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太愛我怎么辦(重生)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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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只小臂粗壯的紅燭將整個宮室點的亮亮堂堂,面對窗牗站立的男子將面色隱藏在昏暗中。 他背后有謀臣低聲相勸道:“殿下,威遠侯觸怒陛下,殿下若是保他,恐怕會令陛下心生不喜,如今陛下正因流言而顧忌殿下,殿下當韜光養晦,一切聽從圣意。再者說,威遠侯于殿下大業,并不曾出力分毫,并不值得殿下相救?!?/br> 太子輕輕的笑出聲來:”孤救了威遠侯及其家眷,陛下真的會不喜嗎?” 謀臣回應道:“陛下最近性格愈發暴躁,最惡和他意見相左之人,殿下三思,且如今昭平郡王等人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殿下,恨不得殿下惹怒陛下?!?/br> “孤知道,你下去吧。"太子望著月光下的丹桂樹道。 謀臣小心翼翼地說:“那威遠侯府殿下是不救了嗎?” ”當然……”太子拉長了聲音,聲音里面還帶著淡淡的笑,“要救?!?/br> 謀士一聽,登時雙腿跪在地上:“殿下三思啊,救威遠侯一事對殿下有害無利?!?/br> 有害無利?太子挑了挑眉,他的小姑娘,得知他為了她不顧自己也要護著她們一家后,以后不管他要求什么,小姑娘都能心甘情愿的答應。 第30章 嘉玉在天牢中呆了七日, 每日都有干凈的膳食和溫暖的被褥,可心中卻忐忑不安。 短短七日下來, 她的臉瘦了圈,鵝蛋臉變成瓜子小臉,不僅是她瘦了,周氏和沈夫人也清減了。不過她們因太子那番話,精神還不錯。 只是隨著時間流逝,再無消息傳來, 她們漸漸不安起來, 威遠侯府罪名不小,若是太子殿下不能說服陛下開恩, 那又該如何。 就這樣煎熬到了第七日, 獄頭打開了她們的牢房道:“陛下寬容, 念爾等皆為婦孺弱小, 將其押回威遠侯府, 靜候處置?!?/br> 幾人聞言一喜。 罪行并未免除, 但能讓他們回到侯府之中, 不繼續住在昏暗陰森的天牢里, 已是件極好的事情。 嘉玉扶著沈夫人站起身來,對獄頭問道:“那威遠侯沈其安可被押回侯府看管?” 獄頭的態度尚算不錯:“不曾, 只你們幾位?!?/br> 嘉玉再問:“那侯府的仆從呢?” “他們自然繼續待在天牢中?!?/br> 三人對視幾眼, 她們能暫時離開總比所有人都繼續關押在天牢中要好。只是等他們被遣回威遠侯府看管時,沒有奴仆,只能自己動手收拾房間打掃。 她們幾個出生大家, 從不曾干過這等事,可今日的情況,能回到侯府已是陛下開恩,自不可能諸多要求,反正一家人在平平安安,干些活兒無妨。 唯一難的就是飯食,沈夫人周氏嘉玉都不曾做過飯。于他們而言,親手做的食物不外乎是有丫頭燒火和廚娘準備好材料的情況下,翻翻鍋鏟,這算是他們親手做的了。 如今這樣,卻是沒有一個人會的。 不過沒等她們想出如何解決午膳,奉命監管她們的兵卒拎著食盒進來了:“午膳?!?/br> 話畢,他不多停留,徑自離開了。 嘉玉松了口氣,她不盼望食盒里的東西如何美味珍貴,只要和天牢里的牢飯差不離,那就比她們隨便一個人做出的要好上數倍。 只是等食盒打開,嘉玉不由驚了驚,菜品算不得貴重,但每樣卻也是精心烹飪,適合養人的補食。 更重要的是,其中的菜色還有兩樣是她喜歡的。 沈夫人看見那菜,下意識看向嘉玉,然后又想到了太子。只有周氏沒遲疑,分了碗筷讓大家坐下。 嘉玉和周氏看到菜色時都懷疑是太子讓人準備的,不過并不能下定論,直到接下來幾日,每日的膳食都有兩道嘉玉喜歡的,兩人才敢確定。 