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明清白|她平時連螞蟻都不舍得踩
飯店是很簡單的江湖菜,那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響幾乎在餐館內都能清清楚楚的聽到。 舒悅他倆算是最晚到的,加上他們之后飯桌上有七八個人的樣子。 因為環境足夠嘈雜,陳磊成功在公共場合隱身。 他本來還在跟鄒文說笑,“大隱隱于市?!?/br> 但看到舒悅帶著顏易文走過來后就將身子轉了過去,眼神放到了顏易文身上,“這不是舒大美女的男朋友嗎?” 顏易文剛坐下的身子一頓,笑著看向了舒悅,挑眉問,“舒大美女?” 這詞兒從他嘴里出來,怎么就這么不對勁呢? 舒悅選擇不搭理他。 顏易文替舒悅將碗筷拆出來的同時,也順便回了陳磊,“對,舒大美女是我女朋友?!?/br> 舒悅真不想聽他再說這詞兒,拿胳膊碰了碰他,“你正常點?!?/br> 顏易文又在她耳邊說了些什么,引得舒悅又笑著去拍他。 這一幕落在楊桃桃眼里有些刺眼,但她實在覺得這個男人熟悉,低著頭在腦子里搜刮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 這不是之前A大之前宣傳片的主人公嗎? “原來是......”楊桃桃筷子一放,就掃視著問了其他人,“你們知道嗎,之前某音很火那個A大宣傳片的那個男生?” 大家就是在這一行混的,自然對有熱度的視頻留有印象,這么一提醒在場幾乎都明白過來了,陳磊反應最大,還拍了一下手掌,“我就說!我就說怎么那么熟悉!我就說我看到過吧?” 顏易文坦坦蕩蕩,指了指身旁的人,“那視頻舒大美女拍的?!?/br> “顏易文,”舒悅小聲的警告他,“你再說這四個字試試?” 顏易文認慫,在桌下牽起了她的手,捏了捏她滑嫩白皙的掌心以表安撫,沒再繼續說。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顏易文沒再怎么參與他們的討論,剩余的精力都拿去一個勁兒給舒悅添菜。 其中一個女同事忍不住打趣,“你們看看人家都能這么細心,那些有又丑又渣的男的怎么好意思的?” 飯桌上其他的男生趕緊為自己開脫,“我不這樣??!我雖然長得沒有多好看,但我不渣?!?/br> “說明舒悅手段高啊?!?/br> 楊桃桃冷不丁蹦一句,搞得桌上的其他人都有些尷尬,這話沒人能接。 舒悅看她越來越不知好歹,也不打算給面子了,直接懟到,“怎么?你想學?第一步就是你下次畫眉毛的時候別把線勾那么粗,像蠟筆小新?!?/br> 在團隊里很少有人敢正面剛楊桃桃,聽舒悅說完這話,大家都默契的安靜了。 楊桃桃小臉一下子憋紅,把筷子啪的一放,撂下狠話,“你給我等著?!?/br> 說完她轉身就走。 舒悅像在看狗血電視劇一樣,大為贊嘆的問其他人,“公司的短劇怎么沒讓她演,可惜了?!?/br> 陳磊看事態發展到這地步,收了平時松快樣,有些語重心長的跟舒悅說,“之前都提醒過你了,能忍則忍嘛,楊總可寶貝這女兒,惹不起啊?!?/br> 舒悅無所謂的回了一句,“我爸媽也寶貝我,她也惹不起?!?/br> 這是實話。 但只有顏易文懂,其他人都以為逞強開玩笑呢。 顏易文知道,舒悅有資本豪橫,她也不會讓自己受欺負。 “吃飯吃飯?!鳖佉孜挠纸o她夾菜。 吃完飯回到酒店,顏易文陪著舒悅打了一會兒游戲,兩人就準備睡了。 這一次舒悅從他的懷里起來,乖巧的躺在了另一張床上。 