳶是在六號街街口才追上的江梟,“你怎么走了呀,”她拉住他的手,“蛋糕還沒吃呢!” “陸知鳶,”他眼底染了紅,分不清是酒意還是因為心里的酸脹:“我和他的關系,不是你一頓飯就能緩和的,別做這些無用功?!?/br> 陸知鳶對他和江鴻年之間的隔閡一無所知,只是單純地覺得只要是一家人,就沒有解不開的心結。 “可他是你父親,你母親不在了——” 沒等她把話說完,江梟揚聲打斷她:“他還有臉跟你說我的母親?” 看得出他胸腔的起伏,陸知鳶忙搖頭:“不是,不是江叔叔跟我說的?!?/br> 江梟卻只當她在偏袒。 “你現在是和他站在了一條線上,站在了我的對立面?” 陸知鳶看著他眼底的紅,除了搖頭,一個字都吐不出。 江梟苦笑一聲:“那他有跟你說我母親是怎么死的嗎?” 陸知鳶怔了一瞬,“不、不是車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