不過和嘉玉心生感激不同,沈夫人那股懷疑愈發強烈,太子素來穩重可靠,想照顧她們請人送膳她除了感激也不會懷疑太子對嘉玉的感情??扇缃耦D頓都是嘉玉喜歡,底下人不知曉嘉玉喜歡吃什么,唯一可能知道的就只有太子,這能說明什么?說明每餐膳食都是殿下親自點的。 有對普通表妹照顧的如此周到的表兄嗎? 沈夫人數次欲言又止,先不說太子已立太子妃,只說嘉玉曾嫁平王世子,平王世子是殿下血緣上的親兄長,嘉玉和太子之間就不可能。 不過當務之急不是這件事,還是一切等沈家諸事塵埃落定。 陛下對威遠侯府的處罰是在五日后出來的。 那日,嘉玉她們聽見前院有劇烈的腳步聲。 “今威遠侯沈其安包庇罪首,不敬君主,縱奴行兇,為禍一方,乃無忠無德之輩,但念及祖上于社稷有功,今貶其為庶民,沒其家產?!?/br> 沈其安滿臉頹色的對嘉玉她們重復完宣旨太監所言,捂著臉當即跪地,對沈夫人苦笑道:“娘,祖宗基業全毀在了兒子手中?!?/br> 沈夫人聽了這個消息,身體發軟,不過她前幾日都想到抄家滅門了,如今兒女好生生的陪在她身邊,只是沒了爵位,人都還在的。想到這兒,她打起精神道:“此事也不能全怪你?!?/br> 嘉玉也勸道:“大哥,如今我們全家人都在一起,人沒事就好?!?/br> “可是……普通庶民和侯府間豈能同日而語?!鄙蚱浒彩Щ曷淦堑?。 當然不可同日而語,可事已至此,難不成還能請陛下收回成命,他們只能接受,接受庶民的新身份,開始過普通人的生活。 想到這兒,嘉玉道:“大哥,我們總要向前看的?!?/br> 如今爵位沒了就沒了,若是大哥因此一蹶不振,才更麻煩。 旁邊的侍衛統領見了,凜聲道:“威遠侯府是圣祖賞賜的侯府宅邸,如今需各位盡快搬離?!?/br> 沈其安聽了這話,臉色再變。 嘉玉知道沈其安心中難受,勸了幾句,見他魂不守舍的愣著,像一尊沉默的石雕。她心中又急又氣:“大哥如今是家中唯一的男子,如今不想著擔起一家之主的責任,還指望娘親來照顧你嗎?” 沈夫人聽了,于心不忍,拽了拽嘉玉的胳膊。 侍衛統領抱臂望著他們:“各位,如今此宅已不是威遠侯府,再不走別怪本官不客氣?!?/br> 沈夫人臉色煞白:“我們去收拾行李,馬上就走?!?/br> 剛邁一步,冰冷的雁翅刀橫在沈夫人腰前:“沒其家產,如今一切都是陛下的,不知沈夫人還要收拾什么?” 沈夫人啟了啟唇,還欲再說,侍衛統領冷聲道:“若繼續糾纏,本官可要派人搜身,你們身上的東西都不一定能保住了?!?/br> 嘉玉聞言,把沈夫人拉了回來,她們每人身上都有幾件價值不菲的首飾,若是搜身,可真是最后的防身銀子都沒了?!澳?,我們走吧?!奔斡竦拖骂^。 沈夫人擦了擦眼淚:“走,我們走?!?/br> 周氏聞言,抱緊了懷中的襁褓。 嘉玉走了半步,回頭發現沈其安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她停下腳步道:“大哥,沒了爵位,你還有有我們?!?/br> 聽了這話,沈其安的眼珠微微一動,他轉過頭,目光落在他們幾人身上,眼神悲切,片刻之后,他沉默的跟了上來。 踏出侯府大門時,嘉玉忍不住回頭,她望了眼鎏金的黑木大匾上金鉤鐵劃的威遠侯府。 沈夫人垂著頭:“別看了?!?/br> 周氏強忍著情緒,到了此時,終是忍不住了,她帶著泣音道:“夫君,是我害了你?!?/br> 沈其安僵硬的擺擺頭:“是我之過,和你無關?!彼焓纸舆^周氏懷中的麒兒,麒兒不過兩三個月大,不知事,瞇著眼睛笑的正歡心,他默了默道:“我們走吧?!?/br> 威遠侯府所在位置是京都的貴胄圈兒,戶戶寒門深墻,不見鼎沸人聲。沈家人也沒說話,花了半個時辰,他們走出這塊區域,走出貴胄圈兒,往來鱗次櫛比,流水馬龍。 “娘,我身上還有些銀子,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奔斡竦?。 