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類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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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半夜下了一場雨,一夜入秋。 陽臺的窗戶開了半邊,謝尋樂走出房間一瞬間還覺得有點冷。 她一起床,樂樂也起來了,跟在她身后轉。 謝尋樂關好窗戶,給它開了罐頭,換好水,把茶幾上提前準備好的資料塞進挎包里,咬著一片面包出了門。 一中就在市中心,離她家兩站地鐵的距離。 畢業后在大廠上班的那兩年謝尋樂就住在離公司幾百米的地方,從來沒有見識過早高峰的地鐵是什么樣。 這會兒她在水泄不通的車廂里聞著交織在一起的汗味和飯味,腦中破天荒地思考起買車的事情。 不對,她沒駕照,還得先去考駕照。 天氣陰冷,一出地鐵站謝尋樂裹緊了風衣,她不緊不慢地朝前走,遠遠看見一中闊氣的校門。她來的是老校區,聽說這個校區去年很是大手筆地翻新了一場,“第一中學”幾個字橫跨校門懸在半空,在藍黑的天色下依舊錚亮。 校門口站著幾個學生,校服袖子上別著紅袖章,大概是檢查學生儀容儀表或者抓遲到的。 謝尋樂站在他們旁邊等教務主任出來接她,幾道隱晦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似是渾然不覺,只顧著認真看張貼在墻上的高考光榮榜。 已經十月了,光榮榜在外面風吹日曬幾個月,有點褪色的跡象。 理科一本上線率98.3%,全市前十名占了六個。 教學水平拔尖,當然招老師的標準也很高,top2本碩起步,高考成績特別優異者可放寬條件。 謝尋樂就屬于“放寬條件”的那一類,雖然沒讀研,但是她高考是他們省的理科狀元,理綜和數學都是滿分。 教務處主任沒過多久就從學校里出來了,是一個面容溫和的中年女人,謝尋樂面試的時候她也在場,她講話時輕聲細語的,“謝老師,您跟我進來就好?!?/br> 主樓的一側是滿墻的爬山虎,謝尋樂踩過青色和白色的小片瓷磚鋪成的走廊,跟著宋老師上了樓梯。 宋老師拾級而上,皮質鞋跟“咚咚咚”踏著白色地板,她仔細交待著謝尋樂的工作安排:“謝老師,您要帶的是高叁八班和九班的數學,我們學校不分重點班和普通班,每個班的學生成績基本都是持平的?!?/br> 這些在簽合同時就商議好了,謝尋樂點點頭,“好?!?/br> “哦,對了,”宋老師突然站定,一臉為難地看著謝尋樂,“九班的班主任去修產假了,現在班主任的位置空著,謝老師您看要不要兼任一段時間的班主任,當然我們也有額外的補貼?!?/br> 班主任這活吃力不討好,補貼也不多,她問了一圈都沒人愿意干,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新來的老師身上了。 謝尋樂入職第一天也不好當場拒絕,“好,我考慮考慮給您答復?!?/br> 先去教務處辦了入職手續,領了一堆東西后,謝尋樂跟著另一位女老師去她的辦公室。 兩棟對立相望的樓由走廊連在一起形成一個“凹”字,走廊兩側嵌著墨綠的鐵欄桿,攔在謝尋樂腰部,她靠著左側的欄桿走,視線不經意掃過隔壁樓的走廊。 她緩緩頓住了腳步。 男生穿著一身藍白色調的夏季校服,左肩掛著的黑色書包搖搖欲墜,他姿態懶散地站在教室門口,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窺探,抬頭朝她直直地望過來。 一雙黑亮的桃花眼,眉間還帶著少年人的鋒利,像一把行將出鞘的劍。 很熟悉。 那天在秦遠星家是謝尋樂見過程晏的最后一面,之后他就不聲不響地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她偶爾會從同學的口中聽到他的名字,都是些不咸不淡的消息。 那年生日謝尋樂收到一個快遞,拆開是一個貴得令人咂舌的手表,禮物沒有署名,只有一張便簽紙,寫著冷冰冰的兩個字:“還你”。 謝尋樂很想笑,真的想還的話,把她送出去的還給她就好了,何必大費周章買來新的送她。 走在前面的李老師見她停下,好奇地問她:“謝老師,看什么呢?” “看到一個很像朋友的人,”謝尋樂嘴角彎起溫柔的弧度,轉過臉追上李老師,“走吧?!?/br> 走廊上空無一人了,程鶴收回視線。 下課鈴聲響徹校園,教室靜悄悄的,大家都低著頭寫題。他從后門進了教室,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下一節是數學課,程鶴從桌兜里掏出課本扔桌上,撐著下巴看窗沿上擺著的梔子花。 雪白的花瓣像被燒焦了一樣變成了土黃色,葉子也黑了一大片,養了才兩個星期,好像快被他養死了。 上課鈴聲響了,程鶴轉過頭。 隔壁班的數學老師沒來,進來的是一個年輕女人。白襯衫,卡其風衣,她從容不迫地走到講桌邊站定,鵝蛋臉綻開溫婉笑意,隔著大半個教室和程鶴對視。 “你們好,我叫謝尋樂,是新來的數學老師?!?/br> 喔,是她啊,剛才在走廊偷看他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