顏易文忍不住逗她,“這次不認床了?” 舒悅白了他一眼,“你就是個無賴?!?/br> “可昨天你明明很享受啊?!?/br> 舒悅是不肯甘拜下風的性子,也是坐起來看著他,“你給不了我啊,你把人家弄成那樣,但是又慫,讓我后面難受?!?/br> 顏易文聽到這話氣笑了,也從床上坐了起來,“我忍得多辛苦你不知道?” “那你自己要忍我沒辦法了,我可沒叫你忍?!笔鎼偫^續嘴硬。 顏易文真是又氣又無奈,整顆心都被舒悅捏在手上,“我遲早有一天要被你氣死?!?/br> “可別,我可沒氣你,我實話實…” 舒悅話還沒說完,顏易文就直接起身快步走過來壓住了她,他額頭上的血管都突起來了,“舒悅,你再多說一句,我真讓你今天交代在這里?!?/br> 舒悅承認,她剛剛確實有點作死了,她咳了兩聲,拍了拍他的背,“不氣不氣,咱不氣?!?/br> “我不能這么隨便的對你你知道嗎?” “怎么就算隨便了?” 顏易文眉頭緊皺著,兩只手還撐在她身側,抿了抿唇,又翻身坐在她旁邊,一只腿曲著,手搭在膝蓋上,頭面向舒悅,神情頗為認真。 “其他方式我都不想克制什么,我知道你可能也不大喜歡我這樣扭扭捏捏的,但我也會受傳統觀念的影響,我要是這么快就到最后一步,我會自責,我也不舍得你懂嗎?” 舒悅扯了被子,將頭放在他平直的腿上,看著他笑,“什么不大喜歡,你怎么樣我都喜歡?!?/br> 顏易文松了神色,理了她的頭發,指尖與發絲纏繞,“我心里很珍惜你,再等等時間往后走一點好不好?” “什么嘛,”舒悅嘟著嘴,“你這樣搞得像我欲求不滿?!?/br> 顏易文笑得戲謔,將身子躺了下去,一只手撐著頭,另一只手捏捏她的臉,“難道你不就是欲求不滿?” 舒悅拍開他的手,“當然不是!” “當然不是!”顏易文學著她的語氣重復她的話,又在她皺起秀眉的時候笑著去親她的唇,又是舍不得離開唇瓣的溫暖。 他們接了一個綿長的吻。 直到響起敲門聲。 舒悅推開了他,翻起身將睡衣理好。 顏易文止住了她要下床的動作,“我去開?!?/br> 他倒是衣冠整齊得很,直接下了床去到門口,先是問了一句,“誰?” 是一個男生的聲音,“鄒文,工作的事找一下舒悅?!?/br> 顏易文轉頭看也已經下了床站著的人,“鄒文?” “開吧,”舒悅走到門口,“同事?!?/br> 顏易文下壓了門把手,走廊的白光混進了屋內的昏黃燈光。 鄒文開門見山,面色有些著急,“A1相機的內存卡呢?沒找到?!?/br> “就相機包里啊?!笔鎼傆X得走廊外進來的風有些冷,將自己衣服拉鏈拉了上去。 “所有相機包都快翻遍了,沒找到,磊哥叫你過去,過來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在那邊?!?/br> 舒悅轉頭與顏易文對視一眼,又轉回頭看鄒文,“行,我去看看?!?/br> 顏易文倚在門口沒說什么,舒悅眼神詢問的時候他點了點頭,但舒悅出了房間后,他又在后面問,“在哪個房間?” 鄒文轉身回,“1108,放心吧帥哥?!?/br> 顏易文回了房間,關門的時候還是沒有完全關上,留了一個縫隙,往屋里走呢,也是走到一半就把椅子搬到了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坐下,打開了手機,上面還停留在和舒悅一起打游戲的頁面,他手指點動換了閱讀軟件。 鄒文走得很急,舒悅幾乎小跑的跟著他。 “磊哥這兩天你應該也能看出來,平時嘻嘻哈哈的沒有架子,但遇到工作問題認真的很,里面氣壓很低,你注意點?!