沈夫人愕然地問道:“你什么時候帶的銀子?” 嘉玉笑了下,她想過陛下抄家什么,以防萬一,就將她房里所有的銀票都帶在了身上,數額不多,但也有五百兩,沒想到真的應驗了。 五百兩銀子對曾經的沈夫人來講,不過是一副頭面的價格,現在知道有五百兩,眼淚止不住下流:“那好,首飾先別賣了,我們找個地方歇息?!?/br> 正說著,一輛低調的青棚馬車忽然在幾人眼前停下,擋住大部分光。馬夫一身利落干凈的扎袖勁衣,五官嚴肅,翻身下車,對著他們壓低聲音道:“主子讓屬下前來接置諸位?!?/br> 嘉玉看了看沈夫人,兩人不約而同想到太子。 思及此,嘉玉小聲問:“你主子是……” 馬夫做出太子的口型,又道:“沈姑娘,殿下一切都安置妥當,請上馬車?!?/br> 嘉玉聽了,遲疑不定,不是信不過太子,而是陛下前腳將他們貶為庶民,沒收家產,太子跟著就派人來安置他們。若是消息傳了出去,豈不是太子公開忤逆陛下。 她想了想道:“這位大哥稍等一下?!?/br> 說著,她拉著沈夫人等人低聲商量,只是嘉玉的顧忌還未曾說出口,沈夫人先道:“我們如今有些銀子,自行找地方住下,別事事勞煩殿下了?!?/br> 周氏怔愣了下,太子給她們找的地方住著必定更為安全舒適,婆母為何要拒絕,她心中想到。 不過婆母都開口了,周氏心中雖有顧慮,依舊點頭同意了。 只沈其安不贊同地搖頭:“娘,我們最好還是跟著太子的人走?!辈坏人齻儐栐?,沈其安直接解釋道:“meimei的容貌在市井中容易出問題,再者,侯府這么多年雖不爭不搶,也有幾個對頭,若是他們起了不好的心思……” 沈夫人的臉白了白。 嘉玉深深吸了口氣,她不得不承認大哥所言有道?!澳?,我們還是上馬車吧?!?/br> 沈夫人聞言,垂頭想了想,低聲應好。 *** 太子安排的宅院在城南一毫不起眼的小巷子中,是一座兩進的小院,周邊住的是略有資產的富戶讀書人等,并不很落魄,反而很有人煙氣息,巷中到處是玩耍的小童,還有幾家販糧販雜貨的店鋪。 院子房間干凈整潔,不能和侯府相比,擺設卻全都是實用的,不僅如此,還有個廚娘。 只細究起來,它和曾經六進的威遠侯府可謂天差地別,卻比今日下午他們的料想要好上數倍。 馬夫將他們安頓好后,兀自離開了。 廚娘得了吩咐,一早熬好了米粥,并幾個開胃小菜,只是大家顛沛了一場,每個人都沒什么胃口,隨意的用了點,回房間庫枯坐。 臥房內的被褥陳設俱都安排好了,用不著再整理,且并不簡陋,千工床紗幔梳妝臺水銀鏡子美人榻應有盡有。嘉玉隨意的看了兩眼,卻也提不起興趣。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大門響動的聲音,嘉玉擰了擰眉,走出房去,沈其安正在開門,朱紅大門一開,他看見來人,頓時跪下了。 嘉玉急忙忙地走過去,太子穿了一身黑衣,在月光和燈光下,唯有他那在那張臉是白的。 他聽見腳步聲,扶沈其安起身,又側過頭,恰好望見她。 他的眸光像是黑曜石浸泡在一汪清泉中,看過來時,里面折射出滿天的星辰。太子生的好看,絕世無雙,高山一景行,但嘉玉發現,他不僅好看,還能給人安全感。 且太子的眼神看向她時,也告訴她,他在,別怕。 “你們別在門口站著,我們進屋?!奔斡癖荛_太子的眼神。 沈其安連連點頭:“是,是,進屋?!?/br> 如今的沈家,沒有上好的碧螺春龍井茶,嘉玉去廚房將茶杯洗凈,倒了杯溫熱的白水,放在太子手邊。 太子見了,手指搭在嘉玉指腹方才碰過的杯壁處,口氣自責:“沒能保住……” 話未說完,沈夫人先笑道:“殿下能讓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全身而退已費盡周折,快別說那些話了?!彼裉煸谲嚪蚋按蚵犨^,周氏的娘家夷五族,還有一些牽扯此案的官員輕則沒收家產,重則斬首示眾或者流放五千里。