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紀清將程邇的酒杯移到面前嘗了一口，“這雞尾酒怎么跟飲料一樣?！?/br>
    程邇小翻了個白眼，“所以我愛喝?！?/br>
    “我最近在想畢業打算?！?/br>
    “什么方面的？”

    “未來工作城市這種?！?/br>
    “你不留在江市嗎？”

    “嗯，寧州也不行，我想去遠一點的地方?！?/br>
    “這樣...”程邇嘗出了微苦的酒味，“你是在給我打預防針嗎？”

    “也沒有啦，我總要回來的，只是會先離開這里幾年，見面會不太方便?！?/br>
    “嗯，也好的，我有時候感覺我們這里外逃的小孩太少了?！?/br>
    “看我打響武裝反抗第一槍?！?/br>
    “這一槍響得大器晚成?！背踢兂脴窍乱掺[著，給她裝腔作勢地鼓起掌來。

    岑紀清問，“你不想下樓看嗎？”

    程邇的表情泄露出疲憊，“我才下班，可不想干站著受苦?！?/br>
    岑紀清起身站到舞臺正對面的欄桿上，朝裴舸做了一個略有夸張的飛吻，也不管他是不是能看見。

    程邇目睹她的作為，笑道，“你還怪捧場的?！?/br>
    “新鮮勁過了，就只剩捧場了?！?/br>
    程邇沒辦法評價這種事，只能捏著吸管喝酒。

    Rivers每場演出的歌單和排序都大同小異，一般最火的歌中后段才會開始表演，調動起所有人的情緒再讓整場演出戛然而止。

    樓下排起簽售的隊伍，程邇也收拾著準備離開。

    她回頭見岑紀清毫無動作，便問，“你不走嗎？”

    岑紀清有些無奈地笑了，“等下他們還有一場局，我拒絕不了?！?/br>
    “好吧，那明天見?！背踢儽Я吮пo清。

    岑紀清守在樓上，等簽售隊伍快排完了，才下樓去找裴舸。

    裴舸頂著大墨鏡小步跑到她面前，“抱歉，你等很久了吧?！?/br>
    “沒事?！?/br>
    裴舸牽著她，解釋道，“我們前半段找時間溜就可以，主要是他們有些朋友太久沒聚了，會比較鬧騰一點?！?/br>
    “嗯?！贬o清咬掉嘴唇上剛補的口紅。

    一群男男女女圍坐在KTV包間里，吵鬧不已，岑紀清只能緊挨著裴舸，眼觀鼻鼻觀心地吃果盤。

    “怪不得你是主唱?！贬o清聽過樂隊其他人的歌聲后，對裴舸感嘆道。

    裴舸笑笑，“比下有余而已?！闭f著他走到點歌臺那邊加了一首歌。

    岑紀清攤開他的手掌，描著他的掌紋，抬眼看他時眼里是變幻跳躍的光彩，“你還要唱嗎？”本來已經唱了一晚上。

    裴舸安撫一樣輕吻她臉頰，“唱完就走，好不好？”

    “好?！贬o清總覺得自己小時候也是這樣被大人騙過去的。

    裴舸這樣的承諾在隨機播放面前顯得輕飄飄的，在他起身接過話筒前，岑紀清已經快要困到睡著，裴舸依舊和她依偎著，周圍人在前奏結束前將話筒傳給他。

    岑紀清沒有聽裴舸唱過英文歌，她不喜歡聽男人唱英文歌賣弄，一般才唱一句咬字就爛到根里了，但裴舸不太一樣。

    她在他開口后勉強醒過來，看不清字幕便迷迷糊糊從他的聲音分辨歌詞，她發現唱關于情情愛愛的流行音樂的裴舸俗得恰到好處。

    他們果真在這首歌結束后告辭離開，其余人也是聽到裴舸在私底下唱歌便心滿意足，并不強留。

    “回你住的酒店吧?！贬o清眼睛酸痛，勉力眨眨眼睛。

    “好?！?/br>
    岑紀清瞧了眼他屏幕上定位的上車地址，拽著他往目標方向走了兩步，說，“我有點好奇?！?/br>
    “嗯？”

    “誰是你的atown  honey？”她引用了歌中一句詞。

    裴舸其實很容易就可以轉移話題敷衍過去，但他沒有，他說，“除了你沒有別人?！?/br>
    岑紀清笑得有些醉意，明明她清醒得很，“你好像很擅長告白?！?/br>
    “彼此彼此?！迸狒瓷踔劣X得是岑紀清讓自己變得越來越直白。

    “可惜我現在太困了，明天早上做好不好？”岑紀清腦袋一歪，精打細算，“我明天十點出門，九點前得完事?！?/br>
    “嗯，聽你的?！迸狒磳φ罩蜍囆畔?，朝不遠處的車招招手示意停到此處。

    他扶著岑紀清上車時猝不及防被捏了一把屁股，岑紀清捏完就嘿嘿笑了，她上車后也不說話，只往他肩上一靠，像剛才聽他唱歌時一樣。

    “我有時候覺得，我們相處的時間太少了，或者說遠遠不夠，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夠?！贬o清與他十指相扣，語調聽著很慵懶，其實是困意侵襲所致。

    裴舸不能夠再說未來，他只是低頭吻她的嘴唇，無所謂司機是否能看見這一幕?？傊疅o論如何他們要接吻的，要相愛的。

    午夜里穿行的車流里，打著近光燈的出租車好像可以帶他們離開這座城市。像歌里唱的一樣。

    -

    歌是Bleachers的atown，是寫這篇文的靈感來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