编u文邊走邊交代。 舒悅點點頭,跟他一起進了房間。 房門一直沒關,但里面很安靜,有同事點擊電腦鍵盤的聲音都一清二楚。 舒悅進去的時候,陳磊翹著二郎腿坐在所有工作人員中間看著其中一個電腦,察覺到她進來了,就抬頭看她,語氣還算好,“鄒文說他把儲存卡給你放著了,放哪兒了?” “A1相機包里?!笔鎼偦氐靡沧匀?。 “所有相機包里都沒找到,已經找過了?!绷硪粋€同事說。 舒悅很肯定的說,“我放進去了的,還拉了拉鏈?!?/br> “那請問它去哪兒了?飛了?”陳磊轉身抱臂看著她,語氣開始不耐。 “你后面有給誰嗎?”鄒文也算是幫著舒悅。 舒悅皺了眉,回想一會兒,看向旁邊一直沒說話的人,“當時楊桃桃拿過去了?!?/br> 陳磊也望向楊桃桃。 楊桃桃連忙擺手,“我沒碰啊?!?/br> 舒悅看她那著急忙慌的樣子,愈加懷疑,她當時就在想這平時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怎么還想著收拾東西,當時只是想她可能坐不住了,沒想到是想再擺她一道。 “你沒碰它哪兒去了?飛了?”舒悅把陳磊的話原封不動送給楊桃桃。 陳磊食指與中指點了點桌子,“那里面好幾個機位的鏡頭,你們知道如果重拍要搭多少錢進去嗎?怎么跟總監和運營部的交代?你們這種低級錯誤,想讓誰背鍋呢?” “反正不是我?!睏钐姨矣矚獾煤?。 舒悅看她這樣子,心里也有氣,誰還不會撂攤子啊。 于是舒悅聳聳肩,“也不是我咯?!?/br> 但說完后她還是有理智,緊接著又說,“如果真的找不到,編導和剪輯也沒辦法,也只有報上去,趁我們還沒回去,至少省車費?!?/br> “怎么上報呢?責任誰擔?”陳磊巡視了屋里的一圈人,“誰?” 最后他視線停留在舒悅身上,“鄒文明確交代過你放好不是嗎?” 指責的語氣讓舒悅很不爽,她打算講講道理,“一般備用的儲存卡都是放相機包里吧?我這個做法沒任何問題,楊桃桃作為一個老員工,她說要整理器材,我把相機包給她也沒任何問題,那擔責也不能是我吧?” 陳磊再次看向了楊桃桃。 楊桃桃像是不在意,挑眉,“請老板來看看唄,誰擔責,直接打電話就行了?!?/br> 喲。 拼老爸呢。 但這話一出,陳磊還是望向舒悅,“你是第一個接手的?!?/br> 舒悅有錢賠償,也可以離職,但她不能莫名其妙背鍋。 但全屋子人齊刷刷盯著她,她這時候指出他們因為畏懼強權就公平顛倒的話,那她真就是把維持兩天的臉面撕破了。 而且一個人撕一群人,風險太大。 舒悅在好幾雙眼睛的注視下,撥通了電話,“顏易文,你過來?!?/br> 這像是叫人要跟他們干一架的語氣。 房間里有些很微妙的尷尬,他們也心虛于推卸責任,所以不敢多說,畢竟事情也沒法查清楚,而且舒悅看起來并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 但等顏易文真過來的時候,舒悅的態度卻一百八十個大轉彎,躲到了顏易文背后,扯扯他的衣袖,語氣委屈至極,“他們欺負我?!?/br> “???”顏易文不可置信,又看了屋內的人。 他們也有些懵。 楊桃桃這時候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你女朋友搞丟了儲存卡,怎么也不能算是我們欺負她吧?!?/br> 顏易文裝模作樣咳了一聲,拉著舒悅的手,回楊桃桃,“她說欺負了,那就是欺負了啊,她平時連螞蟻都不舍得踩?!?