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曦也想來著，但生怕隔音不好，就很緊張，越緊張，身體就越誠實。

    他被她往外推，干脆手臂穿過膝蓋，讓她掛著。

    溫明曦連連小聲警告他別太過分，她簡直快羞愧死了，偏偏這樣的偷偷摸摸刺激著他，最后也得有了三次。

    ……

    大年初一，自然是起不來的。

    不過好在溫家人都起得晚，溫明曦這一對也不算突兀。

    大年初一家里吃的和年夜飯差不多，但才初一呢，陸英子和溫名生又在張羅著初二的伙食了。

    初一和年夜飯都只有兩道硬菜，但初二幾個女婿都要來，溫家二老昨晚回了屋就已經在算著要拿什么請女婿。

    一大早就去趕了集。

    回來就往灶房里頭鉆，鐵蛋就在外頭守著，一聽見陸英子喊他，立刻蹬蹬蹬跑進去，又蹬蹬蹬跑出來喊小魚兒：“小魚兒快來，奶奶讓我去打油了！”

    小魚兒歡呼一聲，又覺得自己暴露了，捂著嘴，跟溫明曦請示可不可以跟著鐵蛋哥哥去打油。

    溫明曦點頭說好，“不過臭蛋哥哥和臭丫jiejie不在，你們兩個去mama不放心，mama跟你們一起去好不好？”

    小魚兒怔住了，mama跟過去，那他們怎么買糖呢？

    想了想說，理由很蹩腳：“鐵蛋哥哥是大人了，他帶我去可以的，mama你別去了?！?/br>
    溫明曦一看女兒發愁的小臉蛋，就知道他們兄妹有事兒，便說，“行了，mama相信你們，就讓鐵蛋哥哥帶你去吧！”

    小魚兒如釋重負，立刻跑過去牽起鐵蛋的手，“我媽說她不去了，只有我們倆去?！蹦墙裉?，她是不是能拿到兩顆糖呢？

    小魚兒犯愁了，另外一顆要不要給臭丫jiejie留起來，等明天給她呢？可是她好想吃兩顆。

    溫明曦最后還是跟著，鎮上按理說都是熟人，但還是不放心，就遠遠看著，看他們走出村口，走到鎮上，走進供銷社。

    打油的時候，鐵蛋一直瞪大眼睛盯著，他打出經驗來了，小大人一樣告訴小魚兒，打油得盯著，讓售貨員慢慢打，太快，一不小心就打少了。

    這都是鐵蛋學來的，有的人打完覺得少了，還要求把油倒回去，讓售貨員稱完空瓶再打一次呢。

    小魚兒沒空理會這個，只盯著柜臺里的糖球看，那里有好多糖球，如果能全部帶回家就好了。

    爸爸mama分一粒，其他都給她，她要跟哥哥jiejie們分。

    眼巴巴等著油打完，看著鐵蛋哥哥。

    可惜鐵蛋哥哥最后只買了兩顆，說兩人一人一顆剛剛好。

    小魚兒吃了糖很郁悶，為什么上次買了四顆，這次只買兩顆呢？想起韓羨驍經常說她小摳門，小魚兒覺得，鐵蛋哥哥也很摳門。

    *

    溫明曦本以為這個年會過得很和諧，畢竟大過年的，家里人除了三姐一家，基本都算和諧，就算要鬧騰，也不會挑這個時候。

    誰知道剛過了初二回娘家的日子，林保實就坐不住了。

    第九十四章

    94

    初二這天, 天氣很好，小魚兒一早醒來，就趴在炕上的窗邊, 扒著窗縫看外面。

    天藍藍的, 地白白的。

    被韓羨驍看見了, 手一伸長提了回來。

    “冷，你媽還沒醒?！?/br>
    “mama是大懶豬！還不醒?！?/br>
    韓羨驍揪著她的頭發，捏捏她的臉，“你媽是大懶豬，那你是什么?！?/br>
    “我是小懶豬, mama是大懶豬?！毙◆~兒一本正經地說，平時mama就總是說她是小懶豬的。

    韓羨驍把窗關上，不是很想認這個女兒。

    不比過年前的忙碌，也不像大年初一需要起來拜年, 初二這天，溫明曦睡到了自然醒。

    睜開眼, 有種總算休息夠了的感覺, 她坐起來, 打了個哈欠。

    “小魚兒, 快把過來穿衣服, 得去吃早飯了?！?/br>
    小魚兒正在地上蹦跶, 聞言, 從衣服堆里拉出那套新衣服，笨手笨腳地推到炕上，然后伸出手要mama抱。

    炕太高了, 她爬不上去。

    她早就等不及想出去玩了, 今天臭蛋哥哥, 臭丫jiejie，還有大姨，三姨都要來姥姥家，她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真費勁巴拉的！”小魚兒怎么用勁都沒爬上去。

    溫明曦“噗”地一下笑了，小孩子愛從眾，學習能力也強，才來幾天，就已經學了一口大碴子話，有模有樣的。

    “喲，入鄉隨俗了，過完年你就在這兒，我跟你媽回去好不好？”韓羨驍拿了衣服走過來，長腿一伸長，勾著女兒的屁股把她抬上去了。

    娃娃身體軟，小魚兒一翻身滾了上去，啪嗒啪嗒爬到溫明曦旁邊，抱著mama的手，有點著急，難道爸爸mama不要她了？

    “不好！沒有mama我吃不下飯！”小魚兒現在偶爾還老要溫明曦喂飯。

    韓羨驍給溫明曦拿衣服，“你不是跟你哥哥jiejie混得挺好嗎？怎么不留下來？”

