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
1999年夏。 周然15歲。 通過校招,順利保送舞院附中。 正式成為一名高中學生。 余雨和薛琮兩個人學習一路亮紅燈。 最后拖家里關系進了周然學校隔壁的金成高中。 鐵叁角依舊天天黏在一起,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吃喝玩樂。 皆大歡喜。 周然這兩年一直一個人住在南海后面的房子,黃英每周過去兩次照顧她。 周然不回大院,老爺子也仿佛忘了這個孫女的存在,從不過問她的生活。 周耀輝謝眉依舊忙得不見人影,謝眉重新雇了新的小時工每天定期上門做飯打掃家務。 厲行被周蔚留在了她身邊貼身保護。 自從出了那件事,周然的安全便成了重中之重。 謝忱聘用的德國心理醫生定期對周然進行心理治療,效果顯著。 加上有薛琮余雨從旁的開導陪伴,周然漸漸走出了過去的陰霾。 只是小姑娘有些長歪,比小時候更加霸道驕縱。 時常和余雨一起收拾那些欺負薛琮的壞家伙,然后怒其不爭一起暴揍薛琮。 紀漣平和周然逐漸熟悉起來。 隔叁差五帶著小姑娘幾個出去搓一頓。 紀漣平嘴巴毒舌,周然心驕氣傲、眼里揉不得沙子,專門克他。 每次吵架都會把紀漣平氣個半死,隔半天又忘本回來接小姑娘放學。 周然想要的東西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都包圓,想要做的事從來都沒有不答應。 早就忘了周蔚叮囑他看好周然不準生事的要求。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周然似乎又重新回到無憂無慮、快樂自由的生活。 除了周蔚。 周蔚這兩年就跟失蹤了一樣,除了定期打來的電話,根本見不到一面。 剛開始去部隊后還會一個月給周然打一次電話,和meimei匯報里面的生活。 到后來電話也變得不再規律。 兩個月,叁個月,有時甚至更久。 漸漸的周然便不再期待哥哥的電話,而是給周蔚寫信,托父親轉交給他。 周父倒是常能見到周蔚,也不時從軍中好友那里得知兒子的近況。 比如周蔚在某次體能考核拿到全連第一,近身格斗項目中擊敗了此前的叁冠王。 比如某一次全軍比武大賽里,周蔚拿到了第二名,僅次于第一名零點幾分。 比如上面領導十分重視對周蔚的培養,破格派他外出執行反恐任務,授予二等功勛章。 聽到兒子的赫赫戰功,周耀輝作為父親與有榮焉,驕傲于有如此優秀的兒子。 但也對于孩子如此的拼命,擔憂和心疼也是成倍的增加。 周蔚這兩年變化很大,和剛從江南回來的時候天差地別。 個子高了,壯了,眉眼間更加成熟堅毅。 從前冷白的皮膚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中褪變成小麥色。 身材逐漸精壯有力,結實的臂膀充滿力量。 只是比之前更加不愛說話了。 在部隊里一直冷著臉,卻得到了許多同期戰士的擁簇。 周蔚每天都很忙,忙著訓練,忙著出任務。 忙到晚上熄燈哨一吹響就能倒頭入睡。 這兩年在部隊里拼命訓練,出任務。 數不清有多少次在黑夜中蟄伏等待,伺機而動。 數不清有多少次在槍林彈雨中與死神擦肩而過。 軍功章換來的晉升成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那個大人物的孫子不再是其他人眼中空有名頭的繡花枕頭。 周耀輝有時會來部隊里視察,每次臨走前都會把他單獨叫到辦公室。 父子倆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除了訓練情況,交談的話題寥寥無幾。 唯有提到meimei周然。 能讓周蔚眼底多出幾分溫情。 周耀輝奉妻子和女兒的命令,會給周蔚帶來妻子準備的吃食和女兒寫的信。 厚厚的牛皮紙信封,被人細心的用蠟油封住。 小姑娘不知從哪里學的。 上面還寫著‘周蔚親啟’四個大字。 拆開信封,里面有時是厚厚的一沓信夾著幾張照片。 有時是一盤錄像帶,有時是幾枚手作的胸花。 周蔚有獨立的房間,書桌的抽兜里整整齊齊的放著meimei寄來的信件。 照片被夾在偉人語錄中,隨時能夠翻看。 都說女大十八變。 照片里的周然更加漂亮了,長成大姑娘。 穿著漂亮的花裙子,嘴巴上涂著亮晶晶的唇彩。 頭發上別著兩朵粉色的絨花,正舉著小雨傘沖鏡頭笑。 身子抽條,整個人苗條又纖長,唇角帶著笑意,眉眼舒展,自帶幾分天然的嬌媚。 臉上仍舊掛著嬰兒肥,兩頰微嘟起,讓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寄來的信里歪歪扭扭寫著許多的字,最初甚至還用拼音拼寫。 漸漸的會寫的字多了,字也娟秀了不少。 絮絮叨叨的寫著瑣碎的日常,比如這周考試又不及格,上周舞蹈比賽又拿了第一。 又或者和她的小伙伴又去了哪里玩,看了什么電影,吃了什么美食。 還有舅舅給她買了什么衣服,姑姑給她帶了什么紀念品。 還有黃奶奶、紀漣平。 周然的信寫得沒有邏輯,但周蔚看得津津有味。 仿佛透過一張張泛黃的紙張,能看到那個漂亮的小女孩慢慢長大的剪影。 那些被他錯失的歲月時光,以另一種形式重新回歸到身邊。 錄像帶子里大部分都是周然的比賽視頻。 穿著各種各樣的芭蕾裙,像一只輕盈的小天鵝在舞臺上跳躍飛舞。 偶爾也有和余雨薛琮他們去海洋世界、科技館參觀游覽的視頻。 但是每條視頻最后,無一例外,都是周然放大的小臉。 小姑娘湊近鏡頭,撲閃著水靈靈的眼睛。 對著周蔚悄悄說道。 “哥哥,我想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