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病弱小瞎子[重生] 第46節
房內有獨衛,顧休與打開磨砂玻璃門。 大約由于主人家是醫生的緣故,入眼第一觀感是近乎雪亮的干凈,空氣中尚有未散去的消毒水味。 抽水馬桶與蓮蓬頭俱在,尋常人用著綽綽有余,可沒有浴缸,顧休與擔心云晚汀會摔著。 他將沐浴用品擱到蓮蓬頭旁邊的托盤上,牽著云晚汀進浴室,打開開關調試好水溫。 云晚汀摘下自己的小領帶,正要解衣服紐扣,卻并未聽見顧休與離去的腳步聲,不由問道:“顧叔叔,你還在浴室里嗎?” “嗯,”顧休與答道,“地滑,怕你摔著?!?/br> 他杵在這,小瞎子心再大也不可能自在,小聲辯駁道:“哪里那么容易摔?!?/br> 顧休與解釋道:“我閉著眼,不看?!?/br> 云晚汀只站在花灑底下,不言語。 顧休與思考須臾,從臟衣籃里拿出云晚汀的領帶,走上前道:“那你用這個把我眼睛蒙上,如果我要扯它,你能聽見聲音,對吧?” 他是鐵了心要留在這,云晚汀只得將自己那條杏粉色的小領帶給他蒙眼睛上,再打個蝴蝶結。 顧休與還自覺背過身去。 衣料摩擦過肌膚表面,撩起一串窸窸窣窣的響動。 蓮蓬頭噴出溫水,每道水柱都纖細,與沐浴液相溶時會有無數小泡沫“啵?!惫钠?,待掌心撫過,再“噼啪噼啪”破開。 隨著溫熱水汽氤氳蒸騰,浴室這方寸大小的空間緩緩升溫,天花板上凝起一顆顆水珠。 濕度也在明顯攀升,水汽裹住人周身,又鉆入鼻腔,幾乎連喉口與胸肺都一并潤透了,以致一呼一吸都擰出潮熱水滴來。 隨著蒸汽一并沁入肺腑的,是蜂蜜與檸檬融合的氣味,應是來自于那瓶好似小熊懷中蜜罐一樣的沐浴液,卻又不僅來自于它。 甚至,那瓶沐浴液并非這味道的主要來源。 目不能視時,其余感官居然可以靈敏到如此地步。 顧休與抬手觸及覆眼的柔軟領帶,可乍一接觸,手掌又好似觸電一般猛地垂下去,再緩緩攥起拳。 直至柔白掌心將蓮蓬頭開關向內一推,水聲戛然而止。 云晚汀洗過澡后,口唇有些發干,嗓音比平素更虛弱一些:“顧叔叔,可以幫我遞一下浴巾嗎?” 這很難不因。 今天長吧!哈哈哈! 第33章 吹樹葉小貓 “好?!?/br> 話一出口便啞得仿佛在砂紙上滾過。 顧休與扯開腦后的活扣,摘下那條領帶后徐徐團入掌心。 喉結仍在止不住地上下滑動,胸膛好似仍有黏膩潮意,無論怎樣深呼吸都難以甩脫。 他將浴巾朝身后一遞,道:“給,夠得到嗎?” 云晚汀伸出手臂拽住浴巾邊緣,道:“可以的,你放手吧?!?/br> 地面的確滑,披上浴巾,云晚汀扶著手邊能支撐的東西慢吞吞往前挪。 才走出兩步便驟然撞上堵墻,云晚汀鼻尖剎那間泛起紅,淚花都飚了出來。 可他雙手朝前一伸,才意識到對面并不是墻,而是顧休與,方才他只是撞上了顧休與的肩頭。 云晚?。骸啊?/br> 他咕噥道:“這么硬?!?/br> 顧休與同樣被他撞得身體一僵,忽地拔高聲音:“什么?” 他沖,云晚汀比他更橫更沖,小貓被撞疼鼻子已經很不爽了,當即兇巴巴道:“做什么這么大聲,明明就是很硬,我的鼻子好痛!” 顧休與聽他氣鼓鼓的才稍稍尋回幾分理智,輕咳一聲道:“我錯了,不應該大聲說話?!?/br> 他轉回身,見云晚汀淚汪汪瞪著前頭,鼻頭紅彤彤,不由伸手給他揉一揉,問道:“還疼不疼,待會找魏大夫給你開點藥?!?/br> 他方才那句“什么”純屬心中有鬼,可云晚汀還要再強調一遍:“你不應該大聲說話,更不應該長得那么硬?!?/br> 顧休與:“……是?!?/br> 他正要去牽云晚汀的手帶人走出去,可視線一落又瞬間閉上。 云晚汀的浴巾是從胸口開始圍,長度到大tui,方才那一瞬間,精雕細琢一般的圓潤喉結與兩枝細弱清峭的鎖骨被濕熱空氣激得緋紅,直直撞入顧休與視野。 更不必說再向下…… 顧休與改為圈住云晚汀手腕,經過熱水浸潤,那只手分外膩滑如脂、瑩潤如雪,又從纖薄的肌膚下蔓開濕熱的潮紅。 