    那就是不會不要她了！小魚兒立刻又去蹭mama的手，爸爸說了不算數，mama說了才算。

    她蹭了蹭mama，可憐兮兮的，“mama，我不能沒有mama?！?/br>
    溫明曦笑了一會兒，摸摸她的腦袋，“mama也不能沒有小魚兒?！?/br>
    原先還苦著一張臉的小魚兒，立刻笑得比天上的太陽還燦爛。她就知道，mama是天底下最好的mama了！

    得，他成外人了。韓羨驍坐在炕邊上，捉了一只溫明曦的腳，替她穿襪子。

    溫明曦把小魚兒抱到腿上坐著，給她穿毛衣和外套。

    小魚兒岔開腿，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腳丫給韓羨驍，開始分配任務，“這只爸爸穿，這只mama穿?！?/br>
    還挺公平。

    韓羨驍一把抓起她的腳丫，朝著腳底盤使勁撓，小魚兒怕癢，咯咯咯地在mama懷里打滾。

    “你兩歲了，該學會穿襪子了，你鐵蛋哥都會打醬油了，你會打什么？”韓羨驍把她的小腳丫丟回去。

    “我會打鬼子！”小魚兒說得很確定，和哥哥jiejie玩游戲，沒有人想當鬼子，最后可憐的雪人成了鬼子。

    韓羨驍啞口無言，溫明曦在笑，“有對手了吧?！?/br>
    韓羨驍不幫她穿，小魚兒也一點都不生氣，爸爸總是這樣，幫mama不幫她。

    真奇怪，明明她才兩歲，mama好多個兩歲了，還不如她呢！

    幫小魚兒穿好衣服，把她丟到地上，韓羨驍剛剛開了門栓，小魚兒拉開門，噔噔噔就跑出去了，像放出鴨籠的小鴨子。

    小魚兒咯咯咯跑出去，過了一會兒，又咯咯咯小鴨子一樣撲騰回來，把收到的壓歲錢拿給mama看:“這是三姨姨和大姨姨給我的！我嘎嘎的有錢了！”

    溫明曦頭頂冒黑線，不知道她從哪里學來的話。

    韓羨驍給溫明曦倒了杯熱水，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遞給老婆，問女兒，“那你準備拿多少給你媽？”

    溫明曦接過搪瓷缸子，他這就是在坑女兒，雖然溫明曦時常覺得小魚兒性子其實像爹，但兩歲的“韓羨驍”怎么斗得過快而立之年的韓羨驍。

    果然被繞進去了，小魚兒想了想，手貼著炕壁悄悄看了眼壓歲錢，瞇著一只眼睛，以后手藏在下面就看不到了。

    溫明曦和韓羨驍相視一笑，都覺得這個娃娃太可愛了。

    這個時候還沒有后來商業化后做得精美別致的各種紅包，都用紅紙包著。

    小魚兒悄悄掀開一角，再掀開大姨姨的那個，不太懂錢多錢少，但知道哪一個厚，那一定就是多的了吧！

    下定決心，“這個給mama！”把三姨姨的遞給了mama，原來大姨姨比較有錢，她還以為三姨姨是城里人比較有錢呢！

    看來城里人也不一定有錢，不過不要緊，不管多少錢，都可以買好多好多好多糖??！

    溫明曦很不客氣地把女兒的壓歲錢接過，又聽韓羨驍問，“那你爸呢，你爸沒有？我好閨女?！?/br>
    小魚兒一拍腦袋，她忘了還有爸爸呢！

    看了眼mama，mama已經把她的壓歲錢藏起來了，看上去不愿意給爸爸。

    爸爸也窮，錢都歸mama管。

    小魚兒同情心泛濫，“好吧！”

    然后從紅紙里抽了一半，遞給爸爸，“給你了?！贝笕藳]有壓歲錢，真可憐。

    韓羨驍也沒客氣，拿走小魚兒遞過來的幾張背綠一角和棗紅一角。

    溫明心給了兩張一塊，溫明雪給的有一塊還有毛毛角角。

    溫明曦準備剩下的就讓她自己藏，不見了用完了就當做是教訓，不能讓她一點金錢意識都沒有。

    韓羨驍看到小魚兒拿著壓歲錢進來就在想，過年前溫明曦拉他去供銷社是有道理的，他們有孩子，溫明心家沒孩子，發不了壓歲錢，確實得給點別的。

    溫明曦給三個哥姐給的都一樣，一家一條煙，有孩子的也給壓歲錢，溫明心這個壓歲錢，溫明曦也是確實不想給。

    今天是溫明陽做大舅子的日子，他起得很早，一大早和牡丹村一群今天要做大舅子的去打魚。

    九點多每人拎著一筐魚蝦回來，便和溫名生一起鉆到灶房里忙活。

    女婿日，幾個女婿湊在一起，除了喝酒，還是喝酒。

    喝了大半個下午，全都喝得臉帶霞光。

    溫明心和林保實家遠，只吃一頓，溫明雪夜路不好走，溫明心說要回去，也說著要回家。

    走到門口，小魚兒跟所有人揮揮手，“大姨姨，三姨姨，臭蛋哥哥，臭丫jiejie，丈丈們再見！”一副東家人的架勢。

    溫明曦和韓羨驍還好，就住在娘家，溫明心和溫明雪，路上還得照顧著丈夫，大姐一路還得顧兩個小孩，好在孩子也懂事了，不用看顧。

    回到西屋，溫明曦打了盆熱水給韓羨驍擦臉，滿身酒氣，很嫌棄，“怎么喝這么多，喝酒當飯吃你們?！?/br>
    手里用勁，拿著熱毛巾使勁在他臉上揉。

    小魚兒也在腳邊走來走去，跟著嫌棄，“爸爸真臭！臭臭！”還做了個夸張的捏鼻子的動作。

    韓羨驍使喚女兒，“去拿個搪瓷缸子過來，讓你媽給我倒杯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