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我們算什么關系
04. 晚上我先給鄧放發了消息,問他幾點開會,此時我正在家中,問好時間才知道該幾點出門。 家和基地有段距離,初來局里,我全身心的抗拒比收獲一份鐵飯碗的喜悅更甚,住所便想著離基地遠一點,再遠一點。 十多分鐘后,鄧放回了消息:現在,我去找你。 我匆匆起身拿上外套,換鞋出門。 晚來風急,走到總體所樓下時,我的裙擺已經翻飛的不像樣子。 鄧放也已經站在那了,筆直的身影像一棵青松,身上是軍綠色的飛行夾克和黑色的高領內襯,不再穿著白天的作訓服也依然冷峻威正。 我放慢了步速,最后一段路幾乎是散步過去的。 鄧放也不惱,就那么定定的看著我慢蹭蹭過來。 “抱歉鄧中校,我來遲了?!?/br> 我的抱歉沒什么誠意,還暗含了點不愿說破的不情愿。 “好像是有點晚,賴我,約的時間晚了?!编嚪呕仡^指了指身后的樓,整棟樓都漆黑一片,畢竟沒什么特殊任務,相比局里其他部門,這棟樓里的工作再尋常不過。 “還能上去么?” 我下意識地撓了下眉毛,說來慚愧,我從沒有過大晚上獨自上去工作的經驗,有什么活也都是在家做了,壓根沒有大門的鑰匙。 鄧放目光如炬,見我不說話也猜到了幾分,腳下掉轉了個方向。 “那換個地方吧,要對的內容還有點多,在外面一時半會也說不完?!?/br> 我跟著他走了兩步,發覺這是朝基地大門外走去。 “要出去?” “走著就知道了?!?/br> 出了大門,鄧放仍然帶我朝外走,我認出這是去往局里家屬院的路,停住了腳。 “這是要去哪?” 任何不清不楚的時刻都要及時停止,這是我一貫的人生準則,不論是對人還是做事,眼下也不例外,不說清楚就要我朝著未知的地方走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幾天我都沒在宿舍住,受了傷總歸不太方便,家屬院,也沒有什么豺狼虎豹吧?” 鄧放這樣說,我更不愿意往前走了。 “試飛的數據我都有了,如果今晚不方便,明天也是可以的,鄧中校不必拿出私人居所來充當會議室?!?/br> 平時工作時我雖算不上熱情,但至少也是溫和的,或許是第一次見我態度如此強硬,鄧放先是一怔,繼而朝我靠近了一步。 不屬于我的的體溫也朝我靠近了一步。 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朝我撲過來,我不禁后退了一步。 人明明是清醒的,思維卻似乎又回到那個混亂的夜晚,火熱的肌rou筋脈、guntang的粗重氣息也和我這般的近距離。 越是怕什么就越是來什么,我退后一步的動作暴露了我幾欲逃跑的訊息,鄧放敏捷地抓住了我的一只手腕,熱源徑直扼住了我的脈搏。 “怎么了?” 我心里覺得好笑,他還問怎么了? 晚上九點叫女同事去家里對報告,還是睡過一次的女同事,你說怎么了。 “鄧中校,這不太合適?!?/br> 鄧放扯了下嘴角,笑的有點犯規。 “更不合適的,不也做過了嗎?!?/br> 我無話可說,臉色冷了下來,有惱羞成怒,也有說不上來的失望。 直到這時我才恍然發覺,對于鄧放,我竟會在心里自然而然的認為他跟別的男人是不同的。 我怎么忘了,天下烏鴉一般黑,只要是個男人,不都是會把自己得到過的女人當成囊中之物嗎?哪還有什么客氣和尊重可言。 “呵,所以你就覺得我今晚應該跟你回去?” 連中校也不叫了,我的語氣和我的心情一樣差。 “我沒這個意思?!编嚪挪蛔杂X地放緩了聲音解釋:“我明后天幾天都得做康復,沒時間了,你這報告不是后天就得交上去?我怕你來不及才,就想著今晚對完,好讓你交差?!?/br> “如果是別人,我當然不會拿出私人居所來充當會議室…你既然也住外面,一會我送你回去也是方便的?!?/br> 這頓解釋于公于私都合理,可我仍無法從剛才那句話中緩過來,干脆也不裝什么溫和了,直接暴露了尖銳又冷漠的本色。 “別人不可以,我就可以了嗎?鄧放,是因為你覺得更不合適的也做過了,所以就能不顧我的意愿強加給我這種特殊待遇嗎?” 鄧放沒想到我會直接在馬路邊發難,先是抬眼看了看周圍,四下都沒什么人,兩旁都有樹叢的遮擋和蔭蓋,這才放下心來和我談話。 “衛戎,別這么說,別看輕你自己?!?/br> 鄧放的眼神柔軟下來,像是哄孩子,或是貓貓狗狗,讓我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那天早上我就想跟你說的,但…沒來得及,做過的事我不會否認,也不會刻意逃避,如果你愿意的話,衛戎,我們——可以是戀愛關系?!?/br> 戀愛關系。 如果說沒說出這句話之前,鄧放只是踩到了我的尾巴,那說出了這句話鄧放才是真的踩到了我的雷池紅線。 世間情事和癡男怨女看的還少嗎? 永遠無法達到和產生真正公平的戀愛一定是必要的嗎? 在男人眼里,戀愛不過是一句簡單的話,可在女人眼里,樁樁件件都值得說,值得去問一問、爭一爭,但兩者從沒達成過一致的默契,各自稀里糊涂的過下去便罷了。 我從來都不想這樣,也不愿意這樣。 我不愿意稀里糊涂的卷入這種沒有意義的“流行”,也不想跟鄧放在這里多說,多說無益。 指望關系中的既得利益者能夠感同身受弱勢方簡直是癡心妄想。 “我不愿意?!?/br> 不管是中校還是首席我都不愿意,至少現在、此刻,我對鄧放沒有什么企圖,就連唯一能引誘到我的這副rou體,也不是只有關系成立的條件下才能得到,鄧放說出這句話對我沒有任何誘惑力。 樹影婆娑中,我看見了鄧放沉思的表情,還有不解和不甘。 或許優秀如鄧中校也沒想到,自以為唾手可得的竟會是這么難搞。 沉默了會,鄧放換了個說法。 “那,你是想讓我追你嗎?” 這下沉思的表情換到了我的臉上。 試飛隊的難道都共用一個腦子么? “鄧放,我的意思是我不愿意談戀愛,跟誰都不愿意,你也不用追我,你追我也不愿意?!?/br> 鄧放又笑了。 “行?!?/br> 只要不是單單對他不愿意就行。 “那你想讓我們現在算什么關系?” 我發誓,他這么問真的難住我了。 “先對完報告吧,我得想想?!?/br>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