/br> …… “現在的情況是,那些鏡頭肯定要重拍,但我必須如實說,儲存卡給了誰后丟了?!标惱诤芷届o。 顏易文和他眼神撞上一剎那間,就沒移開,有些漫不經心,“給了她就她弄丟的?這么重要的東西給一個實習生,這責任也不該就她一個人的問題,況且你們現在才發現開始找,你們真的有多重視?” 有一會兒的啞口無言。 顏易文繼續說,“就算真她弄丟的也不全是她的責任,她沒弄丟就真跟她更是一點關系都沒有?!?/br> “我也覺得,”舒悅接過話,“我都說了,楊桃桃拿過去了,如果她真是最后碰過的人,你們多問問她,說不定還能找回來?!?/br> “我沒拿啊,誰知道是不是就在你那兒丟的?”楊桃桃又反問。 舒悅腦子里突然想到讓子彈飛里拼命自證自己清白的六子。 這世界就是這樣,被莫名冤枉的時候真是靠嘴說不清。 她突然就不想管那么多了,從顏易文的身后站出來,直面慘狀,“你時不時就給我難堪,我就是覺得你是因為私人原因用工作來為難我,誰知道呢?要是你就是這樣的人呢?” 然后她又看向陳磊,“要實話實說就一個細節不漏的說,比如最后接手的人是誰,反正也是老板的女兒,誰都拿她沒辦法啊,怕什么?” 楊桃桃往舒悅的方向走了好幾步,抬著下巴,“你就等著被開吧,不讓你賠損失費已經很好了?!?/br> “我好怕啊,”舒悅故意打了打哆嗦,也抬了下巴,“走官司唄,查指紋唄,就耗著唄,反正我不認,非要冤枉我我就魚死網破,我一天閑的得很?!?/br> “我要是跟我爸說呢?”楊桃桃又拿出自認為的致命武器。 舒悅真是被蠢笑了。 顏易文也笑了,點點頭,“行,你先就給你爸告狀,我們聽著,不會要我倆命吧?” 顏易文看著舒悅,真就裝得一副擔心的樣子,“怎么辦,我很怕啊?!?/br> 舒悅也嘆氣,但嘴角卻是笑著的,“我也怕得很?!?/br> 楊桃桃再一次掛不住臉,又往前走了幾步,快到舒悅跟前,用手指著她,“你!” “行了,”陳磊萬般無奈的站起了身,他頓了一會兒,才說,“也別浪費時間了,除了編導,其他人都先回去,明天可能走不了了,早點休息?!?/br> “把這件事就算了嗎?”楊桃桃并沒有善罷甘休的想法。 陳磊更是煩躁,“算不算都已經這樣了?!?/br> “誰害得大家還要多拍攝一天的,不讓她受到相應的懲罰嗎?”楊桃桃已經有些無理取鬧。 陳磊聽到這句話,把床上電腦包丟到一邊的桌子上,“啪”的一聲,房間里又安靜了幾度。 “懲罰?懲罰是你說了算我說了算?”陳磊拿出了架子,看著楊桃桃,渾身都泛著壓制,“今天的事我會照實給公司交代?!?/br> 楊桃桃被這陣仗整得有些慌,手攥著衣擺,但還是照樣不服,“我也會跟我爸爸如實說,誰放的儲存卡?!?/br> 舒悅本來還想懟幾句,結果這人還慌慌張張走了,搞得是別人要搞她事情。 鄒文有些擔憂,“這是不會真鬧到楊總那兒吧?” 陳磊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xue,“行了,你們都先回去,明天照樣去片場?!?/br> 其他人又是一陣討論,但都陸陸續續走出了房間,顏易文沒動彈,因為舒悅沒有馬上就走。 她反而再離陳磊近了些,“我很確定我放好了,但當時給楊桃桃的時候我該考慮一下我和她的關系,也不該就這樣把相機包給她,我的確有不妥,我愿意接受事實范圍內一切處理?!?/br> 陳磊沒能將自己周遭的氣壓降下去,聲音還是僵硬,“先回去,明天準時到片場?!?/br> 舒悅點頭,“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