不待他有所反應,云晚汀卻率先掙開了手。 小貓用另一手五指摸摸自己的手腕,唇瓣翕動了下,嗓音微微飄顫:“不、不要牽了,走吧?!?/br> 魏家這些房間里的床品都是清一色的大紅,上頭還繡著鴛鴦戲水,艷得人眼前一花。 顧休與早將帶來的床單枕套給換上了,可一張單人床單才多大面積,大部分仍然是喜慶惹眼的正紅色。 云晚汀整個人埋在一堆鮮艷的紅里,愈發顯得從頭到腳膚白勝雪。燈影之下,甚至縈著一圈朦朧光暈。 他才洗過熱水澡,腮邊與唇上血色比平日濃郁些,在滿眼朱紅里絲毫不顯黯淡,反倒被襯出若有似無的妖異感。 顧休與悶不做聲地將睡衣放到他手上,又找出張空調毯,讓他貼身蓋著,頂上再蓋這里的被子。 而后他關上燈,打算摸黑進浴室沖個冷水澡。 可頂燈一關,室內卻并未陷入黑暗。 顧休與神色復雜地望著炕頭那盞煤油燈……或者說,煤油燈形狀的擺件。 它的光線也似煤油燈一般,昏昏黃黃,暗得恰好只照到解了浴巾、正換睡衣的云晚汀。 顧休與壓根來不及尋找這邪門玩意的開關,第無數次閉上眼,悶頭進了浴室。 冷水嘩啦啦沖下,滿室潮熱頃刻間散去。 顧休與在里頭手動制冷許久,估摸著云晚汀早該睡熟了,可出來時卻在那“煤油燈”邊上捉住一只睜眼小貓。 “睡不著?”白日里蟬聲格外聒噪,入夜后也爭鳴不休,顧休與以為他被吵到了。 云晚汀點點頭道:“顧叔叔,蚊子一直咬我?!?/br> 顧休與聞言一怔。 他沒瞧見蚊子,甚至連“嗡嗡”聲也沒聽到,而且蚊帳已經放下來了。 顧休與抬起云晚汀手臂,借著“煤油燈”的光線,果然瞧見幾個小紅點與幾個小腫包,頸項、另一側手臂,甚至足背上也有。 他一皺眉,雙手掌心對著搓了幾下驅散寒氣,才取了花露水想給云晚汀搽上。 可涂抹免不了觸摸,顧休與指尖溫度愈來愈高,到云晚汀足背時,少年不禁瑟縮了下。 從男人喉頭竄起的火似乎一路燎到他赤足上,更深人靜、萬籟俱寂,連彼此呼吸聽在耳中都仿佛擂鼓的悶響。 云晚汀默默挪動自己的腳朝后退,小聲道:“好癢?!?/br> 顧休與起身的動作遲緩許多,他蓋上花露水的瓶蓋,道:“如果還咬你,就叫我一聲?!?/br> 言罷,他再度大步流星地進了浴室。 ……這下小貓總該乖乖睡覺了吧。 他再次出來時,云晚汀的確已經閉著眼睛,窩在了“煤油燈”邊上。 云晚汀畏寒,盛夏也要蓋兩層。 顧休與卻燥得很,用涼席打了個地鋪,連被子也不蓋,反倒要將電風扇挪到跟前來,開到最大檔對著自己吹。 他抬手夠到那“煤油燈”,摸到底座的開關一扳,室內徹底陷入沉沉墨色。 云晚汀卻倏然開口道:“……顧叔叔?!?/br> 顧休與無奈道:“還被蚊子咬?” “……不是?!痹仆硗∷餍宰鹕?,雙手食指在身前攪來攪去,一副欲言又止的形容。 半晌他方道:“你就睡在地上嗎?” 沒有家里那張行軍床,顧休與自然只能睡地上。 他糙慣了,睡哪都無所謂,便道:“底下鋪涼席,也不算睡地上?!?/br> 云晚汀驀然小聲道:“要不你上來睡吧,這張炕很大,你不要離我太近就可以的?!?/br> 顧休與:“……真的?” “嗯?!?/br> 顧休與選了個隔著云晚汀一段距離的位置,問道:“這兒成嗎?” 云晚汀搖頭道:“再遠一點?!?/br> ……行。 倆人睡在同一張大炕上,中間隔著楚河漢界。 風扇不擺頭地朝著顧休與吹,他卻仍舊大睜著眼,燥得毫無困意。 外頭上弦月逐漸西沉,顧休與不知第多少次翻了個身,胸前卻倏忽撞上來個毛茸茸的腦袋。 小貓甚至還伸爪子扒拉他幾下,以調整到不會硌著自己的姿勢。 顧休與緊閉雙眼。 這下縱然再來十個風扇都不頂用了。 “咯咯咯——?。?!” 早上五點,雞啼嘹亮可謂裂石穿云,驚得云晚汀一激靈。 顧休與迅速捂住他耳朵,悄悄將人挪回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